“彆想了,找不著。”
李榕城承認的大大方方,還非常乾脆利落。
這反而讓周辛起了疑,她轉過身兩手環胸,仔仔細細的上下逡巡著他。
李榕城靠著沙發,把玩著手裡端著的茶碗,挑眉笑:“要不,你先叫我聲哥聽聽,乖乖的叫了,我再考慮多派點人手幫你找找人?”
周辛冷笑了聲,也不客氣道:“我連親媽都不認,還能認你?”
當年就說好的,即便看到了親子鑒定,確定了同母異父的血緣關係,周辛也明確告訴李榕城,自己不會認媽,也不會認他這個哥。
沒有養育之恩,也沒有彆的恩情,憑什麼要認這些毫無用處的親戚呢。
就算火場上李榕城跑進去救她了,但第一,周辛那時候就是想尋死,壓根不指望有人來救,其次李榕城說了刑容死了,凶手可能另有其人,她就自動跟著出來了,也不算費力營救。
所以她又乾嘛非要領情呢。
誰也不是感情多的沒地方放,非要自作多情。
李榕城看和她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太陽穴直突突,卻也無可奈何,無奈默默喝茶運氣,半晌才說:“彆盯著我了,我是真的沒找到那個姓傅的,誰知道死哪兒去了。”
傅晏舟要是想藏匿行跡,那必然和人間蒸發的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他害死了王成雄,也間接害死了周辛,還親眼看著母親和姨母鋃鐺入獄,再難逃脫,看著傅家一夜之間崩塌……那種從高處墜落的感覺,無人是他,也無人能徹底體會。
不說心理防線徹底損毀,萬念俱灰的癡傻瘋魔都算是心理強大的。
消失的無影無蹤,也在情理之中。
周辛沉眸不知道想著什麼,轉身往外走。
李榕城也沒看她,就嘟囔說:“也不用找,等個幾個月,或者幾年,他自動就會出來了,說不定到時候……還是風光無限,萬人敬仰的傅少、傅總呢。”
有傅家的根基在,即便損失了些人脈和資源,但青山依存,東山再起也比旁人輕鬆簡單的多。
周辛又在這裡住了兩天,打著死人的名號,等同於閒來無事,有些過於無聊,她就讓李榕城幫自己想點法子,讓自己出國,當散心也好,當遊玩也罷,反正不想再這樣無聊下去。
李榕城就安排了私人飛機,為以防萬一,還給她弄了個新身份。
直飛布魯塞爾,然後轉去了阿姆斯特丹。
本想在這裡轉一轉玩一玩,這麼多年了,周辛始終沒有心無旁騖的遊玩度過假,很多事雖然沒辦法完全徹底告一段落,起碼暫時能空出點心思,也讓她有了想好好看看風景的打算。
奈何剛過海關出了機場,都沒等聯係酒店尋找接送的車,就被人突然從後方捂住了口鼻,對方戴著手套,裡麵好像加了什麼藥,有些刺鼻,但卻掙紮不過兩下,就失去了意識。
等周辛再微微醒來,感覺天旋地轉,自己也不知身處何地,隻覺得麵前一個巨大的燈光,異常刺眼。
她想動一動,但身體發軟,好像是藥效還沒褪去。
無奈,隻能重新閉上眼睛。
近旁好像也有人走來,講著一口流利的荷蘭語,幾個人互相說著什麼,周辛費勁的想要聆聽,但一個音都聽不懂。
對方也很快發現她醒了,又往輸液管裡加了什麼藥,她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等周辛徹底醒來,感覺渾身酸麻疲憊,好像大病初愈一般的虛弱無力,而她也身處在一處不知名的破房子裡。
很破舊,像是即將要拆除,又像是多年無人問津。
周圍都是腐敗酸臭的味道,還有很多流浪漢遺落的毛毯衣服,以及用過的各種注射器,要多肮臟有多肮臟。
但周辛卻渾然不覺這些,她隻是……
不住的撓撓頭,揉揉眼睛,確定身體好些了,她站起身環顧四周。
一個意識在她腦中慢慢冒出。
她是誰。
她在哪。
她又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自己這是……失憶了?還是喝酒斷片了?總不會是濫用藥物導致的吧。
不怪她有這些想法,畢竟周圍這個環境,要不是她看自己穿著還算乾淨,都懷疑自己是個沒家沒業的流浪漢。
天氣有些冷,她裹緊了身上不算厚的外套,也正好摸到了兜裡的東西,拿出一看是護照和證件,還有皺巴巴的幾張美鈔,湊在一起也不過九美元。
而護照上的照片……
周辛走到一處斷裂的窗子旁,借著鏡麵反射,和上麵的照片對比,確定就是自己,所以自己叫林然,二十七歲……
護照上的信息不多,滿兜摸索也沒找到手機。
算了,自己應該是來旅遊的,不慎和朋友走散了?或者是不慎喝多了,反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在這種鬼地方醒來。
不管了,饑腸轆轆,她打算去買點吃的。
在快餐店買了個漢堡,語言不通,周辛像個啞巴一樣比比劃劃,好不容易拿著得來不易的漢堡,剛出店門,就被一個騎著單車路過的年輕小孩一把搶走了。
好,哪裡都有飛車黨。
還搶走了她來之不易的食物。
周辛看著手裡剩餘的五美元,考慮著還要去坐公交,還要去找線索,起碼要拿到自己的行李,就算不恢複記憶,她也要回國,總在這裡不僅要當個外鄉人啞巴,還有點像個傻子。
她回頭看了看快餐店,到底一狠心,放棄了果腹,餓著肚子去找公交站。
“嗨……”
路上迎麵遇到兩個黃毛,慘白的皮膚,裹著精短的外套,活似精神小夥一般宛若流氓,對著周辛就屋裡呱啦的一頓叨叨。
說著說著,還一臉猥瑣的笑。
周辛聽不懂這倆人叨叨什麼,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沒好事,她絕跡不搭理,悶頭就走,奈何這兩人就跟狗皮膏藥一般黏上了她。
周辛想快點走,甩掉這兩人,結果一個不留神,一下撞到了迎麵走來的另一人。
抬起頭,她看著對方冷峻的眉眼,清雋的輪廓,刹那間,她感覺心臟不由自主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