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黑的速度,比遼地早很多。
同樣的時令,遼地的白天,總要比南方長一點。
馬後將秦雄英抱回了馬車。
望向秦風時,也滿是不舍。
“老六,明日就是正典的大日子,好好休息。”
“是。”
秦風拉開車簾,目送馬後上車。
慶皇則站在下方,沒有上去。
“老六,明日是你見群臣之時,彆太緊張。”
“父皇放心。”
誰緊張,秦風都不會緊張的。
天生的定力強大。
不過,這也是秦風第一次接觸大慶的權力核心。
屬於慶皇以及大哥,這一整套的統治班子。
如果說真的。
秦風還真的不太在乎。
慶人有厲害的地方,一件事兒他們能專研一生,甚至專研兩代人,三代人,代代相傳。
技藝如此。
詩書亦如此。
真正好的東西,基本全靠家傳。
或者有錢,去買那些家傳後的東西。
這些用遼地的話來說。
全都是非遺!
非物質文化遺產。
隻不過。
如今這些好東西,全都傳承在家族裡。
這種固步自封,想要突破艱難無比。
而遼地,隻需新生一代成長起來。
分分鐘吊打。
到時讓這群大慶群臣,體驗下什麼源自工業文明的震撼。
所以慶皇所說的緊張。
秦風真半點都沒有。
“王府裡給你留了些太監宮女,禮儀上不懂的地方,就問問,明天會向上蒼獻捷。”
“兒臣明白。”
慶皇拍著秦風的肩膀,似有千言萬語要說,良久後,隻彙聚了一句話。
“老六也能獨當一麵了。”
這句誇讚,讓秦風不知如何回答。
而此時秦樉與秦棣則躬身行禮。
“父皇,我們兄弟二人,今晚住哪?”
慶皇眉頭微皺。
“禮部給你們安排了住處。”
藩王歸京。
就算慶皇不管。
禮部也會以藩王之禮,給藩王準備相應的住處。
雖說不可能如莫愁湖的遼王府大。
但規製上,應該也不會太差。
“如今禮部下班了,等明日你們再去禮部問問。”
“今晚你們可先在老六這住著,老五也可留下,明日典禮一起去。”
“休息吧。”
慶皇最後登上了馬車,在錦衣衛們的護送下,向皇宮而去。
慶皇走後,這座京都遼王府,明顯顯得空曠了太多太多。
“二哥三哥五哥好好休息。”
京都遼王府占地麵積極大。
自然也有為客人準備的院子。
畢竟是行宮改來的王府,有些地方的規製,還是極高的。
京都的夜晚。
遠比遼地潮濕許多。
遼地夏日不洗澡,也不會出很多汗。
可在南方,在京都,則必須天天洗澡,否則衣服就會貼在身上。
好在紅鸞等人早已準備好浴桶與熱水。
在紅鸞等人的服侍下。
秦風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未曾亮。
遼王府外便傳來了渾厚的禮樂聲。
這是大慶凱旋樂。
慶人喜歡樂聲,這傳承自兩千年前的周禮。
周朝以禮延續八百年,是曆史記載中,最為悠久的皇朝。
禮儀,也就在這片土地上延續下來,源遠流長。
無論是民間的垂喪嫁娶,還是朝廷百官上朝,都免不了這禮樂聲。
禮樂班子。
在大慶可是相當的賺錢,算是門相當不錯的活生手藝。
外麵的樂聲。
更是禮部親自安排的,排練了數月時間,隻為今日這一刻。
渾厚激昂的禮樂之下,還帶著絲絲歡快。
“王爺,該去午門了。”
秦風眼睛瞬間瞪大。
“午門抄斬?”
“午門獻俘。”
“哦……”
秦風閉著眼睛睡著,任由侍女們在他身上洗漱穿戴。
冠冕更是提前被檀香熏過,無比莊重。
隻不過冕服佩戴上,還是很有講究的。
好在有宮裡來的太監宮女。
天剛蒙蒙亮,秦風便已穿戴整齊,在宮女的攙扶下,來到了遼王的儀仗前。
“本王當了這麼多年藩王,還第一次見到本王的儀仗。”
藩王儀仗。
基本都是朝廷賜予。
秦風往日自然沒有。
而且看藩王儀仗這架勢,足足有幾百號人,僅僅比皇帝出巡差那麼一點。
隻是這儀仗隊裡。
為了不出問題,多是禮部安排的人,以及錦衣衛,刻意保障秦風安全。
王得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刻意跑到秦風身邊。
“殿下需端坐於象輅內,隨儀仗直到午門。”
秦風點頭。
禮部的安排。
這場凱旋儀式,在大慶禮儀製度中,不單單要做給朝廷看,做給百姓看。
還是做給上天看!
必須把動靜搞大了,讓上蒼知曉這場大勝利。
而秦風的儀仗,自然是有多隆重,就多隆重。
秦風端坐在輅車內,激昂的凱旋樂便再度響起。
輅車。
自古為天子座駕。
隻是到了大慶,慶皇允許親王也可乘坐。
輅車多為圓頂方亭。
象征著天圓地方。
大慶禮製,皇帝可乘坐大輅。
大概就是可以幾十匹白馬一同拉車,堪比行走的宮殿。
類似秦風繳獲的納哈部車帳。
隻不過規製要更高。
其次,便是金輅、玉輅、象輅。
意思分彆是金子裝飾,玉石裝飾,象牙裝飾。
隻是……
慶皇沒錢。
這輅車自然沒造幾輛,金輅更是舍不得用金子,用銅來裝飾。
太子坐的金輅,便是銅的。
而秦風親王可乘的象輅,也沒大象拉,而是清一色的六匹白馬。
望著前方的白馬,秦風思維發散,難免想起一句話。
騎白馬未必是王子,也有可能唐僧。
但能坐六匹白馬象輅車的。
一定是皇子。
西方的王子,跟秦風如今身份相比,簡直被秒成渣渣。
西方人口中的王子,頂多也就跟大慶地主家的兒子比一比。
連大族中的嫡傳都比不了。
更彆提跟如今的秦風比。
當真是提鞋都不配。
儀仗隊騎馬開頭,禮樂跟在後方。
再後麵是錦衣衛,之後才是秦風的象輅。
再後麵是秦風親兵,再禮樂。
後麵則是秦風從遼地帶來的有功遼兵。
最後再禮樂,再儀仗。
這條隊伍,長達數裡。
而令秦風意外的。
是這天還沒亮之下,儀仗道路的兩邊,便已擠滿了黑壓壓的京都人。
秦風坐在象輅中,穿著冠冕,緩慢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