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上。
慶皇覺得每個字,都是在恭維他。
當初茶葉漲價。
本就是隨手而為。
慶皇自己都沒想過,對北胡人的影響能有這麼大。
“朕隻是純粹看不了百姓苦罷了。”
茶農的事兒,是有好幾個折子,都說今年茶農不容易。
在南朝時,茶農便是被壓迫的存在。
到了今朝,以往朝廷忙碌著各地救火,沒有過於注意。
如今慶皇肅清了朝政,皇宮與鄉裡之間的消息再無阻塞。
知曉了茶農實際狀況的慶皇。
如何能不幫一手?
萬一這些茶農有一天,再被鼓動一下,造了大慶的反怎麼辦?
“隻要讓人能吃飽肚子,穿得暖和了,就沒有人願意去造反。”
甚至這點的慶皇。
就動用了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提升了茶農的待遇。
你們。
所有人。
都來給朕打工。
朕給你們發錢。
茶農們,也從黑工坊,一下子變成了正式編製了。
那地位。
更是蹭的一下就上去。
如何能不對慶皇感恩戴德?
隻不過。
慶皇也沒想到。
一個小小的舉動,寧王的信件裡,竟然寫出了那麼多的後果。
甚至就連慶皇自己。
都覺得這個決定過於英明神武了。
除了損害一小部分人利益外。
有益的地方不要太多。
最為關鍵的。
是對北胡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慶皇看信看的舒暢。
來自兒子對父親的肯定,那感覺可是相當不一樣的。
不過看到後麵,慶皇也明白了。
“竟是老六告訴老三的。”
“朕還真以為老三厲害了,見微知著,一下子能了解那麼多。”
“老六告訴的,那就不奇怪了。”
慶皇放下了信,臉上帶著些許埋怨。
“老六也是,連老三都給朕寫信了,老六也不知給朕來寫一封?”
在一旁倒茶伺候的王得水不免道。
“陛下想讓遼王殿下寫家書,不如直接下道旨意。”
“嗬,朕偏要看看這小子什麼時候能給朕寫信。”
慶皇一時間反而傲嬌了起來。
似乎有點在賭氣。
老六跟老大都總寫信。
可偏偏跟朕之間聯係,還要老大往過送。
知道你們兄弟好。
可不能光給你大哥寫,朕這裡沒一封!
但要說彆的,倒也沒啥。
興許隻是單純想念罷了,本來就是丁點大的事兒。
況且老六往宮裡送的特產,可沒少了。
也極大改善了慶皇的生活習慣。
就如同常用的煤油汽燈,還有手中的批注用的鋼筆。
因為每天看奏疏太多。
工作量太大。
毛筆批奏效率太低。
慶皇索性直接用上了遼地生產的鋼筆。
這極大的改善了慶皇處理政務的速度。
隻不過……
謹身殿的奏疏該堆積如山,依舊堆積如山。
“朕這裡沒有老六的音訊,可處處都有老六的影子啊。”
宮裡從遼地來的,實用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
甚至如今慶皇就連出恭。
也已用上了抽水馬桶。
仔細想想。
不知不覺間,方方麵麵的就已經有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生活也變得更加舒適。
也許正是因為這些。
才讓慶皇對秦風,總是那般思念吧。
王得水聽著陛下抱怨中又帶著調侃的話。
不免搖頭。
恐怕唯有遼王殿下,才能讓當今陛下有這態度吧。
不過。
一直侍奉在慶皇身邊的王得水,卻是相當的清楚。
陛下每天,基本都會問錦衣衛一遍,遼王今天在乾啥。
遼王的起居。
都快要趕上陛下的起居注了。
皇帝的一言一行,全都會被記錄下來,最後編撰成冊,供後人查閱。
這細致到。
甚至什麼時候,臨幸了哪個妃子。
隻不過。
錦衣衛記錄遼王的起居注。
那可就相當簡單了。
四月一日,遼王殿下在大殿聽曲兒看舞。
四月二日,遼王殿下聽曲兒看舞。
四月三日,遼王殿下親自指導編排新舞。
四月四日,遼王帶王妃看舞。
……
四月十五日,遼王殿下似覺得要痛改前非,召見幾人議事一個時辰。
吃完午飯後,獨自回殿看舞。
……
四月十八日 ,遼王殿下舞看膩了,準備選一批新的舞女入府。
……
如此記載。
慶皇看得都直接搖頭。
要不是廣寧城的成績擺在那裡。
就這樣的兒子,怕是早就批評了。
隻不過……
老六就花那點時間,就能處理那麼多的政務。
要是處理這天下間的政務……
想來應該比他這個做父皇的,還要更快吧。
想到此處。
慶皇多少還是有點心動的。
但最後還是熄滅了這個念頭。
能染指皇帝權力的。
隻有太子。
而且。
就算用老五處理政務,跟用老六處理政務,也是有諸多不同的。
慶皇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兒。
而是繼續往下看。
這一看。
就大為震驚。
“老三的計謀,何時變得如此毒辣了?”
“有傷天和,有傷天和啊!”
“喚許達入宮。”
慶皇嘀咕了幾句,直接抬頭下令。
事關內政,多找胡庸。
事關軍務北胡事兒,慶皇依舊習慣跟許達商量。
在皇城辦公的許達,很快便來到了謹身殿,也得知了這一毒辣計謀。
“如今北胡與大慶商貿,比以往繁榮了些許。”
大慶與北胡。
雖然都知道戰爭肯定要打。
但商貿溝通反而更加繁榮。
這是因為這些商人中間。
有很多間諜。
雙方都清楚,但這個年代,情報至關重要。
故而明明都知道對方往自己這派了間諜,還要繼續加強溝通。
目的就是徹底摸到對方的七寸。
然後一下子乾死對方。
而潛伏在北胡的錦衣衛數量。
並不在少數。
畢竟北胡人當年帶走許多中原人,給他們在草原上種地。
“若利用錦衣衛在北胡活水處投放瘟疫羊屍,的確能快速感染草原上的牛羊。”
“就是安插在草原上的間諜,興許有暴露的風險。”
“而一旦草原上牛羊成片死去,北胡人食物不足,必然有所動作。”
許達說到此時,目光越來越亮。
“北胡人第一目標,必然是來大慶劫掠,以求能安穩渡過這一年!”
“陛下,此計有傷天和,卻不傷人和,可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