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和周慎野麵對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再看到虞棠走出來後,更是震驚得差點暈厥。
周慎野穿著浴袍,虞棠的衣服上也沾上了水漬,她手上的水甚至還沒乾。
這場景,實在沒辦法不聯想到一些畫麵。
之前在長樂閣樓下見到周慎野,隻以為是虞棠一時興起找來的男人,過兩天或許就膩了。
沒想到她竟然把男人帶回了家!
這實在不像是她的作風,沈知快氣瘋了。
沒過腦子,直接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們同居了?”
這話讓虞棠和周慎野同時一愣。
虞棠瞥向周慎野,本來想和他交換個眼神,串一下詞。
可他並沒有看自己。
穿著浴袍的那股子鬆弛自在的勁,比虞棠更像這裡的主人。
這樣的姿態,已經是給沈知最好的回答。
相比之下,沈知被映襯得頹然極了。
即便是看著周慎野的眼神帶著敵意,也根本毫無攻擊力。
倒是周慎野的敵意很濃,一把直接將虞棠拉到自己身邊,兩人一起麵對著門外的沈知。
語氣淡淡地開口,“沈老板深夜來訪,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嗎?打擾彆人的**一刻,可是很不禮貌的。”
沈知的氣勢本來就矮人一頭,在聽到這句話後,更是連聲音都帶著顫抖,“我有重要的事要和虞棠聊,你讓開。”
周慎野拉著虞棠的手微微收緊,扭頭看她,“是邀請沈老板進屋,還是出去聊?”
既把選擇權交給了虞棠,又表現出了自己男主人的姿態。
沈知眼都紅了。
是嫉妒的。
七年,整整七年,他從來沒有在虞棠身上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出去吧,”虞棠開口,“你在家裡等我一會兒。”
她仍然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不讓外人進自己家。
還是男朋友身份的時候,沈知就很少來,現在分手了,更不適合進屋。
“好,快點回來,我等你。”
周慎野笑臉盈盈,摟過虞棠的肩,當著沈知的麵,在她的額頭上淺淺地落了個吻。
很輕,但虞棠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溫度。
愣了兩秒。
沈知受不了了,直接轉身,“去樓下談。”
夜已深,月亮高掛,風裡帶著濃濃的寒意。
虞棠慶幸自己穿了件外套,可以在寒冷的夜裡多站一會兒。
“說吧,你想聊什麼?”她攏了攏外套,沒給沈知好臉色。
沈知咬咬牙,“你真的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了?”
“你嘴裡放乾淨點,人家有名有姓,你是不是對每一個比你長得帥的人都有敵意?那你太可憐了,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能成為你的敵人。”
沈知氣得直跺腳,“你現在諷刺我有什麼好處?”
虞棠輕哼,“心裡爽。”
“好好好,我也不說廢話,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外婆昨天去找了爺爺,他倆聊了很久,今天爺爺給我下了通牒,說……如果我要娶刁染,必須得到你的同意。”
什麼玩意兒!
虞棠哭笑不得,“你自己聽聽,你這兩句話說得荒不荒唐,讓已經分手的前女友去同意你和出軌小三結婚?我沒那麼閒,更沒那麼賤!”
沈知臉色沉得無比難看,收起了一貫的高高在上,突然變得低聲下氣,“好歹我們二十多年的交情,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需要,我們已經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虞棠蔑笑,表情冷淡,“你想娶誰是你的事,我不會摻和,你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要走,又被沈知叫住。
“虞棠!”
他帶著恨意叫出她的名字。
“你也好好想想自己的路,以你的身份,難道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戀愛自由?彆想了!你和一個無父無母無家世背景,甚至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的賽車手,真的可能有未來嗎?外婆會同意嗎?阿姨會同意嗎?你肩上扛著的思棠香水也又能承受嗎?”
一口氣說完,沈知大口大口喘著氣。
和虞棠對抗,真的是件非常耗費體力和腦力的事。
虞棠的腳步頓了頓,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姐姐。”
周慎野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
“聊了那麼久還沒聊完?我下來扔垃圾,順便帶你回家。”
他揚手,隔著五六米的距離,把手裡的一袋垃圾扔進了垃圾箱。
又補了一句,“垃圾這種東西,早扔早解脫,千萬不能多留。”
似乎意有所指?沈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走吧,回家。”虞棠轉身。
沈知又開口,“我那天寄來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那些垃圾,我掛在二手交易平台,準備送人。”
虞棠和周慎野進了屋。
這棟彆墅每一層都燈火通明,照得外邊更顯得陰森黑暗。
沈知深深歎了口氣,心裡彆扭得非常不是滋味。
進家後,虞棠解開了外套的扣子。
煩得很,覺得燥熱。
她坐在沙發上,給外婆打了個電話。
“你昨天去找沈知爺爺了?”
“你多久沒給我打電話了,好不容易打一個,一來就是質問,有沒有禮貌?”外婆語氣不悅,“跟你那個沒譜的媽一個樣!”
虞棠冷笑,“還不都是您遺傳得好,我和我媽一樣,和你一樣,這才是真正的孝順。”
這伶牙俐齒顛倒黑白的本事,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外婆無奈,“是不是沈知去找你了?”
“嗯。”
“我就知道他會去找你,虞棠,你倆分手沒經過我的同意,分也就分了,但虞家和沈家的關係絕對不能鬨僵,這不光是我們兩個家庭的事,還關係到思棠香水的未來,你不能任性。”
這樣的話,虞棠從記事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聽,她的職業、生活、愛情,早已經和思棠香水牢牢捆在了一起,沒有選擇的自由。
以前的虞棠言聽計從,也不知道從那一刻起,竟然有了反抗的心。
見她不說話,外婆加重語氣再開口,“你是聰明孩子,好好想想吧。”
掛了電話,虞棠捏著手機發呆。
周慎野從樓上下來,烘乾機裡的衣服乾了,他換好,又把剛剛穿的浴袍洗乾淨扔進去烘乾著。
“我看你的酒櫃裡有好多紅酒,要不要喝一點?”他問。
虞棠抬眼看著他,眼裡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