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罵罵咧咧衝出獸群,飛上雲巔。
黑羽落儘,火羽寸寸而生。
一聲啼鳴破開天光,火羽燃金,烈瞳睥睨。
神獸降臨,萬獸臣服。
暴怒的獸群在朱雀的威壓下紛紛落地埋頭,蜷起身軀,在絕對的實力下顫抖。
“死丫頭,長這麼漂亮。”
薑雀抬頭望著蒼穹之下的朱雀,眼底映著燦若朝霞的赤紅火羽。
“走吧。”
沒了獸群的襲擊,幾人終於挺直腰板,大大咧咧從滿地妖獸身邊走過。
白若用療愈術治好了拂生肩膀和俞驚鴻的屁股。
薑拂生拿出診金給他,白若剛想拒絕,薑雀精準堵話:“不收你就死定了。”
白若猶猶豫豫地接過診金,他身後一個小師妹噠噠噠跑到薑雀身邊,猛女偷親!
薑雀:“!!!”
場外觀眾:“!!!”
“大膽!放著我來!”
“人家也想親,嚶嚶嚶~”
“......”
不是,那是重點嗎?都瞎了嗎?那天上飛的是朱雀啊,四方神獸之一的朱雀啊!
梵天宗長老都結巴了:“朱...朱朱朱朱朱。”
“朱雀。”青山長老慌亂的心和顫抖的手都已經平複,十分淡定地嘲諷:“收起你的老下巴,好歹是個長老,這麼驚訝做什麼,沒見過?”
梵天宗長老:“你見過朱雀?!”
那是神獸,不是靈獸更不是妖獸,四海八荒就四隻,至今也隻無淵仙主座下有隻白虎神獸,聽說脾氣臭的要死,除了仙主誰都不給碰,他們雖早有耳聞但連根毛也沒見過。
青山長老沒說話,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梵天宗長老徹底忍不住了,捏了個水訣砸他臉上:“笑屁,說話!”
本來有個無垠識海的好弟子就招人煩。
青山長老抹了把臉,終於不裝了:“沒見過。”
梵天宗長老:“......”
媽的,欠揍。
“呦,這毛長得真不錯。”
薑雀路過一隻純白飛天獸,順手薅了它一根毛,轉手插在葉陵川頭上:“來,給師兄加點美麗值。”
葉陵川冷著臉任她作妖:“一沒事你就開始發癲。”
薑雀反手把鳥毛插他鼻孔裡,朝他眨了眨大眼睛。
葉陵川抿唇一笑,拔劍出鞘。
跟青山長老同樣欠揍的薑雀挨了自家師兄一腦錘。
“等等,是母獸。”俞驚鴻突然出聲。
眾人頓住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一處狹縫前,破碎的蛋殼中露出一片灰敗的羽毛,母獸匍匐在地,把蛋護在身下,朝薑雀幾人露出獠牙,口中發出威脅的獸吟,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們撕碎。
朱雀壓製不住母獸護子的本能。
儘管它的小獸已經失去生息。
薑雀緩步退後,聲音很低:“走吧,不要刺激她。”
踩實地麵的瞬間,腳下突然出現一個黑洞般的旋渦,頃刻將薑雀拖了下去。
“師妹!”
聞耀和葉陵川離她最近,一人抓住她一邊胳膊。
三人一起跌進旋渦。
“不好!”青山長老噌得站起,不由往前走了兩步,“是境中境。”
有些邪修會造境侵入秘境,通過吸食秘境中妖獸的修為來修煉,沒想到‘九霄雲巔’居然也混入了邪修,他們三個掉進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仙主......”
這次青山剛開口,仙主的身影已出現在明鏡台中。
青山長老看著明鏡台中的無淵愣了片刻,隨即輕笑一聲,欠不兮兮地搖頭晃腦:“相~信~她~”
也不知道是誰現在跑這麼快。
“仙主大人。”沈彆雲幾人恭敬行禮。
“嗯。”無淵淡淡點頭,並指抵在額心探查境中境的位置:“你們先出去,九霄雲巔有邪修混入。”
“是。”幾人齊齊應聲,捏碎命牌出了秘境。
另一邊,跌進境中境的三人正在捏著鼻子前進。
昏暗洞穴中閃著晦暗綠光,不知何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水滴聲和低微的咳嗽聲,三人剛跌進來就差點被鋪天蓋地的臭氣直接熏暈。
“這不會妖獸們的糞坑吧,嘔!”
“臥槽好臭,Ue!Ue——”
“草!屎!有屎!”
聞耀踩到一團軟乎乎的東西,當即尖叫著彈跳蹦到葉陵川背上。
“我特麼,你把什麼東西蹭我身上了?!你手上是什麼,草!彆往我嘴裡伸!嘔——”
薑雀眼看他倆真的要吐,怕味道變得更加窒息,當即阻止:“咽回去!”
張口瞬間不小心猛吸了一口臭氣,薑雀也忍不住了,單手撐著牆壁:“Ue!”
場外觀眾也不由自主捏住鼻子。
這畫麵有點太味了。
有句話叫‘久而不聞其臭,乃與其同臭也’,但有些臭它不這樣!
它簡直無孔不入,鼻子、嘴巴、眼睛、耳朵都被它攻擊,像黏液一樣纏在身上,臭得人想死。
三人捂著鼻子邊走邊流淚,聞臭烘烘的空氣,留臭烘烘的淚,在憋死和臭死之間反複橫跳。
好在他們終於發現腳下的東西其實隻是腐爛的肉泥,這讓三人的心靈好受了一些。
聞耀小心避著腳下:“這麼臭的地方,實在是個坑人的好地兒,俞驚鴻不來真是可惜了。”
剛在場外坐定的俞驚鴻:“......”
尼瑪的。
葉陵川想了想:“那不得帶郎懷山一起?”
“還是無淵吧。”薑雀笑得意味深長,“有點想象不到他被臭到的樣子,想看。”
聞耀葉陵川沉默半晌:“是嗷!”
他們怎麼沒想到,還是小師妹敢想。
場外觀眾:“......他們是不是被臭瘋了?”
“真是一個敢說,兩個敢捧場。”
“不是,他們話題是不是歪了,難道不該想想怎麼出去嗎?這麼不著急的嗎?”
場外觀眾看得都急死了。
雖然聞不到,但替他們臭啊,這麼個鬼地方,他們雀寶要變臭寶了。
偏偏那三人悠閒地像老大爺散步似的,就差背個手了。
聞耀和葉陵川不擔心是因為有薑雀在,不知道為什麼隻要師妹在,就莫名安心。
至於薑雀嘛,她純純無所謂,有本事搞死她。
隻要搞不死她,死的就一定是彆人。
三人快臭死的時候,昏暗的洞穴終於走到儘頭,一堵石牆攔住去路,上麵突出一個巨大的蛇頭。
聞耀盯著蛇頭喃喃自語:“這種東西一般來說碰了就嘶——”
話沒說完就看見薑雀虎不拉幾摸上蛇頭,他硬生生改了話音:“沒事,絕對沒事!”
薑雀捏著鼻子在認真研究蛇頭,沒注意聞耀突然的發癲。
她本來以為蛇頭會是個機關,轉一轉就會出現條路什麼的,結果這蛇頭根本轉不動。
葉陵川和聞耀也在四處看,三人逐漸背對背撞到了一起。
聞耀愁道:“師妹,好像真的沒有路了,我們不會成為史上唯三被臭死的修士吧?”
他越想越傷心。
緩緩流下臭臭的眼淚。
薑雀看了眼聞耀那死樣,當下也不研究了,徑直上前抱住蛇頭。
既然轉不動那就擰下來。
莽夫薑雀生生把蛇頭從石壁上薅了下來:“退後。”
聞耀葉陵川迅速給她騰開場子。
薑雀掄起蛇頭轉圓了,‘砰’得一聲,蛇頭像顆小炮彈一樣飛出,悍然砸向石壁。
“轟——”
一陣飛沙走石,碎石四濺,飛出去的石牆擦著地麵拖出一條路來。
亮光和清風湧進,石壁後,鳥語花香,恍如仙境。
聞耀葉陵川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夥,世上本沒有路,但師妹能給你砸出一條路來。
薑雀在,不迷茫。
“快快快,走走走!”
三人迫不及待地踏了過去,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整個人都舒坦了。
“舒服!”聞耀發出一聲喟歎。
眼前是片茂密山林,空中飛著無數形態各異的妖獸,一頭似龍非龍,還長著翅膀的妖獸背上坐著位容顏姣好的少年。
少年一身黑衣,脖間卻係著條青綢,隨風而揚。
少年看見三人,緊緊皺起眉頭:“你們是誰,為何擅闖我的地盤?”
擅闖?
他們明明是被拽進來的。
聞耀葉陵川愣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薑雀半點不跟他廢話,當即祭出瑤琴,一個音刃甩了出去。
讓你擱那睜眼問瞎話。
少年飛離妖獸躲避音刃,脖間青綢隨著動作滑落,露出喉間的蓮花狀印記。
葉陵川眼神一凜:“是巫修。”
巫修靠吸食妖獸或其他修道者的修為來增強自身,修為一般不會太高,善詛咒。
且巫修的詛咒無解,一旦被他們詛咒,咒語纏魂,世世不得解。
所以雖然他們修為不高,但修真界的修士以及其他異修輕易不會招惹他們。
少年落回妖獸背上,伸手接住青綢,眼神陰鷙地盯向薑雀:“我最討厭,沒禮貌的小孩。”
明明是少年的長相,嗓音卻粗糲沙啞,猶如耄耋老者。
薑雀攤手:“我也最討厭裝嫩的老頭。”
巫修:“......”
你才老頭!你全家都裝嫩!
他在這個秘境裡待了大半年,就等這一天,妖獸的修為沒有這些修真弟子的純,吃得他半點不儘興。
本想多拽幾個人下來,結果還沒等他動手那幫弟子就消失得一乾二淨,好不容易拖下來三個,一個練氣兩個築基。
真他娘鬨心。
算了,聊勝於無。
巫修陰惻惻地笑開:“遇到我,算你們命好。”
“上一個被我詛咒的修士父母皆慘死,姐妹淪落風塵,兄弟淪為太監,他自己更是靈根儘毀魂飛魄散,生生世世不入輪回。”
“他本來是個很有前途的修士,可惜,非跟我搶一株靈植要救他老娘。”
“實在不知好歹。”
“我今天心情好,隻要你們乖乖獻出修為,我隻詛咒你們今生不登仙途,修為儘散,絕對不負累來世,如何?”
“......”
無人回應。
薑雀三人根本顧不得搭理他,埋頭看看手中的蜃妖畫像,又抬頭看看巫修身下的坐騎。
“怎麼樣?”聞耀開口,“是不是一模一樣?”
巫修:“喂喂喂!”
葉陵川點頭:“確實,分毫不差。”
巫修:“我他娘的跟你們說話呢!!!”
薑雀:“乾他。”
巫修:“......”
草!
三人終於看向巫修,妖獸背上的少年老頭早已氣得滿臉漲紅,他獰笑著捏起咒訣:“不禮貌的孩子要受到懲罰,我要詛咒你們——”
“不好!攔住他!”聞耀葉陵川急忙拔劍。
薑雀淡定甩出勾天訣兜了把屎味的肉泥,‘咻’一下塞巫修嘴裡。
詛咒戛然而止,巫修的笑意僵在臉上。
他張著嘴當場石化,捏著咒訣的手扭成了雞爪。
聞耀:“......”
葉陵川:“......”
臥槽!
這他媽什麼絕世鬼招!
薑雀拍拍手:“不好意思。”
“遇到我,算你命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