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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世子成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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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晞有些吃驚,梁辛怎麼會對這個關於公主與少年郎的故事,頗有興致。

他沒什麼心思細致展開,先催促著梁辛趕路,“先出山!”

鬼幽崖的天幕逐漸昏暗下來,沉重的烏雲有壓頂之勢,山間陰風呼嘯,樹木搖擺,沙沙作響。

在洞窟時,陳晞就察覺到一陣陣的氣壓籠罩,令人感到沉鬱壓抑。大地像是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變化,一觸即發。

很快,不遠處的雷聲轟隆地響起,仿佛是來自巨人的怒吼,心頭一顫。

雨點滴落在他的身上,由小變大,傾盆而下。而雷聲也越來越密集,時而輕微細碎,時而渾渾沉沉。大地隨之顫抖著,草木搖曳。

陳晞和梁辛匆忙地穿行在山間的蜿蜒小徑上,他們必須趕在封山前出去!

可這一路,沒看到一個同僚。極有可能大撥隊伍已早早出山!

神情凜然的陳晞,看著身旁起氣喘汗流的梁辛說道。

“天色不妙,我們得趕緊往出山口去!”

梁辛本就膽小,現下被淋成狼狽的落湯雞,愈發肉顫心驚,生怕出不了鬼幽崖。

“好,好,都聽你的。”

兩人加快了腳步,慌手慌腳地朝著前方趕去。踩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因著雨水的衝刷,原先就不怎麼平整的地麵變得泥濘不堪,腳下滑潤非常,行走異常困難。

陳晞和梁辛的靴,不時地陷入淤泥之中,不得不費力掙脫。雨水浸濕了他們的衣衫,緊緊貼在皮膚上,讓本就疲憊的身子越發沉重。

每慢一步,他們就有彆落下的風險,可每快一步,他們又生怕深陷泥沼。他們隻得小心翼翼,時而避開腳下的汙泥濁水,時而閃身越過突出的尖石。

“應該就是這邊。”大雨瓢潑下,梁辛的雙眼因為雨水的侵擾而顯得模糊不清,他勉強努了努眼睛,看清前路,他的頭發如同被泡過的稻草一般。

陳晞眼見梁辛頓下了腳步,前頭是茂密的樹林,阻擋他們的去路!

梁辛見陳晞疑惑不解的樣子,又道,“方才,我與圖世子他們與大部隊就在這道,等著出山。”

陳晞無力地站在雨中,身子如同浸泡在冰窟中一般,徹骨的涼意讓他不自覺地顫抖,他失掉指甲蓋的右手食指處,更是鑽心的痛楚。他拚命擺動著手臂,試圖擺脫濕重的衣物,但雨水不停地從天而降,讓他感到無處可逃。

周遭寂靜無人,陳晞初步判斷全體撤出,已然封山了!

一股無力,霎時間翻湧上心頭。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遠處綿延的密林,隻有彷徨和無助充盈著自己。

被雨水大力擊打著臉龐和全身的梁辛,在視線模糊中,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他看出了陳晞的忐忑不安,繼而道,“殿下,出山口應該就在前頭了。我們繼續前行吧。”

陳晞沒有去看一臉可憐相的梁辛,像是怔住了。狂風暴雨肆虐的荒山,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還是梁辛開口,他撇開話題,試圖讓陳晞從他的問話中振作起來。

“殿下,你現在能告訴我關於那個故事的後續嗎?”

陳晞被梁辛的緊追不舍,逼得緩緩回道,“那位公主,是粱國公主。”

他看向梁辛,雙肩佝僂的梁辛,麵上掛著雨水和大驚失色。

“粱……粱國公主?那難道是,是謝世子的姑母?”

陳晞任由雨水頑固地滲透進來,澆濕了他的頭發和衣衫,眼神那般迷茫而失落,像是無從尋覓的孩童,“不,要溯源到更早以前。被逐出族譜的粱國公主,謝薇。”

“也是我的外祖母。”他輕聲補充,仿佛在訴說著彆人的故事。

暴雨如注,落湯螃蟹模樣的梁辛,聽到真相後瞬即瞪圓了雙目,他無比震撼,身體被定格在原地。他呆呆地凝視著對麵陳晞,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梁辛被這場他一手促成的“風暴”吹得暈頭轉向,他無意窺探到的是陳晞的秘辛!

景國世子,當今令國皇子,竟然還與粱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也不再畏懼轟隆的打雷,他整個人已然五雷轟頂。

即使膽小如他,也深知少問少說話的真理。可陳晞對著自己,竟傾囊而出,毫無保留。這份信賴他如何承住,是一門大學問。

他必須守口如瓶,將此事爛在肚中,才能勉強活命!

還未等梁辛平複下心情,陳晞先行恢複了往常的神色,舉止自若。

“很震驚是嗎?我隻與你一人交底,謝世子亦不知內情。”

梁辛自然戰戰兢兢地發下毒誓,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我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就地起誓!若有,便天打雷劈!”

“我自是信你才會說。可有一事,也隻有你可以幫我解惑。”

梁辛看向,背著手且眸子驟然變深的陳晞。無論上刀山下火海,他梁辛自當萬死不辭!

步軍營沈暮白幄帳中。

沈暮白身負重傷卻心緒恍惚,她半躺在床榻之上,心裡的盤算謀劃自是不敢停下。

被她差遣出去的何藍匆匆來報,看著她麵上斐然。

沈暮白知道,該是穩了。

“殿下!新兵們悉數撤回,封山完畢。清點名冊後,發現少了兩人。”

喜上眉梢的沈暮白,佯裝不知情地問道,“噢?哪兩人?”

“報殿下,是順國世子梁辛和晞皇子,在封山之際,不見蹤跡。”

沈暮白的眼底閃爍一絲狡黠的光芒,又馬上藏匿不見。

她知道,敵人已死,自己的儲君之位堅不可摧,無人可撼動。

即使傷勢未愈,她需要儘快積蓄力量,以穩固其位。原本就是打著新兵實訓的幌子,實則是要拓展自己的隊伍——各藩屬國的世子們。好好的計劃,被橫插一杠的藺閱硬生攪亂。

新兵班師回長業,估摸著就是個把天的事。她必須利用最後的時機,拉攏、收買世子團,為自己未來的繼位夯實基礎。有了各藩屬國的助力與臣服,才能有令國的高枕無憂。

“何藍,你著手去辦。今夜就在吾的幄帳內設宴,宴請各位世子前來。”

手腳麻利的何藍,作為皇太女的貼身女官,操辦自然不在話下。她擔心的是,還有兩位世子未能出席。

沈暮白看她猶豫不前,厲聲催促。

“還不去辦!?”

“可梁世子和晞皇子,還生死未卜……”

何藍怎麼越來越優柔寡斷了。

沈暮白製止她即將要說下去的話,“彆多廢話。辦事!”

沒有了陳晞和梁辛,這才是天助我也!

若隻有陳晞遇難,所有不友善的目光必定會鎖定自己,認為自己有嫌疑加害於他。

可偏偏這無關緊要的梁辛,也沒能出來,一並在這荒山裡做了陪死鬼。

她沈暮白,手腳乾淨、清清白白。

每年,荒山實訓慘死遇難之人,本就有五六之數。

今年,不過兩人。

即使父皇怪罪下來,那也不過是鬼幽崖實在可惡,他陳晞實在可憐!

不多久,宴請時間到。

幄帳內,搖曳著散發著馨香的燭火,沈暮白坐在主位上,目光逐一掃世子們的坐席布局。謝勉,自然是要坐在她身側,寧國世子圖子邕也是個熱心腸的可用之人,也安排在她的一旁。其餘世子們,就從謝勉和圖子邕的旁邊,這樣圓形環繞著坐開。

呈圓形的宴席,上擺滿了各色佳肴,足以讓人垂涎欲滴。即使身在軍營,那皇太女開口設下的,規格自是不會遜於宮中。

世子們在何藍的引導下,分彆入座,“世子,這邊請。”

首先是清脆鮮嫩的烤鴨,金黃的鴨皮、酥脆可口,光看著就鮮嫩多汁。還有各色肉類佳肴呈上,肥而不膩。眾世子們也都在鬼幽崖吃儘了苦頭,餓了幾日有餘。

要放在來步軍營前,這些山珍海味不過是世子們的日常。

哪有今日的雪中送炭,來的美味可口?這頓宴席,恰巧中其下懷!

十一位世子嚴正以待,一邊對著佳肴食指大動,一邊與主位的皇太女,熱絡地閒談著。

令國儲君如此示好,世子們哪有不應承的道理?

雖心存世家子弟的高傲,也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人精,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一個都不少。哄得沈暮白是眉笑顏開,自滿得意,幾個瞬間都差點覺得自己是那能迷惑列國的禍水!

鬆國世子紀明辰自是首當其衝,油嘴滑舌誇得沈暮白,快要花枝亂顫。

“不是我說!我們皇太女,即使放到諸國,那也是美人中的絕色,傾城傾國。可你說,氣不氣人!皇太女文武雙全,此等完美,讓我一個男子,都望而生畏啊!”

縱使眾世子們心口不一,都個個趨炎附勢。

“那是自然!皇太女何等尊貴。想當年,我還未來到令國,就已經想一探芳容!”

政國世子屠琪霖總是冷冷的,但也適時開口道,“自為紅顏便騎射,始信英雄亦有雌。”

屠琪霖斟滿酒,就起身要向沈暮白敬酒。

眾世子除了謝勉與紀明辰,都執起酒杯陡然起身,爭著要去敬皇太女。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詳國世子柯以凱先行祝酒,卻被紀明辰揶揄,紀明辰用一根筷著敲擊著酒盞,發出響聲。

“要我說,你們都得會看山水。殿下,是你們說敬就能敬的嘛!”

大家不如平日拘謹,都放開了說。

沈暮白深知被紀明辰抬杠,但也不好退卻。

“這樣,前三杯酒由我來敬大家!”

下頭一陣鬨哄聲,“這第一杯敬在座所有弟兄們,酒逢知己千杯少。”

說著,沈暮白抬頭一飲而儘,將空了的酒盞展示給眾人看。

“這第二杯,敬子邕。將其母親所致的護麵,贈予吾,免受瘴氣之毒。”

世子們立馬喧嘩著,對著圖子邕一頓嘲諷,沒想到圖子邕看上去老實巴交,還挺會夾帶私貨,向皇太女獻寶。

圖子邕也沒想到皇太女會如此惦記,不過一帕小小護麵,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他臉龐都被世子們的哄抬熏紅,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對著沈暮白禮貌回敬。

“這第三杯,敬謝卿和明辰,是你們救我出絕境!”

沈暮白的第三杯才是真,其餘幾杯隻為了掩飾,不想做的太明。

一邊說著,沈暮白低頭就去斟酒,將自己的酒盞倒滿,就快溢出。

不正經著笑嘻嘻的紀明辰和盈著溫潤笑意的謝勉,都站起身來,貼近沈暮白。皇太女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沈暮白剛握住酒盞的手,正往自己唇邊送,卻被驀然攔了下來!

是謝勉!

“殿下身體不適,這兩杯都由我來喝。”謝勉說罷,就將沈暮白與自己手中的酒盞,一氣嗬成,全部下了肚。

本來暫停手邊動作的世子們,都嗅到了流動著曖昧的微妙,齊聲叫好。

“喲!我們謝世子真當是心疼皇太女了,還擋酒!搞得我們哥幾個,好像欺負殿下似的!是不是?”紀明辰的揶揄從來不會缺席,眾人也紛紛附和歡呼著。

沈暮白的臉熱烘烘的,都怪這幫起哄的!她才抬眼看向謝勉,發現謝勉的目光也正牢牢地看著她。

還沒有在這樣的溫存裡蕩漾一會兒,幄帳幕簾處卻傳來了她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皇姐,這麼熱鬨的飲宴!我怎麼能缺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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