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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真的李承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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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範閒醉倒,這場祈年殿夜宴,算是落下了帷幕。

今日的慶功宴,本是為了鴻臚寺和禮部準備的,恐怕誰都想不到,最後成了範閒一個人的舞台。

今夜過後,範閒的才名必將傳頌天下。

慶帝已經笑嗬嗬的走了,範閒也被抬著離開了祈年殿。

長公主李雲睿看著被抬著範閒,臉色陰沉無比,也緊隨其後,帶著貼身女官離開了祈年殿。

她為了今夜之事,謀劃了很多,在她看來完美計劃,最終卻被範閒輕鬆化解,讓她後續計劃無法展開也就算了,還成就了範閒的名聲。

可以想象,今夜過後,範閒將會擁有多大的名聲,必定會被慶國的讀書人視為文壇領袖,再想對付範閒就不容易了。

畢竟,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

一個文壇宗師,從某方麵來說,比皇帝都要強大。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李雲睿心中憤怒至極,恐怕將範閒千刀萬剮,才能平息她心中怒火。

隨後太子看著給莊墨韓療傷的李承宗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才離去,老二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同樣和李承宗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太子和老二一走,慶國的大部分官員也走了,至少剩下的一小部分和北齊的官員,則圍在莊墨韓席間,一臉擔憂的看著李承宗給莊墨韓療傷。

過了好一陣,莊墨韓才悠悠醒來。

聽到周圍關切的問話,莊墨韓臉上卻是一片茫然。

看得出來,這位文學大家,今日被範閒弄得心神崩潰了。

“都彆圍著了,讓莊先生靜一靜。”

李承宗開口,讓莊墨韓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給自己療傷的李承宗,心中多少有些後悔。

那天他聽過李承宗的分析後,其實覺得很有道理。

在正常情況下,肖恩應該是會被放回他們齊國,隻是他隨後仔細一想,覺得李承宗應該不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肖恩身上有關於神廟的秘密。

所以,肖恩的情況不能以正常情況視之。

他這次跟隨齊國使團來南慶京都,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也代表了齊國。

要肖恩,不僅僅是因為肖恩是他這位文壇宗師的弟弟,更多的還是齊國也想從肖恩口中探聽有關神廟的秘密。

世上知道神廟秘密的人不多,隻有苦荷和肖恩,但苦荷超脫世外,雖然是皇室中的一員,但在苦荷心中,神廟更為尊崇,關於神廟之事,他不會跟彆人說,再加上他在北齊的身份特殊,又是武學大宗師,也沒有敢逼問他,所以隻有肖恩知道神廟的所在。

連他們齊國都想知道神廟的秘密,莊墨韓不信南慶會不想知道,所以他覺得,慶帝不會像李承宗說的那般,輕易放肖恩回北齊。

相比李承宗這個年輕人的一番話,他更傾向於李雲睿的計劃一些。

更關鍵是,他覺得跟李雲睿合作,在祈年殿對付範閒問題不大。

他來慶國就已經賭上了自己的清譽,以自己的名聲換取親弟弟,他認為值得,也認為天下人會更相信他。

可惜莊墨韓怎麼也想不到,範閒是一個掛逼,莊墨韓用了自認為最保險的方式,來換取親弟弟肖恩的自由,卻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遭到了範閒的迎頭痛擊。

感受到身上的暖流消失,李承宗收回了手,莊墨韓站起身大禮參拜,感謝道:“多謝三殿下。”

“莊先生,客氣了。”

李承宗笑道:“你身上的傷好治,但心傷可就得靠你自己了,你可不要讓我背口大黑鍋啊。”

前半句莊墨韓聽得懂,可後麵半句,他實在不懂,疑惑道:“老朽為何會讓三殿下背口大黑鍋?”

“你現在是我治好的,萬一你想不通,早早死了,你們北齊的人,豈不是會認為我做了手腳,這便是背黑鍋。”

莊墨韓一愣,笑道:“三殿下此言,倒是貼切,不過三殿下放心,老朽能想明白,怪隻怪我自己心不正,一切都是老朽咎由自取。”

雖然因範閒而清譽儘毀,深受打擊,但他對範閒並沒產生一絲怨恨,反而被範閒的才華所驚豔到了,認為自己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發點就是害人,又豈會落到這般下場。

想到前幾日李承宗的話,莊墨韓緊接著說道:“三殿下,伱應該早就知道範閒才華驚世吧?要不然你也前幾日也不會勸老朽。”

“範閒肯定是有才華的,否則我父皇那麼老謀深算的一個人,也不可能有意讓他接手內庫財權,你們都小看他了。”

“是啊,小看他了,今日祈年殿上,他醉酒賦詩百篇,首首經典,如此才華,世間無二。”

莊墨韓感歎道,和之前的狀態相比,他現在仿佛一下老了好幾歲,氣息也變得萎靡不正,眼神中充滿迷惘和後悔。

他佩服範閒的才華,更懊悔自己的小人行徑。

看著可謂天下第一人的文壇大家,一臉頹廢的模樣,李承宗開口道:“其實在我看來,才華什麼的重要,也不重要,畢竟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如果沒有伯樂發現,範閒即便再有才華,也難有機會展現出自己的才華,今日莊先生也算是範閒的伯樂了。”

莊墨韓雖然聽不懂什麼千裡馬和伯樂的故事,但也知道李承宗是在勸慰自己,張了張嘴,卻見李承宗指了下留在案幾上手稿,話鋒一轉。

“不過,不得不說,莊先生你的計謀實在是漏洞百出啊,且不說範閒今日展現出來的才華,單單就這份手稿,隨便找個高手來鑒定一下,都能發現你在說謊誣陷,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找對方向。”

莊墨韓搖頭:“不,三殿下說錯了,不是方向沒對,是老朽一開始便不該誣陷他。”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麵色一變。

雖然知道莊墨韓這位文壇大家是在誣陷範閒,但有沒有親口承認區彆還是很大的。

相比其他人臉色變得難看、不解等等,李承宗則是笑了起來。

“莊先生,你可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親口承認自己誣陷範閒,會對你自己產生多大的影響?”

莊墨韓微微頷首,“本就是我的過錯,縱千夫所指,也該如此。”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過而不改,是謂過內矣。”

李承宗隨口說了這麼一句,稱讚道:“莊先生倒是坦蕩,如今像您這般坦蕩的人天下少有,不愧是一代文壇大家。”

莊墨韓細細回味了一番李承宗的話,隨後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承宗,感歎道:“想不到,實在想不到,三殿下亦是深藏不露,才學隻怕尤在範閒之上。”

李承宗表示自己有點懵。

作為一名穿越者,即便上輩子是理科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算是有點文采,可要說跟範閒比文學,他還是自認相差甚遠的,這老頭兒是從哪兒看出來,他比範閒還厲害的?

“莊先生,你不會是被範閒刺激傻了吧?”

莊墨韓搖搖頭:“或許在詩詞一道上,三殿下不及範閒,可論經文,範閒怕是比不上三殿下。”

其實在莊墨韓心中,詩詞終究是小道,真正的文學大道還是經文,而李承宗隨口的言語,便可謂傳世經義,範閒能做到嗎?他是不相信的。當然,他也不會否認範閒的才情也就是了,畢竟自己作詩一生,比不上範閒的隨手一首,他又哪有什麼資格看不上範閒呢。

除了李承宗之外,其他人也被莊墨韓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慶國官員,開口問道:“三殿下,您不是隻有鳳求凰一詩麼,您還著過經文?”

李承宗沒好氣道:“本王現在還糊塗著呢。”

於是乎,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莊墨韓,希望莊墨韓能給解釋。

莊墨韓則把李承宗那句話複述了一遍,隨後北齊的大部分官員便恍然大悟,反觀慶國的官員還是一臉懵逼。

由此可見,兩國在文學方麵,差距還是很大的。

李承宗也大概知道莊墨韓為何那麼說,無語道:“莊先生,僅憑一句話,有失偏頗了。”

“隨口而言,便是傳世經義,可見三殿下才情不在範閒之下,何況三殿下所作《鳳求凰》一詩,不在範閒今日的名篇之下。”

“隨便你怎麼想吧。”

李承宗懶得解釋,淡淡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莊先生今日心神震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為好,您也不用覺得自己不如範閒,畢竟他作的詩都是抄的,走了!”

“等一下。”

莊墨韓叫住李承宗,驚訝的問道:“三殿下為何如此肯定範閒是抄的詩?”

“他自己說的啊。”

李承宗理所當然道:“範閒這個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為人還是很誠實的,他說自己是抄的,我相信他。”

莊墨韓:“……”

北齊官員:“……”

慶國官員:“……”

看著李承宗離去的背影,所有人一臉怪異,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個想法。

慶國的三皇子(三殿下)竟然如此天真,彆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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