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
林府,林玄趴在自家院子的地上,一左一右兩個家丁,正拿著皮鞭往他身上猛抽,明明已把林玄打得奄奄一息,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仍然不敢停手。
林東海跪在他們之前,拚命磕頭。
“小兒真的知錯了,求劍仙看在他是您徒兒的份上,就饒他一命吧,再打下去,玄兒就真的要死了啊!”
大廳主座之上,黃鈺淮端著茶杯,微微一笑:“好啊。”
林東海聞言抬頭,剛要謝恩,卻見那巨大魁梧的男人竟瞬間到了麵前,麵無表情,並指成訣,指在林東海額前半寸。
空氣凝滯一瞬。
轟隆!!
正後方,一間偏院頃刻粉碎,化為廢墟。
林東海渾身戰栗,竟連磕頭都忘了,呆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給你們林家最後一次機會。”
黃鈺淮嗓音沙啞如礫,道:“許長卿現在正在清水湖邊,派人去跟著他,有什麼事情,馬上回來稟報。”
“若再有任何差錯……”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林東海頭皮發麻,也隻邊答應,邊不斷磕頭。
“林家,定不負劍仙所托!”
……
……
“小花,如果我說老傻子不是傻子,他是在呼喚一柄超級厲害的仙劍,而那柄仙劍就在湖裡,你信不信?”
與此同時。
許長卿立於礁石之上,眼神炙熱地說道。
小花撓了撓頭,問道:“超級厲害是有多厲害?”
許長卿笑著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大山:“可以一劍把它,還有它後麵的十幾座山峰,劈成兩半。”
小花頓時兩眼放光:“真的?”
許長卿微微一笑,道:“待我一試便知!”
說罷,他目光灼灼,死死地盯著湖麵之下,劍意攀升至極致,昂首拂袖,高聲朗喝,仿佛天人言語,大喊一聲:
“劍來!”
衣袖揮舞,破風之聲蒼勁有力。
許長卿手高舉空中,微微顫抖。
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小花癡住片刻,神情中溢出些許崇拜仰慕,心裡冒出念頭,這許哥哥真有神仙風範,定與那老傻子不同!
然後,她便回頭看了眼清水湖。
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隻見清水湖麵風平浪靜,方才那聲怒喝,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掀起。
“不應該啊……”
許長卿捏住下巴,喃喃自語道:“醉仙劍認得我的劍意,若在其中,必定現身相見,但它若不在其中,李青山一天天的喊什麼?莫非他是真傻了?”
小花在旁一臉鄙夷,指了指腦袋道:“大哥哥,你不會這裡也有點問題吧。”
“算了。”許長卿垂頭喪氣,道:“你還是帶我去老傻子的住處看看吧。”
小花“嗯”了一聲,在前麵帶路。
老房子座落在湖邊北側僻靜處,遠觀之已是破敗不堪,湊近去看,更是淒慘至極,外牆剝落,朽木顯露,屋頂的茅草早已稀疏,幾處大洞暴露於天空之下,卻又被樹木遮蓋,難見陽光。
門扉半掩,許長卿輕易推開,才發現裡麵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一開始這裡還有些家當。”
小花環顧四周一圈,歎息道:“可老傻子死之後,突然就全沒了,也不知被誰搬了去。”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些貪圖遺物之人為尋線索帶走,可惜李青山不是那般愚笨的人,定不會讓他們找到絲毫。
隻是如此一來,就連許長卿,也已無從下手。
正當他歎息轉身,準備離開時,目光偶然瞥見牆角處,歪歪扭扭地刻畫著幾道刀痕。
許長卿瞳孔當即一縮。
這是蠻荒妖族的文字!
大妖之間,雖言人語,可文字卻大有不同。
中原少有妖族入侵,人間已不知多少年未與蠻荒打過交道,自然認不得其中意義。
可劍塚劍修,日日與妖族死戰,多多少少也認得一些。
“莫向外求。”
許長卿下意識地念出那四個字。
小花猛然回頭,死死地盯著許長卿:“你說啥?”
許長卿愣了下。
沒想到小花竟不由分說,直接將許長卿拉出門外,沿著小路,往北邊飛奔而去。
曲徑通幽,約莫三百步後,柳暗花明,豁然開朗,儼然有一亭台立在山中,白雪皚皚。
“跟我來!”
小花鬆開手,跑到亭子之前,小手用力挖開積雪,竟是挖出來兩盒棋子,又快步跑到亭子之內的棋盤上,落子天元。
“老傻子臨死之前說了!”
她看著許長卿,滿臉嚴肅:“誰對我說出那四個字,我就要立刻帶他來這裡,讓他背下這盤棋譜!”
“你千萬看好了!”
許長卿愣在原地,臉色發白。
那個嗜酒如命的老匹夫,竟然早早地就算到了這一步……
從許長卿入贅秦家,到借屍還魂,然後便是血妖案,再到與慶平公主博弈、小天地一戰。
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在李青山的計算之內,直至許長卿到達此處,再借由小花之口,將關鍵線索告知於他。
這盤棋,便是症結所在!
就在許長卿走神之時。
一道聲音,從身後的山路中傳來。
“終於找到你們了,王翠花,還有那個高個子,識相的就快來給爺爺我下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