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末到唐末,細說傳國玉璽的前世今生。”
“經諸位大學士鑒定,近日發現於洛陽的傳國玉璽為真。”
翌日。
傳國玉璽出現的消息便迅速成為汴梁所有的報紙頭條。
各家報社紛紛報道。
特彆是對趙駿提出的冉魏換玉璽給東晉的理論進行了詳細補充說明。
不得不說,現在的各家報社都是人才。
他們不僅詳細研究了這套推理的真實性,同時還拿出了各種史料佐證進行證明。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在冉魏之前,玉璽輾轉脈絡清晰,也沒有人質疑真偽。
結果到了冉魏之後,傳到了東晉手裡,玉璽上麵的字就變了模樣,被東晉的學術人員質疑為偽造的假璽。
並且北魏那一枚玉璽就是從鄴城獲得,而恰好冉魏都城是鄴城,被前燕圍城而亡。
所以冉魏為了防止被東晉騙走玉璽,拿一塊假的給東晉濮陽太守戴施,真玉璽則藏在了鄴城一座寺廟泥塑像當中也合情合理。
在這樣大麵積報道之下,傳國玉璽的事情很快成為了汴梁頭版頭條,茶攤酒肆之間議論紛紛。
甚至人們都沒有關注城裡的外國人不知道何時多了起來。
此時的汴梁城中,一片興旺發達。
第一批橡膠樹成熟之後,為大宋帶來了大量的蒸汽機,從而迅速推動了工業革命的發展。
隨之而來的就是鋼鐵產量成噸地提升。
到慶曆十二年年末的時候,朝廷獲得的數據就已經是年產五百萬噸級彆。
而當時全世界其它國家加起來一年產量恐怕都沒有十萬噸鋼鐵。
如此龐大的鋼鐵產量,不僅造就了大量鋼鐵加工廠,同時也讓許多建築公司蘊育而生。
水泥廠和磚廠也是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工廠一多,勢必就吸引大量勞動力進城務工,朝廷就必須要開始大撒幣。
把錢砸下去,鋼鐵廠、水泥廠、磚廠就有訂單,有訂單就能養活工人,工人就能出去消費帶動經濟增長。
那麼錢從哪裡來呢?
自然是國內消費市場加上對外貿易。
光日本每年出口的銀礦,大宋就能打造出上百萬枚銀幣。
而且小額鈔票也可以一直印。
隻是考慮到國內目前的生產總值,盲目印鈔會導致通貨膨脹,所以朝廷一直控製著發行量。
之後就是一係列調整。
比如名叫交子務,實則為銀行的金融體係。
交子務最初設立並不對百姓服務,隻發超大額交子給商人進行大宗貿易,並且存款不會給利息,還要收每年約4%的保管費。
對於大商人來說,這極為便利,相比於攜帶大量的銅錢去交易,帶上交子顯然更加節省成本。
慶曆初,交子務進行改革,取消了保管費。之後陸續開始發行小額銀幣、紙鈔,並且在這之後,就允許普通百姓往交子務存錢。
如今交子務已經開遍全國各地,除了各大主要城市以外,各路治所,州府,乃至地方縣城的業務也在逐步開放。
下一步就是存錢給利息,回收錢幣,保證金融體係完整,並且還提供放貸業務,讓銀行有進有出。
在這樣的體係下,大宋的經濟一時間蓬勃發展。
朝廷大肆花錢投入建設。
汴梁的模樣可以說每天都是一個新變化。
外城就不用多說,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成群結隊的自行車穿梭其間,圍牆工廠林立,電線縱橫交錯。
街頭巷尾也有茶攤,除了汴梁人本身就愛喝茶的茶文化以外,工廠附近的茶攤生意最好。
特彆是涼茶,廠子裡乾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下工後來一碗涼騰騰的涼茶,消暑解渴,最為舒坦。
商業街更是各種服飾、商品琳琅滿目,每天都人山人海。
居民區一到夏日的時候周邊各大院外坐在躺椅涼床上,拿著蒲扇歇涼的百姓不知道多少。
就著城外路燈那點點渾黃的燈光,老人孩子們能從傍晚在外聊天玩耍持續到晚上月亮爬起來,九、十點鐘才去睡覺。
不過如今是冬季,最近汴梁雖未下雪,氣溫卻下降得厲害。
白天城外各河流碼頭上的工人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有些乾勁上來,覺得身上太熱,竟乾脆脫下棉衣,隻穿著長衫乾活,亦是氣喘籲籲。
每到下午的時候,各個學校的叮當聲音響起來,穿著各色校服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出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笑臉。
而城內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
朝廷總算是要開始正式搞房地產,拿出大筆的錢搞拆遷,征收房屋。
光征收西華門到趙十萬街那一塊,就花了數千萬貫,相當於以前景祐年間一半的稅收,也才拆了小半個內城。
沒辦法。
後世我國剛開始搞拆遷的時候,地皮和房價根本不貴,幾百萬就能拆一條街,漲價幾千萬幾個億,那都是010年以後的事情。
當時的房價飆升,那自然會導致地皮拆遷的成本飆升,以至於後世北京、廣州、深圳等地多的是拆二代。
而大宋的國情不同,是汴梁的房價先飆升起來,然後才開始搞房地產。
使得要想拆掉內城和外城的話,就得花費巨額資金。
唯一的好消息是北宋時期房子並非連棟挨在一起,城內空地很多,這些地皮歸屬於朝廷,且前些年就已經不允許買賣,所以隻需要補償房子。
雖然這些年內城和外城房價飆升,也與朝廷不再允許這些空地售賣有極大的關係。
但也算是福禍相依。
不然如果連地皮也要征收的話,那整個內城和外城要花的錢估計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大宋好幾年的稅收都得砸裡麵。
經過幾年的拆遷修建,現在東華門至趙十萬街的景明坊、惠和坊、廣福坊等六個坊市被拆除,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各類門店、商鋪蘊育而生。
光搞這一項工程,承包這個工程的國有企業就賺足了利潤,朝廷也從中得到了大筆增值稅,不僅回本甚至還有得賺。
因為承包這個工程的是國企並非私企,後世私企搞房地產的成本不低,包括土地成本、建設成本、銷售成本和稅費成本,售賣房屋之後,利潤往往隻有10%-30%之間。
而朝廷搞這次工程,主要的支出就隻有征收拆遷的土地成本,其餘建設成本相對較低,一不用搞電梯二不用搞那麼多設施設備,反正都隻是六七層的筒子樓。
加之筒子樓建設之後,內城的地利位置擺在那,房價根本沒降多少,甚至銷售成本都一分錢沒花,根本不用去打廣告,大把地有錢人跑過來買樓房。
所以其中的利潤空間極大。
雖然時間成本確實長了一些,可依舊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也難怪後世彆說那些大城市,就連地方縣城都要舉城投債建房子,隻能說搞地皮確實是一件發家致富的事情。
“這就是汴梁?”
“人好多。”
“氣溫也比我們那寒冷。”
“但他們穿的卻是一點都不冷,這棉衣很舒服。”
“你們看,你們看,那邊的樓好高。”
“比襄陽的樓高多了。”
汴梁火車南站,一群身材矮小,皮膚略黑的人從火車上下來,在外交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出了車站。
他們好奇地四下打量,雖然經曆過廣州,也去過襄陽,但真到了汴梁,還是讓他們震驚。
襄陽雖然依靠鐵路發展起來,可不管從發展程度還是城市化進程都不如汴梁。
如今的開封府除了外城,以及內城三分之二的麵積以外,其餘地方都是樓房,包括內城另外三分之二的麵積,也正在準備搞拆遷的事情。
所以整個開封眼下大部分區域都已經城市化,總體建築風格並不是後世30年代上海灘風格,而是70-80年代北京風格。
畢竟上海灘由於外國人太多,建築風格趨於西方化,而東方特色向來都是那種四四方方的筒子樓。
而且跟後世筒子樓風格也有一定區分,由於大宋傳統建築文化並沒有丟失,因此這些筒子樓上方各有屋簷鬥拱,每一層也有凸出來的雕紋建築。
類似於北宋樓房房梁凸出來的鬥拱鋪層,隻是把原本的木製結構換成了鋼筋水泥結構,白牆粉底,更彰顯中華文化的底蘊和博大精深。
這些從火車上下來的正是來自勃泥國的使者。
除了勃泥國國王錫理麻喏以外,他還帶了幾名重要大臣和王後以及妃子。
本來作為國王他不應該過來。
一旦他不在國內,對於他們這些小國來說,萬一出現叛亂,頃刻間可能國家就滅亡了。
但大宋跟他保證了政權安全。
如果真有人敢讓他滅國,那麼大宋在南海的海軍會親自帶著他去複國。
所以錫理麻喏自然也就欣然接受邀請。
這次萬國來朝,早在十一月初開始,周邊高麗、遼國、大理、越朝、占婆等鄰近的國家就已經陸續抵達。
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時候,東南亞一帶的蒲甘、阿拉丁、哈利班超、西那、吳哥、勃固等國家的國王以及日本天皇就到了大宋。
可以說除了遼國國王耶律重元以外,距離大宋1000公裡以內的國家國王全都到齊。
勃泥國的人在外交部的帶領下,走出了火車站。
一行數十人一個個四下打量,有些眼中流露出渴望,有些則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棉衣,低下頭隻感覺有些自卑。
他們在自己國內都是權貴,裡麵都穿著華貴的絲綢衣服,但跟宋人比起來,就像是沐猴而冠,因為這裡每個宋人都穿著名貴的棉衣或者羽絨服。
這裡的百姓隻要有正當工作和職業,認真努力乾活,一年下來的收入可是這些小國權貴們的全部家當。
可以說除了內城和外城的房子買不起以外,不管是什麼生活他們都能過得起,哪怕是高檔娛樂場所,樊樓之類的地方也不是不能消費。
相比之下,他們就算是權貴,不管是娛樂生活還是正常生活,或許都不如大宋一名汴梁百姓過得好。
這就是一個超級大國與一個人口可能隻有幾十萬的小國之間的差距。
就好像後世黴帝60-70年代,一個普通工人就能過上中產生活,可以買得起彆墅,住得起洋樓,養活一家三口還能彆墅帶條狗。
而非洲那些國家卻過著原始社會的生活一樣。
從火車站出來之後,一行人被接引到了外交部的馬車邊,他們作為外賓自然不可能靠雙腳走路。
但汽車還沒造,無軌電車也沒有研究,自然就隻能用傳統的馬車。
很快十餘輛馬車就拉著勃泥國使者一行人徐徐向著外城而去,到晌午時分,他們穿過了南熏門,向著內城方向而去。
汴梁大改造,加上皇宮擴建,如今汴河北麵至宣德門幾乎都是皇宮範疇,有大量的國家機關和部門。
外交部就在左掖門外,現在的左掖門由於擴張的緣故,占據了以前左掖門外的秘書省,原來秘書省街對麵是乾明寺,如今就是外交部。
這裡不僅有外交部的許多機構,還有一些樓房,其中一棟叫汴梁酒樓,專門招待外賓。
雖然沒有電梯,但其中裝飾豪華,更顯得大國氣度。
隻是車隊剛進入南熏門就遇到了麻煩。
雖然城裡街道寬闊堪比六條馬路,但愈發繁榮的商業還是讓城裡交通擁堵。
本身交通擁堵問題在趙光義時期就有體現,到趙恒時期愈發明顯,到了如今就更加堵,各種攤販、人流、馬車以及自行車讓前行的道路緩慢。
這無關交通秩序的問題,純粹就是人太多了,一條街道可能有上萬人,後方的馬車隻能跟著人潮慢慢挪動,沒有一點辦法。
“這人也太多了。”
錫理麻喏撩開車簾,向外探視,一眼隻能看到人海。
旁邊一個同樣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男子瞥了旁邊馬車裡的錫理麻喏一眼,對身邊的人用奇特的語言說道:“又是哪裡來的鄉下人。”
錫理麻喏聽到聲音看過去,見對方模樣和自己這邊差不多,就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你們,是哪裡人?”
“我們是高麗國使者!”
那人同樣用中文回答,不過語言上倒是好很多。
畢竟錫理麻喏作為勃泥國人,也是今年才開始趕鴨子上架學中文,學了才不到一年時間。
而日本、高麗等國的權貴從唐朝開始就得學會中文,而且會用漢字,那自然不一樣。
“高麗國?”
錫理麻喏疑惑道:“遠嗎?”
“離大宋很近的。”
高麗使者得意道:“你們離大宋應該很遠。”
“是的,很遠。”
錫理麻喏老老實實回答道:“要在海上坐一個月的船。”
“我們隻要十天就到了。”
高麗使者很是自豪。
“高麗也有這麼多人嗎?”
錫理麻喏又問。
高麗使者語氣一滯,隨後更加得意道:“高麗沒有這麼多人,但高麗是大宋最重要的藩國,大宋之下,高麗才是最強的國家!”
“厲害,厲害。”
錫理麻喏連連點頭道:“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去高麗看看。”
“歡迎你們來我們高麗。”
“那你能說說,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嗎?”
“據說有數百萬之眾。”
“太多了,我們國家全國的人加起來,都沒有這座城市裡的人多。”
“這可是大宋啊,天底下最強大的國家。”
“大宋到底有多強大呢?”
“多強大誰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大宋之下,我們高麗最強.”
趁著堵車的功夫,高麗使者繪聲繪色地為錫理麻喏解說。
不止是自吹自擂,同時也為對方介紹起了汴梁的風土人情,以及波瀾壯闊。
他在這一刻渾然忘記,他其實也是第一次來大宋,來大宋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半個多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