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正文卷第三百三十三章一網打儘,注意影響杭州城外,道路泥濘,鄉野遼闊,綠油油的早稻在風中搖曳。
昨夜下了一場小雨,雨停後空氣都仿佛是清新的,河畔楊柳依依,惠風和暢,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然而在這美景當中,道間卻有數十人狼狽地跑出城。爭先恐後之下,還時不時有人摔倒。
這些人為首的幾個衣著華麗,其餘隨從也都是絲服織履,看似都是富貴人士。
但此刻眾人卻累得氣喘籲籲,出了城後見到一個小船運碼頭,顧不得臟,連滾帶爬一般跑到了碼頭邊,躥上了一艘客船。
在跟船老板談好去哪裡,連價格都沒有問之後,眾人鑽進了船艙內,大口喘著粗氣,這才有功夫稍微歇息一會兒。
“周兄,幸好你有個從兄在衙門裡當差,不然咱們這次肯定是要出大事。”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朝廷忽然開始抓人。而且上麵消息都瞞住了,我那兄弟也是早上臨時接到的消息,冒死送信給我。”
“完了完了,現在城裡還有很多人沒有逃出來。我們出來的時候衙門已經開始四處搜捕,他們”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保住我們自己的小命要緊。”
幾個地主長噓短籲著。
他們是常州一帶的大地主,不僅累世家業,連在常州城都有不少門麵店鋪。
但此刻這些大富豪卻帶著隨從十分狼狽地逃出杭州。
隻因為早上他們在客棧準備今天的抗議活動時,那周姓地主的從兄忽然跑來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壞消息——朝廷要抓人了。
陡然得知這個消息,他們趕忙從住的客棧的裡跑出來,急匆匆剛出城,就看到無數士兵從各個城門湧來,所有的城門、水門全部開始關閉,朝廷顯然要關門打狗。
這讓他們驚恐萬分,又慶幸自己居然運氣極好,早早地得知消息逃跑。
“砰!”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眾人正驚魂未定間,有人對外麵叫喊了一句:“艄公,怎麼回事。”
“幾位官人,怎麼了這是。”
就聽到外麵艄公也沒有回答船艙裡的人話,而是隱約對旁人在說。
船艙裡的人頓時騷亂,可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就有人撩開門簾向船艙裡掃視了一圈,隨後咧嘴笑道:“奉計相令,全城封鎖,許進不許出。”
裡麵所有人臉色都慘白,已是麵無人色。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周姓地主連忙從兜裡取出一小袋銀子,顫抖地遞過去道:“官人,行個方便。”
那差役臉色微變,本能想拿。
可下意識手又縮了回去,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拿了,跟兄弟們分了銀子,大家你好我好一起好。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對於他們這些胥吏來說,立功就能參加吏考。
一旦手下兄弟們有個上進心比較重的,表麵上和他們分了銀子,轉頭就去轉運使或者禦史台衙門舉報。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那不是給兄弟送前程?
而且最主要的是如今胥吏們的工資已經跟績效掛鉤,而功勞又能增加績效。
因此這次行動如果抓的人多,那功勞肯定大大的有,雖然達到一等功有資格參加吏考顯然不太可能,但混個集體二三等功,長點工資也不錯。
哪怕那點工資跟眼前的這些銀子比起來差了太遠,可總比貪汙受賄,被手下的兄弟舉報從胥吏變成階下囚強得多。
所以他臉色陰晴不定了數息時間,考慮清楚利弊之後,便拍掉了周地主手中的銀子,喝道:“果然是朝廷要抓的人,兄弟們把船圍上。”
頃刻間周圍的衙役們就將船隻團團圍住,在刀槍逼迫下,船上的人也被迫出來,被繩子捆起來,送往衙門。
而此時的杭州城已經亂作一團。
夏悚計劃還是比較周密,城池所有的城門全都關閉,包括幾座水門也不許出入。
原本錢塘門、豐豫、錢湖門外就是西湖。
西麵城牆旁邊甚至還有西湖一條街,但為了防止有人坐船逃跑,現在也是把城內各條河流都封鎖起來,城內外到處都是差役。
本身抗議的地主隻剩下數千人,而夏悚調集了兩浙路各州的禁軍廂軍足足一萬餘眾,加上城內各衙署的差役數千人,差不多一萬五千人,在城內四處搜捕抓人。
便門瓦市街道上,大量的差役士兵快步跑著。
“快,這邊。”
“走走走!”
“彆撞了我的攤子。”
“砰!”
“我的攤子啊!”
“官人,他們往那邊跑了。”
“追!”
前麵幾十個地主和他們的隨從因為慌不擇路地逃跑,撞翻了十多個攤位,弄得街道上已是滿地狼藉。
原本的攤販最近這段時間都沒出來擺攤了。
但此刻狼狽逃竄的地主與他們的隨從,讓一些要養糊口,被迫出來賺錢的攤販們欲哭無淚。
因為這些人四處逃竄,弄得城內城外一片雞飛狗跳。
特彆是隨著朝廷正在滿城搜捕的消息傳開,地主們徹底慌了神,滿腦子想著逃跑。
有的跑到親戚家去,有的在城內購置了產業,藏去了自家宅邸,還有的在城內沒有親屬沒有房產,就隻能想辦法藏匿。
然而很快大量的地主以及他們的隨從被逮捕起來,因為這些天杭州城的百姓也受夠了他們,聽到朝廷終於要抓人,頓時歡欣鼓舞,給差役們帶路抓人。
被撞翻攤位的小攤攤主,被之前打砸搶燒的鋪子房東,被這些人鬨得不敢上街的市民,紛紛幫差役人指路。
那些地主們哪有杭州本地人門清?
結果就是短短兩天不到,城內的六千餘人悉數到案,除了極少數見風聲不對以外,九成九以上,全都關進了杭州城大牢和皇城司牢獄裡。
一時間弄得牢裡人滿為患,幾平米的小間往往關押著十多個犯人,讓那些養尊處優的地主遭了老罪。
“冤枉啊,我不是啊,你們抓錯人了。”
“我沒有造反,我們隻是來城裡逛逛,看他們在鬨事就跟著看熱鬨,朝廷不能誣陷好人啊。”
“官人,放我們出去吧。小人豬油蒙了心,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我們根本沒有犯法,朝廷不能胡亂無故抓人。”
“是啊,難道在街上抗議朝廷的暴政也有錯嗎?哪條律法規定不能如此了?先前還有吏員砸了宰相家都不了了之,朝廷就這樣對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