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寂靜。
趙禎瞪著範仲淹,怪他貿然說話弄得現在在趙駿的認知裡,又多出了一個叫格拉尼瑪的村支書來。
但此時範仲淹根本沒理會趙禎的不高興,或者說他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聽到趙駿的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呂夷簡不僅把持朝政,滿朝官員授予接出自他手,就連堂堂皇後,都被他權勢廢黜,如何不是奸臣?”
“尼瑪叔。”
趙駿笑道:“我發現你們說話都好奇怪,跟古人腔調似的,難道您也是曆史愛好者?”
“是。”
晏殊怕範仲淹說錯話,就說道:“格拉尼瑪也喜歡曆史,所以經常和我聊曆史,現在趙老師來了,就多一個人可以一起聊曆史了,多好。”
“好吧。”
趙駿就說道:“不過凡事都是有原因的,我記得郭皇後脾氣不太好,和宋仁宗老吵架。她不滿呂夷簡,想要讓呂夷簡罷相?這算不算後宮乾政呢?另外郭皇後和尚美人打架,打了趙禎一巴掌,這怎麼算?”
“而且下令廢後的人是趙禎,實際上就是他們兩口子之間的事兒。呂夷簡隻是表達了支持廢後的態度而已,就是順著趙禎的心思。”
“不然的話,郭皇後又不是呂夷簡的老婆,呂夷簡就算再說得天花亂墜,趙禎喜歡郭皇後就是不願意廢黜她,難道呂夷簡還真能夠權力大到將郭皇後給廢掉不成?”
“所以總結來說,這件事情就是趙禎覺得郭皇後脾氣太差了,還打了自己一巴掌,下不來台,就給廢掉。呂夷簡恰好跟郭皇後不合,就支持了趙禎的想法。是趙禎自己想離婚,而不是呂夷簡廢黜皇後的結果。”
一番話下令,讓眾人麵色都有異樣。
趙禎是既難過,又複雜,心中百感交集,甚至還帶了一點羞愧的情緒。
對郭皇後,他始終保持著這一點點的愧疚之心。
呂夷簡則是稍微鬆了口氣,這個鍋太背得太久,之前他不能說,但借趙駿之口說出來,那就自然不一樣。
“不過趙禎也是個賤骨頭,廢後是他自己想廢,覺得郭皇後脾氣秉性太差,不適合當皇後,就廢了人家。結果人家被廢之後,又開始想念起她來。”
趙駿隨口說著:“我估計還是這老色皮見色起意,看人家越長大越漂亮,就想接回宮裡,結果因為已經娶了曹皇後,就不了了之。還因為這事遷怒人家曹皇後,人家曹皇後多好的人,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可能是長得不如人家漂亮,趙禎這老色皮,活該他一輩子沒兒子。”
我草!
我尼瑪!
我TM!
趙禎聽到這句話,血壓拉滿,臉色通紅,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跳,目光瞄向了那邊的板凳,已經往前走了一步。
要不是呂夷簡死死地攔住了他,他是真想抄起板凳上去把趙駿錘個半死。
場間眾人也是神態不一。
呂夷簡、晏殊、王曾、王隨、蔡齊、宋綬、盛度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趙駿罵趙禎,晏殊剛開始還會反駁幾句,後來怕趙駿察覺到不對,也不敢再說什麼。
趙禎則是每次都被氣得半死,趙駿說他二傻子勉強忍了,但天天說他老色皮,在這個講究正人君子的時代,實在是忍不了。
範仲淹本來也想幫趙禎反駁一句,可要是幫趙禎反駁,豈不是就得承認這件事確實是趙禎想廢後,跟呂夷簡沒有關係?所以他就隻能跟呂夷簡他們一樣,閉口不談。
場間的氣氛就變得很是尷尬,趙駿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過了一會兒,範仲淹才說道:“就算是這樣,皇帝家的事情,也應該由皇帝自己處置,呂夷簡幾次鼓動皇帝廢後,還讓諫官上奏,請求廢後,這不是在助長皇帝想廢後之心嗎?原本不會廢後,被他一慫恿,就讓皇帝廢掉了皇後。”
這尼瑪支書是個杠精吧?
趙駿心想。
雖然古代皇後母儀天下,廢後的事情確實該慎重。
但郭皇後一來是劉娥的人,幫助劉娥監視宋仁宗,立場上就有嚴重偏移。
二來皇後毆打皇帝,那不廢後還留著乾啥?
所以趙禎廢後雖然有呂夷簡慫恿的關係,卻也不乏政治和事關皇帝顏麵的考慮。
隻是尼瑪支書畢竟是村支書,自己以後要在這裡支教兩年,還得跟他搞好關係,因此趙駿也不敢強懟。
他想了想,耐心解釋道:“郭皇後立場問題很大,她是劉娥的人,負責監視皇帝。而且還打了趙禎,趙禎臉上肯定掛不住。支書試想一下,要是支書的老婆向著外人不向自己,還跟自己吵架打架,你還要她嗎?”
“這......”
範仲淹一下子給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反問很誅心。
你說要吧,那就是違心之言。
那得多賤骨頭,自己老婆向著外人,還打自己,自己還死皮賴臉地貼著。
要說不要吧。
那他攻擊呂夷簡乾預後宮的論調就站不住腳。
因為這說明是趙禎確實想廢後。
所以怎麼說都不好。
“你看,尼瑪叔,這事放你身上你自己也做不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