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所有人仰望著天空,兩眼瞪大,眼底的震撼無與倫比。
天上竟憑空出現了一個字。
而且這個字是金色的。
它不是實體,而是一種類似於光影投射在藍色的天幕之上,還會隨著山風動而動,流光溢彩,炫目奪睛。
對於第一次見到這般神跡的人而言,這簡直就是另一個次元發生的驚奇,他們怎麼瞧怎麼覺得不可思議。
可對於毛毛而言,它卻噴了:山,你快瞧瞧啊,這特麼一個小小的靈字符,就是她發揮出來的全部實力了?
徐山山眸色愈發深黯,好似正在沉濯下心來,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旁邊嫋嫋扯了扯徐山山的衣角,目瞪口呆,她小聲道:“山山姐,這是什麼啊?它真能查出凶手嗎?”
嫋嫋雖然很傻很天真,但之前徐山山露出的那一小手,她也是親眼目睹過玄幻之事的,因此她合理地認為山姐姐跟那大國師,應當是同一類人。
但徐山山卻道:“小孩子不必知道那麼多。”
見她略過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嫋嫋鼓了鼓腮幫子,委屈巴巴道:“如果真能查出凶手就好了,我想回家,不想被當成嫌疑犯關在寺裡了,我這一次是偷偷跑出來的,我家裡人肯定急死了……”
毛毛看到嫋嫋那沒出息的樣,哼哼:能查得出來個屁,就憑她使出來的這一個歪歪曲曲的靈字符,就知道她根本撐不了多久。
徐山山彈了下毛毛的鳥頭:毛,你倒是小看我那一具軀體了,隻要她再努力一下,能發揮出我身體一半的力量,她就能一眼揭穿我的身份。
毛毛人性化地撇撇嘴:她能發揮得出來個屁。
嫋嫋突然止聲,她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便好奇地問道:“山山姐,你覺得我們之中誰會是凶手啊?”
這題徐山山倒是會回答:“我。”
嫋嫋怔愣一瞬,一下失去了交談的**了,不說說不說嘛,用這種方式來嚇唬人。
大國師寫完一個“真”字,緊接著字靈化為光鏈子唰唰地抽射下來,將底下幾十名女子儘數束縛住。
她們驚愕尖叫。
“這是什麼?”
“快放開我,為什麼要將我們鎖起來?”
“這是審判鎖,專門用來刑訊不肯透露實話的犯人,你們既然都不肯承認誰是殺害晉帝的凶手,那麼看一看你們承不承受得住苦刑了。”大國師高高在上道。
謝羽瑾聞言,也略感好奇大國師的審訊手法,他道:“萬一還是有人嘴硬不肯說呢?”
大國師輕輕一笑,滿不在乎道:“審判鎖有三重,一為血刃,二為魂刃,在我的記憶中還沒有人能夠扛得過二重。”
毛毛吸了一口氣:她怎麼會審判鎖?
徐山山:當她跟我身體的契合度加深,便能慢慢讀取出身體的記憶,一如我可以讀取徐山山身體內的記憶一樣。
毛毛終於有了危機感:山,那你現在能打得贏你的身體嗎?
徐山山想了想,道:不好說,雖然我已突破了太乙神數第八重,但亦要打過才知道。
這時嫋嫋突然驚呼:“山山姐,我手上的紅繩突然收緊了。”
徐山山垂眸看向她尾指端那一根勒進肉裡的線繩。
看來大國師是真沒打算留餘地,倘若無人肯承認,她便乾脆不留一個活口。
“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誰是凶手了嗎?”
大國師一陣言壓散出,底下一眾女子都白了臉色,慘叫起來,徐山山看著身上開始束緊的靈索。
大國師竟對她們施了刑訊術——血刃。
血刃顧名思義,就是用刀子一寸一寸地血裡遊走,細小的血管遍布全身,隨著血液的流動,尖利的冰塊碴子便從好的地方開始割裂,那種痛是密密麻麻,是無處不在。
“啊,不是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大國師,真不是我啊。”
“好痛,好痛啊,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一眾女子用指甲狠狠地撓破皮膚,鮮血滲出,因為是底下在痛,在癢,在冷,她們受不住這種酷刑,失去了理智,就想將皮膚給剝開,釋放裡麵的痛苦。
可身體被鎖鏈捆縛住了,她的動作範圍很小,隻是顫抖著、哭著求饒。
可大國師卻風輕雲淡道:“隻要有人承認了,我自然會放過無辜之人。”
霍成三有些不忍地瞥開眼睛,不止是他,一眾官兵與隨從,也都有些不適,一來受苦刑的皆是一群鮮妍年輕的女子,她們一個個看起來都是十來二十歲,不像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
為查案,抓了這麼多無辜之人,本以為大國師可以輕易辨彆出真凶,但如果是靠這種刑逼手段,那無辜之人豈不也白白遭了這一趟的罪?
大國師也似感應到在場的人動了側隱之心,她還假仁假義道:“唯有至善至純者,才可躲開這一個‘真’字,你們皆被審判鎖選中,隻怕是你們都有罪在身。”
毛毛真想飛起來一腳將她踹飛:放她的狗屁,言靈字符隻是一種施法手段,根本辨彆不了真偽,她現在是要做什麼?
徐山山:她隻要凶手,是真是假,誰又會真的在意呢?
“你們倒是真的嘴硬,既然血刃能扛住,那接下來……”
“放了她們吧,是我殺的晉王,我承認。”
一道清亮而沉穩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
大國師猛地看過去,隻見人群之中,一位青衣女子再次重申道:“放了她們吧,如果非要找一個人頂罪,我可以承認是我殺了晉王。”
看到徐山山主動承認“罪行”,霍成三愣住了。
而謝羽瑾那一雙清幽如墨的眸子,也停落在了徐山山的身上。
大國師透過帷帽並不太能看清楚徐山山的容貌,她隻是覺得這一道聲音……那奇異緩慢含笑的音調,意外有些耳熟。
不等大國師開口,倒是一直靜觀其變的謝羽瑾出聲了:“你說是你殺的晉王?”
徐山山自謝羽瑾出現後,便一直沒怎麼拿正眼瞧過他,現在亦如此,她忽略了他的問話,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
“國師,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大國師的確不好奇,她本就是為了替謝羽瑾找出凶手,至於凶手是誰她都沒興趣。
嫋嫋急了:“山山姐,你彆亂說啊,他們若是信了,就真的會拿你當替罪羔羊的!”
山山姐……
大國師聞聲,耳朵轟地一聲如同被針刺中,她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徐山山一字一句,務必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徐、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