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法蘭的安排,接下來的三天,她要輪流和景成、邊音、天無這三個人一起處理入門級彆的任務。
除了熟悉基本流程外,也可以讓她和每個人熟悉一下。
按照介紹,景成這個人雖然聒噪了點,但是資曆是最為豐富的。他從十六歲就已經開始當代理人,到目前已經有了整整十年的經驗。
人嘛,大概勉強還算可靠……
在雨滴的另外三人裡,他的評級最高,目前是六級的正式代理人。
即使都是正式的代理人,他們內部還有評級——
這個評級更多是資曆的體現。
從見習轉正後,他們也隻有十級,需要累積許多的任務經驗,才能慢慢上升到一級。
對於普通人來說,六級確實已經是非常高的評級了。
但是……
她懷疑地抬眼看著麵前這個人。
景成臉上掛著略顯輕浮的笑容,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他一把勾住星榆的肩膀:“你看起來年紀也挺小啊,多大了?十幾歲?”
“……不知道。”星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隨口糊弄過去。
她的【信息讀取】能看到這具身體的年齡,但是她可沒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就是十幾歲。
關於自己真實年齡的記憶如同濃霧中的影子,模糊不清。
無論如何,她都回憶不起來,乾脆放棄了對於自己年齡的探究。
“以後我就是你的前輩了,有什麼麻煩,問前輩的!”景成拍了拍胸口,“放心,你是見習期的新人,前輩會好好保護你的安全的!”
“好的。”星榆敷衍地回答。
按照法蘭的說法,今天他們隻需要轉交一份東西到指定地點。
景成小心地打開公文包,仔細檢查裡麵的內容。
星榆好奇地湊近。
裡麵整齊排列著兩個小瓶子,每個瓶子裡隻有幾片藥片,卻被嚴密地包裝著。
止痛藥,和維生素補充劑……?
隻是這點東西,值得兩個人去運送?
“放心吧,這可是最簡單的任務!”景成拍了拍她的肩:“E級任務無非就是送些快遞、護送客人、巡視街道之類的。送東西可是最簡單的了!隻要送到D環就行。不過,這東西挺值錢的,我感覺我們虧了。”
“這些東西要多少錢?”
“這倒不是錢的問題……”景成思索了一下,“這是‘藥物’,聽說可以止痛,可以臨時替代超凡者的治療,神奇吧?”
“原來如此。”星榆若有所思。
她大概明白了。
超凡者直接提供治療的情況更多,而藥品反而非常少見,以至於藥品的存在甚至不是常識。
壓下心頭頓時產生的疑問,她繼續詢問:“每個E級的任務都是運送這樣少見的東西嗎?”
“這倒不是。”
對話期間,景成已經領著她向雨滴委托所外部走去。
“這東西是不常見,但任務還在低風險範疇。大多數人認不出這是什麼,你也不知道吧?我們雨滴的定價就是運送一次200。叫什麼來著……市無二價!”
“隻是走這麼幾步路……200?”星榆困惑地開口,“為什麼代理人的酬金都這麼高?我從F環到這裡轉交理事會的信件,可是隻有50呢。那比這個任務辛苦多了。”
“看來你以前都挺走運嘛!”景成笑了笑,“你沒被打劫過?”
我才來這個世界三天呢……
星榆當然不可能把這句話說出來,默默思索起來。
回想起這短短幾天內遭遇的威脅和襲擊,她似乎明白了景成的意思。
現在,她也有了這個疑問。
……生活在這麼危險的世界,原主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我明白了。”星榆說,“交給郵差的話,會因為被襲擊導致物品丟失,是這個意思吧?但是白天好像沒那麼危險,這裡的環境也比F環安全很多。”
“F環那也是人能住的地方?”景成撓了撓頭:“我們這是算安全了,不過也隻是大規模的幫派混戰比較少而已。”
“……我就住在F環。”
景成尷尬地乾笑兩聲:“哈哈,呃,這個……反正,交給普通居民,肯定就直接被打劫了。我們代理人的身份,對於膽子小的人來說還有點威懾。”
“……這裡還真是民風淳樸。”星榆忍不住感歎道。
“總之,工作嘛,就是這麼一回事。”景成轉移了話題,“放心吧,有我帶著你,今天絕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這話倒是沒說錯。
她們順順利利地坐車到了D環——
儘管隻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步行距離,但景成還是執意要搭車。
這種出行方式略顯奢侈。
大多數人的出行方式都是報上自己的目標地點,在小卡車的後車廂等待,湊齊一車人後再慢慢悠悠出發。
景成則是直接找了輛小車。駕駛員看起來跟他非常熟絡,接過一枚麵值50的硬幣後就示意她倆上車。
破舊的車廂內彌漫著詭異的異味,隨著車身的顛簸,這股味道時強時弱地縈繞在二人鼻間。
雖然除了駕駛員和景成沒有彆人,星榆還是抱緊了裝有珍貴藥品的公文包。
即使景成再怎麼承諾任務輕鬆,她依然無法完全放鬆警惕。
沒過一會兒,她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D環,她也經過好幾回了,不過從來沒有認真探索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異味,混合著腐爛垃圾和潮濕黴味。這兒還有點類似路燈之類的基礎設施,不過街道整體看起來和C環差了一大截。
景成熟練地帶領星榆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最終停在一棟看似廢棄的建築門口。
建築的外牆斑駁脫落,窗戶用木板封死,門口堆積著各種雜物,儼然一副無人居住的模樣。
“就是這裡,”景成低聲說道,敲了敲那扇看似搖搖欲墜的木門。
片刻後,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警惕的麵孔。
“雨滴委托所,送貨。”景成簡潔地說。
對方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目光在星榆手中的公文包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側身讓她們進入。
室內出乎意料地整潔,與外觀形成鮮明對比。
星榆小心翼翼地跟在景成身後,將公文包交給等待在裡麵的中年女子。
她仔細檢查了藥品,確認無誤後,從口袋裡掏出兩枚中型硬幣,遞給景成。
景成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張——
委托合同。
原本看起來和普通紙張無異的合同開始發出柔和的藍光,緩緩漂浮起來。
不過是幾秒之間,合同開始慢慢化為黑色的灰燼,像煙一樣向上飄散,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原件,雙方都履行了義務之後自動消失。還有一份副本在法蘭那裡,不過那個沒有任何作用,隻是個記錄而已。”
星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們離開那棟建築,重新踏入D環陰鬱的街道。
“怎麼樣?簡單吧?”景成哼起了小調,雙手交叉在腦後詢問星榆。
“嗯……”星榆心不在焉地回答,思緒似乎飄到了遠方。
這沉默容易讓人誤解——景成下意識以為她還在為任務感到緊張。
他溫和地拍了拍星榆的肩膀,試圖安慰道:“看吧,什麼事都沒發生。回去交給法蘭,過兩天酬金就一起到你手上了。我們的日常就隻是這樣,不用太……”
“不是。”星榆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抬起頭,直視著景成的眼睛,堅決地說道:“能提前給我錢嗎?”
“……什麼?”景成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想今天就拿走屬於自己的100新幣。”星榆的語氣更加堅定,“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