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位帶著金絲眼鏡,人模狗樣的律師咳了咳才說道:“諸位請冷靜,我們是過來談事情的。
其一,根據勞務合同,顧豐的白血病不論出於什麼原因,在法律上來說,都不應該由我們“未來高新公司”負責。
其二,他是個體工商戶,與我們簽訂的合作合同上寫清楚了,一年的供貨量是多少。
很顯然,他今年的供貨量並沒有完成,租賃機器生產費用也沒有結清。
顧豐目前是違約和欠款狀態。
其三,順和律所的鄭強律師曾經與其母親來我們公司,對我們提出超越合同外的賠償費用,並且要挾,不給就將我們起訴至法院,曝光我們的罪行,我認為鄭強律師的行為已經是敲詐勒索,應當向我們支付賠償。
如拒不支付的話,我們將會鄭強律師起訴至法院。”
接著他頓了頓又說道:“我和馮總是懷著一顆解決問題的心過來,真摯的想與大家解決問題的,柳律師的行為是否太過粗暴了一些?”
“粗暴?嗬嗬。”柳蘇冷笑了一聲:“那先請你方把丟在地上的合同給我撿起來,然後恭敬的交在我手上,不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女人!”
這下馮黃氣的直接站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敢這麼和我說話。”
柳蘇也瞬間站了起來,微微仰頭,絲毫不懼的瞪著馮黃。
此刻林默目光驟冷,大步流星跨到柳蘇身側。
拍了拍柳蘇的肩膀,感受到了柳蘇渾身緊繃的肌肉。
柳蘇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扭頭看見來者,心裡一喜,身上冰冷的氣息消散了不少。
看向林默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身上緊繃著的肌肉也鬆懈了下來。
身體輕微的朝著林默靠了靠。
林默摟住了柳蘇的肩膀,將她的身形穩住了,然後目光如刀剮向馮黃,嗤笑道:
“嗬,難道你們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難道你們不知道我隻需要找到顧豐被你們實際管理的證據,以及證明其個體工商戶的虛假性,你馮黃不僅要賠錢,還要去坐牢?”
坐牢?
馮黃身上囂張的氣焰下一子就被澆滅了,緊張的看向身邊的律師。
而帶著金絲的眼鏡聽聞林默的話,立馬就站了起來,臉上也沒有了剛剛的雲淡風輕和壓迫,而是換上了一副緊張的表情。
“怎麼?現在知道著急了?”林默冷笑著反問。
金絲眼鏡律師怔了一下,表情舒緩了不少,然後伸出了右手:“林律師,久聞大名,我叫施文博,是未來高新製造公司的法務部長。”
施文博沒有回應林默的話,反而禮貌的伸出右手。
“你覺得我想知道你是誰?”
林默冷冷的反問。
麵對這種在自己家裡耀武揚威的家夥,對他們多一分客氣都是對自己的不敬。
“呃嗬嗬。”施文博尷尬的笑了笑,收回了手:
“既然這樣的話,我提醒林律師一句,你剛剛說的話,鄭律師和柳律師都對我們說過,但是你們要知道,法院已經將本案的排期排到了三個月之後,如果出了意外就是半年後才會開庭。
這麼久的時間,就算你們有證據,你覺得還會有效嗎?
再說了,如果沒有醫藥費,以顧豐的病情,他能撐得過三個月嗎?”
施文博語氣越說越冷,末了甚至慢條斯理推了推鏡架,嘴角已經掛上了一絲玩味。
他還沒停,繼續說道:“很顯然,顧豐是撐不到的,現在我給出一個折中的方案,不僅可以免除顧豐欠我們的錢,我們公司還能全額賠付顧豐的醫藥費。
方案很簡單,隻需要讓顧豐發表公眾聲明,聲明自己的白血病是遺傳因素導致,並且不能泄露“未來高新公司”內部任何的生產機密。”
說著,施文博從包中拿出了一份合同遞到了林默身前。
“我想我們雙方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就是社會,有人輸了,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減輕顧豐家庭負擔的方案。”
一旁的馮黃見狀,臉上極其不悅,但也沒說什麼,隻是不爽的坐下冷哼。
選擇權丟到了林默的手上。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厲害。
厲害之處是,先告訴林默該案的矛盾點和難點,然後再給出一個絕對利好顧豐和他家人的方案。
該案的難點不是說給林默一方的律師聽的。
而是說給顧豐的母親聽的。
會讓顧豐的母親在潛意識裡產生“該案很難贏,但如果現在簽約的話,就能給顧豐治病了。”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激化林默一方的內部矛盾。
因為施文博推測,林默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贏官司,以此來打擊未來高新科技製造公司,匡扶正義是次一級的。
那麼必然就會拒絕這一份合同。
那就會與顧豐家人的想法產生衝突,畢竟顧豐的家人隻想要醫藥費而已,沒有精力去攻擊的馮黃的公司。
而此時,施文博觀察到,顧豐母親在聽見可以全額報銷醫藥費的時候,已經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他狡黠一笑,饒有興趣的盯著林默。
所以,林大律師,人命和正義,你會選擇怎麼做呢?
辦公室內的空氣寧靜了下來,大家都等待著林默的回話。
此刻,林默哪裡不知道施文博小心思。
的確有點水平。
不過想要破解很簡單。
隻見林默微微一笑:“你們公司打算從道義的方麵支付多少?”
施文博強調:“不從道義方麵,而是治療需要多少,我們就支付多少!”
“那我打贏官司可以找你們支付三倍,再加上精神損失費等各種費用,可比你們賠的多多了,我方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賠償?而且,你要知道,這一場官司我們是必贏的。”林默自信的說道。
施文博立馬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林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能威脅道:“林大律師,你要知道,就西南片區法院的效率,最早的開庭時間都得三個月之後了,那時候一切證據都會無法考證。”
施文博的意思很簡單,三個月之內,我方能夠完美的清除一切對你方有利的證據。
“嗬。”林默冷笑一聲說道:“施律師,你們彆忘記了,不隻有一個顧豐,而且既然你方一直強調是三個月之後開庭的話,那麼我現在把你們全部丟出去,揍你們一頓,也是三個月之後開庭嘍?”
嘩啦。
林默身後黑壓壓的人牆陡然前傾,皮鞋叩地聲整齊如戰鼓。
“你們!”施文博感受到了林默身上的殺氣,頓時間有些慌張,冷哼一句:“不可教也!那就法庭上見吧!我看你們拿什麼贏!”
然後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馮黃見狀,也是帶著剩下的人馬上開溜。
林默心中冷笑,怪不得鄭強說遇見了難題。
這個施文博一直強調三個月才能開庭,才如此大膽的上門耀武揚威。
麵對客觀原因鄭強也沒辦法,所以才求援了林默。
“不過,現在可沒有三個月的時間給你們準備了。”林默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