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地勢開闊,周圍大霧彌漫,可能是一種迷陣在起作用,一旦踏入其中,沒有關鍵的,明確的道路指引,很容易迷失其中,並在殺機密布的大陣當中,殞落。
隻是,不清楚這陣法是謝挽之布置的,還是他請人布置的。
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兩人終於穿過重重大陣,來到一片竹林當中,三層小木樓之前。
這片竹林隱藏在穀內,根根都有數十米高,手臂粗細,表麵泛著紫金色,並非尋常俗種。
竹林中,一片開拓的開闊之地上,坐落著一棟十分具備古典氣質的小樓,外簷如飛鳥之羽翼,棕色灰塵,卻並沒有給人一種冷漠,蕭瑟,低沉之感,反而充斥著一種歲月與滄桑之感。
在小木樓的東側邊,還有一條不知源頭何處,去往何處的潺潺小溪,灌溉滋潤這片土地。
美麗,美好的景色,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小木樓前方,一個藤椅之上,仰臥晃悠,十分閒適恬淡之刃。
那帶路的年輕人幾步走上前,低眉順目,衝著那藤椅上的人躬身行禮,道,
“師尊,孟龍王的門人帶到!”
話畢,英俊不凡,氣質瀟灑的年輕人,便雙手垂於腰間兩側,十分緊繃的立在那藤椅後側,目不斜視,整個人也仿佛變作一塊石頭,沒有了棱角和生命氣息。
呂樂看得是一愣一愣的,這家夥,狀態完全不一樣啊。
在他第一眼見到這年輕人,並跟隨其穿過重重大陣,來到這竹林中,小樓前時,認知中,此人武道修為高深,而且狀態鬆弛,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給他一種輕鬆,寫意,自在之感。
然而此時,在見到那藤椅上的人後,年輕人卻直接逆轉了自己的狀態,由鬆弛變得緊繃,仿佛換了一個人。
但,仔細想想,也很正常。
哪怕是現代社會,你一個普通學生,在老師麵前,和在老師背後,肯定也是有著極大不同的。
何況這個老師的角色,置換成謝挽之這樣的大宗師強者,這樣的轉變,似乎也不是很突兀。
呂樂也不敢怠慢,小步上前,曲著腰身,雙手抱拳,衝著那藤椅上的人小聲道,
“在下呂樂,拜見謝大宗師!”
謝挽之到底身份不同,武功蓋世,不可能主動迎接他,所以他很識趣,上前拜訪,主動說話。
當然,他其實此時代表的是孟昭,而不單純隻是自己,不然,呂樂連站在謝挽之麵前的資格都沒有。
主動拜謁的同時,呂樂也在小心觀察著這位大宗師強者,心中做起了分析。
此人出身九姓之家,算是起步極高的一類,而且天賦極高,俠肝義膽,當年惠空和尚血洗江湖武林,正是他和一乾武林正道,不惜損耗,將惠空和尚給生生打壓下去。
想必,當年也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之人。
如今,以外表來看,三十歲左右年紀,肌膚細膩,頭發烏黑,眉眼也算英俊,唯獨氣質偏向滄桑冷厲一掛,且,就是這麼簡短的一眼,呂樂竟然生出一種淡漠的寒意。
似乎,這人,已經失去了人性,對於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毫不在意,不滯於心,冷漠的如同千年寒冰,縱然再熾熱的火,也無法溫暖對方。
下意識的,呂樂心裡有了一個念頭,這人很不好打交道。
當然,再不好打交道,既然孟昭交代了,他也要將事情做成,因此做好了被為難的心理準備。
然而,叫呂樂萬萬沒想到的是,謝挽之對他的態度,竟然出奇的友好。
隻見他緩緩從藤椅上起身,整個人那種淡薄,冷漠,森寒,對於萬事萬物都不在意的散漫與隨意,伴隨著起身的動作,在不斷的被抽離。
反而,身上多了一種勃勃的生機,旺盛到呂樂甚至看一眼,都會被刺傷。
“你是孟昭的人,來,去屋裡說話吧!”
語氣溫和,帶著一種親近,完全沒有之前預想當中的冷漠。
呂樂幾乎以為自己猜錯了,但當他看到那年輕人亦步亦趨,宛如機器一般死板的跟在對方身後時,又佐證了自己的想法,並深化了謝挽之的印象。
這家夥絕對沒錯,是個難搞的人。
隻是,對待自己有些特彆罷了。
一時之間,呂樂也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樣的感想。
他對孟昭的忠誠,已經頂格,滿值,可他卻從未如此真切體會過,孟昭這兩個字,對外的影響力,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層次。
如今,隻是小試牛刀罷了。
壓下心裡的異樣心思,呂樂跟著走進那三層小木樓。
進了大門,往左是一間茶室,此時,那謝挽之已經在珠簾之後的茶室茶桌邊坐下,倒了香茗,取了糕點,怡然自樂。
呂樂不敢冒然坐下,哪怕對方對待他似乎很親近,但這隻是沾了孟昭的光,還是要認清自己。
“很長時間沒有接待外人了,小朋友,你先坐下說話吧,在我麵前,不必如此拘束。”
呂樂點點頭,從善如流,卻隻是握著茶盞,沒有入口。
謝挽之當然看出呂樂的種種不適,卻也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他一番,點頭讚道,
''“看來你的體質不俗,甚至是特殊,因此根基尤為紮實,一身武道足以衝擊宗師,卻引而不發,繼續積累,實在難得,似你這樣的人,孟龍王身邊多嗎?”
呂樂心中思忖片刻,答道,
“論武道天賦,武道實力,我在孟家實在是庸碌之輩,不值一提,有許多人都比我強得多。
隻是,我跟隨少爺時間最久,也最得他信任,得了不少提點,這才有這般紮實根基。”
這話也不能說錯,隻能說,稍微謙虛了點。
呂樂的天賦其實也是很不錯的,尤其是覺醒了星辰之體後,更是走上修行的快車道。
眼下雖然已經被孟昭拉下十萬八千裡,但未來還是有望成為中堅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