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所修之天陰神雷,乃是采集天陰之氣,不斷積蓄,消磨,再逐漸摩擦生成一縷陽火生成的陰雷,其冷如寒冰,縹緲無音,卻又多出雷的浩大陽剛之特性,威力強橫。
不過,此法有一點弊端,便是雷氣過於陰損,非但對於旁人有著強大的殺傷力,對於修行者本身,也有著極大的壓迫,甚至會損及修行者的肉身,所以對於使用者本身有著一定水準的要求。
若是有孟昭這等紫元龍體體質,或是雄厚無比的根基,倒也能運用自如,然,季昌隻是一個邪魔道小派出身的武者,雖然天賦不俗,卻與特殊體質毫無瓜葛,另外,根基也隻能勉強稱為上乘,遠算不上雄厚。
自然,全力激發天陰神雷氣,甚至擴散至體表之處,對於季昌是一個很大的考驗,這就要求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這場戰鬥。
此時,他也沒有任何留手的想法,麵無表情的將右手貼在腰間,掌心微微一搓,便甩出一柄柔韌的軟劍。
劍刃寬兩指,長三尺,薄若蟬翼,在山上的陽光照射下,如一泓清水般清澈。
再見季昌手腕一抖,勁力灌注,軟趴趴的劍身便噌的一下筆直延伸,雷氣灌注下,發出劈裡啪啦的電火花閃爍之聲,一道道黑色的電弧浮現在劍身之上,氣息淩厲鋒芒,好似遠古時代,大雷神所用的神器一般。
下一刻,季昌運起如疾電般的身法,朝著牛大力衝去,右手劍光好似雷網,灑落下來,無處不在,無處可躲。
擂台四周圍觀之人紛紛驚呼,誰也沒想到,季昌竟然會用劍,而且將兵刃宛如腰帶一般纏在腰間,令人猝不及防,若是沒有準備,臨時遭遇,很可能直接就被斬死,果然夠陰。
孟昭更是臉色古怪,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腰間的蛟龍小九,這還真是巧了,對方竟也和他存了一樣的心思,將底牌隨身攜帶。
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那軟劍材質不俗,應為某種特殊的地階礦質所熔煉鑄就,可惜沒能達到地階神兵的層次,但也是人階絕頂,而且有著良好的傳輸性,甚至放大雷氣的威力,對於他的實力是一個很大的加持。
劍氣如雷,呼嘯縱橫,又似潛藏的深淵,暗流洶湧,這劍術可算登堂入室。
牛大力鼓足真勁,雙手或如巨掌擎天,或似巨斧劈山,或如巨錘轟地,灰白色真氣性質剛強勇悍,大力無雙,將這揮灑而至,無處不在的劍氣雷網撕扯的破爛不堪,絲毫無懼劍氣之利。
那切金斷玉的劍氣落到他手上,發出金屬交擊的鏗鏘聲,卻最終隻能留下幾條白色痕跡,根本無法重傷於他。
說白了,季昌的硬實力要比牛大力差上許多,靠速度,能勉強維係不敗,然主動出擊和牛大力硬碰硬,其實是最差的一種選擇。
這反而會使他的處境愈發艱難。
當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季昌敢上台和牛大力一戰,自然是有著底氣的。
如雷劍氣呼嘯縱橫,虛空留痕,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張大網,將整個比武擂台蓋住,劍氣雖然消失,但殘留的雷氣,卻似乎得到某種促進,變化,升華。
牛大力似還無所覺,不斷的施展輕功,逼近季昌,壓縮他的位置。
在擂台之下觀戰的孟昭則估測著台上兩人的方位氣機,指尖挲動,測算之後,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還不待他向擂台之上的牛大力警示,便見到被那劍氣留痕形成的雷網痕跡密布的擂台上空,不知不覺竟聚集形成了一團團烏黑的濃雲,籠罩整片空間。
哢嚓嚓的銀白色閃電好似怒蛇一般在烏雲當中遊弋,看起來極為恐怖。
明明是大晴天,無風無雨,怎麼突然變得烏雲密布,打雷閃電了呢?
場外之人都驚呼不已,擂台之上,牛大力自然也察覺到這異常狀況的出現。
抬頭看了看天,又望了望正朝他得意冷笑的季昌,牛大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沒用多長時間,已經想明白對方的陷阱和招數,心中竟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思深沉,手腕高明。
天陰神雷,雖然是陰雷,但由陰氣生發陽火而成,本質上也是真雷一屬。
威力雖強,但麵對牛大力,根本毫無勝算,這一點,從季昌的幾次出手都無功而返可以看出,沒有懸念。
所以,在內部力量無法擊敗牛大力後,季昌隻能選擇借用外力。
這個外力,沒有比天地之雷更加合適的了。
而天地之雷,總領乾坤,威刑如神,為自然生發造就而成,一般無法人為造就和驅使。
但,隻是一般情況下,特殊時候,特殊之人,還是能做到引雷殺敵的,比如此時此刻的季昌。
他以天陰神雷的雷氣虛空留痕,營造出一個適合生發雷電的環境是其一,也是根本。
比武擂台之上濃鬱的天地之力,也就是大陣之力被人為引導,轉化為神雷,是其二,這是一種自然現象,季昌沒有運用天地之力的能耐,隻是以自身所學武學功法給出一個引子,剩下的都是自然演化而成。
還有其三,就是季昌手中的那柄軟劍,雖非地階神兵,卻可凝聚雷氣,指引雷霆生發,也是不可缺少的要素。
正如種種天時地利人和,讓季昌這修為根基遠不如牛大力的人,此時竟超水準發揮,招引天地神雷,恍然如宗師強人。
此時已經是萬分緊急,烏雲之上,雷霆醞釀,隨時可能爆發。
牛大力無法,更是退無可退,一咬牙,腳下做弓步前衝的姿勢,氣血,真氣,彙聚於身後的法相當中,使得魔牛虛影愈發真實。
雙手握拳,好似牛角一般頂在百會之上的兩側位置,作舉鼎狀,凝練氣勢。
不多時,牛大力鼻翼兩端噴射出耀眼的白氣,好似兩柄小刀一般切割空氣,魔牛法相則徹底凝實,占據偌大比武擂台三分之二的位置。
看場麵,竟好似上天要降下雷罰,懲處一頭凶悍蓋世的魔牛。
一時間,滿場俱寂,呼吸都微不可聞。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