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也正如顧司南所言,在避過牛大力的一記精妙掌法之後,季昌將整個身體幻化成一道黑色的閃電,空氣中電光閃爍,他人已經貼近牛大力的身邊。
抬手間便是連環三指,噗噗噗的戳破空氣,電光如針,不過因為速度過於迅捷,殘影和手指合攏於一處,彼此難以分離,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個中門道,以為他隻出了一招。
唯有先天,乃至一些天賦異稟的後天之人,才能看到,那一指當中,其實蘊含堆疊的三指之力,不論是個中勁力,還是醞釀氣勢,都可謂強悍絕倫。
縱然作為敵對一方,孟昭蘇殘幾人也是為牛大力捏了一把冷汗,隻因為這連環三指戳向的不是彆的地方,而是牛大力的眼睛。
誠然,牛大力體魄驚人,肉身強橫堪比凶蠻之獸,還有渾厚堅韌的護體罡氣,雙重加持之下,就算這一指威力不俗,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但,眼睛是人身體上最薄弱之處,是普天之下,古往今來,任何橫練法門都無法錘煉到的地方,真正能練成如金剛一般的,隻能是眼簾,也即是眼皮。
孟昭曾在南安時,就遇到過這樣一個陰差陽錯,練成金剛不壞眼皮的武者。
但,這樣的人,萬中無一,是機緣巧合之下,還有運氣加持,才可能出現。
好在,牛大力終究是牛大力,一個能在邪魔道闖出赫赫凶名之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被擊敗?
隻見他粗壯強悍的手掌竟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撐在自己的眼前,五指張開,灰白色的手心內,泛著金屬般的亮澤,朝著指勁貫穿而來的方向抓去。
滋啦啦一聲電光如熾的聲響劃過,季昌這迅如鬼魅的三指合一登時被破。
季昌毫不戀戰,在指力被捏爆的刹那,身形一晃,再度出現時,已經是擂台的另一側,距離牛大力處有三丈不止,眉眼陰鬱,目光閃爍。
“呼,好險,好險,這季昌果然有些門道,若非老牛反應快,怕是直接就栽了。”
鄭缺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怦怦直跳的心臟漸漸恢複正常狀態,自忖換做他,怕是無法做到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對方的攻勢。
主要還是季昌的身法,出手速度,太快,快到單純的肉眼很難窺破其行跡。
先聲奪人,冷不防之下,很容易被人暗算,再加上季昌針對的又是人身最孱弱的眼睛,更加難以防範。
而一旦眼睛受傷,對於武者的實力將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笑傲江湖中的左冷禪與嶽不群大決戰。
當時,嶽不群儘管已經自宮練就辟邪劍法,實力突飛猛進,劍術造詣極高。
然而對比左冷禪,實力依然不足。
所以,他先用詭計,迫使左冷禪棄用自己擅長的嵩山劍法,與他拚鬥假的辟邪劍法,隨即暗算對方,將其刺瞎,這才真正奠定勝勢。
最終將這創出寒冰真氣,寒冰神掌,將嵩山武學編輯整理,發揚光大的正道宗師一舉擊潰。
這場勝利,武學其實已經是次要的,戰術,陰謀,則占據主流。
季昌剛剛哪怕不能刺瞎牛大力的眼睛,隻是微微給予創傷,暫時影響其視力,都足以將這場激鬥的走勢引至另一個方向。
孟昭則在心中暗暗點頭,牛大力果然老辣,他身法不如對方,甚至出手速度,隱隱也落於下風,之所以能輕易化解,主要還是預判的好。
隻要預判準確,提前加以防範,化解對方的快打招數並不算難。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下發試卷後,信手拈來,沒有滯澀。
不過,這看似簡單,卻要求極高,不但要豐富的實戰經驗,對氣機的精妙把控,還要有一股自信,一股毋庸置疑,極度相信自己的魄力。
稍有遲疑,可能就是另一種結局。
而此時,擂台上兩人雖交手不過兩招,但已經將四周觀戰之人的情緒調動起來,氣氛愈發火熱,有一些天資不錯的武人,還念念叨叨,以手比劃,顯然有所收獲,卻隻是雲裡霧裡,難以儘數看清。
牛大力晃了晃自己的脖頸,發出咯嘣嘎嘣的脆響,聽起來很是滲人。
看向一擊不中隨即遠遁的季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點評道,
“這一招不差,速度很快,可惜力道不足。”
說著,運轉魔功,**著的胸膛瞬間凸起密密麻麻的肌肉快,虯結好似鬆子球,微微一晃,便仿佛一座大山搖動,震顫之間,攪動四周的氣流,形成一道風潮,向外席卷。
隱隱約約,一道腳踏大地,仰天咆哮,仿佛能吞日啖月的魔牛虛影在他背後浮現,這就是他的武道法相,倒是和姓氏相得益彰。
隨著牛大力動作幅度的增大,氣血劇烈運轉,他整個人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爐,炙烤著這片空間,扭曲氣流,連四周擂台之下的圍觀之人,都苦不堪言,紛紛後撤,遠離擂台。
方才牛大力隻單純運用自己的真氣和掌法,如今,則動用強橫無比的肉身之力,帶來的壓力,自然是呈幾何上升趨勢。
作為首當其衝的對手,季昌的感覺更為難受。
其實氣血蒸騰帶來的高溫灼熱,對他影響不大,這畢竟隻是被動的一種表象,氣血之力未經過特殊的秘法招式發揮,威力有限。
但,其恐怖的肉身之力,結合精妙無比的顫動技巧,擠壓空氣,形成道道風潮,向外擴散,卻逐漸形成一個螺旋的圈子,將他圈禁在此時站定的位置。
形成一個臨時的場域,壓製他的神速發揮。
哪怕並不能真的禁錮住他,但隻要能對他產生影響,拉扯他的速度,便足以將形勢逆轉。
高手相爭,強者拚鬥,任何一點細節,都可能成為勝負的關鍵手。
對於硬實力不如牛大力,隻能依靠速度創造奇跡的季昌來說,這是絕不能容忍的。
此時也顧不得其他,麵目陰沉,天陰神雷氣轟然爆發,在體表之外,形成一道道如鎖鏈般的電弧,環繞在他的身體旁,迫開連綿不斷擠壓而來的風潮。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