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搜救犬?易冬的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這般的吐槽。他很快意識到,這恐怕就是之前那個風水師了。易冬記得,他今天確實是要過來“請神”來著。雖然易冬並不覺得,墓園裡那個已經被樹枝砸壞的神像,擁有怎樣卓絕的宗教魅力就是了……至於另外那人是誰……易冬並不知曉。一如前言,他隻能隱約感知到有人存在。但具體的情況,肯定不會如同監控那般看得清楚……或許是找的師門其他長輩?易冬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打了小的出來老的”這般的橋段。其實真要說起來,這也是東方譜係超凡文明某種意義上的悠久傳統了……神祇不見得會庇佑信徒,但哪有祖宗不疼子孫的?意識到對方有可能發現了自己的存在,易冬便停下了進入副本的舉動。他索性拉開窗簾,又去燒了壺水。敞開的窗簾,讓房間裡陡然變得明亮。哪怕隻是離開了一天,悶著的房間也多少有些味道。而伴隨著易冬拉開窗簾的動靜,那邊的兩人也聞聲走了過來。他們似乎有些遲疑……因此,雖然是很短的一段路,卻也走了好一會兒。易冬燒完了水,又去鏡子前瞅了瞅。雖然他現在習慣性套著幻化。但有時候,易冬也說不準這個幻化是否一定奏效。他已經意識到,即便是在此刻的地球,也可能存在能夠看穿幻化的人……考慮到目前地球人數的基數,易冬覺得這也合乎情理。以億為單位的人口之下,誕生怎樣離譜的存在,似乎也不是想不通……隻是或許受限於環境,這些個體往往難以得到他們天資,哪怕是常規的開發就是了……而當易冬推開門。他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兩人。其中一人,就是此前獨自一人前往墓園的老風水師。好像是叫——南宮北?至於另外一人?易冬看著一臉稚氣,帶著大學生專屬的清澈眼神的陌生年輕女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前發現他的,是這個女孩?易冬若有所思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後笑著看向老風水師:“又見麵了,南宮師傅。”南宮北見狀,也是笑著看向易冬。這算是對方極具個人辨識度的一個動作了。畢竟一個雙眼渾濁的盲人猶如常人一般看向你,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易冬能夠感覺到,相比於之前,南宮北似乎放鬆了許多。雖然他仍然帶著某種,易冬也說不出來的情緒。可相比於之前,對方似乎顯得更加——坦然?他似乎不再恐懼自己……這在易冬看來,才顯得正常。當然,他多少也是有些好奇對方轉變的原因…………………………欒琬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頭頂的陽光仍然帶著屬於夏日獨有的熾烈。可欒琬卻感覺,它變得異常遙遠……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在她的心頭湧現。那當然不是關於愛情或荷爾蒙的激發……而是一種,無意中窺見某種恐怖真相的悚然……陽光分明地照在不遠處,那看似尋常的陌生年輕臉龐上。屋內甚至傳來她熟悉的屬於電熱水器的刺耳響聲……一切顯得如此正常和普通……可這家夥,究竟是怎麼出現在屋子裡的!她原本以為,師父是帶她拜訪什麼擁有奇怪封建思想的老前輩之類。結果燒了那九炷香之後,欒琬回想師父後麵又周密叮囑的一係列操作。欒琬不知怎麼覺得,師父恐怕不是要帶她去見哪個老前輩。恐怕是要送她祭河神……以往那些童男童女恐怕都沒她收拾得利索……之前,欒琬是這麼吐槽的……按照她曾經跟隨師父學習的諸多知識。通常來說,九香兩蠟是拜神的時候,才會用上。而且還得不是一般的神祇或者廟宇……當然這玩意兒各地風俗不同,欒琬也懶得去了解師父教的又是哪一脈的。她挑挑揀揀地學,湊湊活活地用……而現在看來,恐怕還是學的太多了……按照此前曾流行的某舊日神話裡的規則,凡人靈感過高往往是瘋狂的開始……結果,師父並沒有把她帶到怎樣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亦或是超然脫俗的雄山大廟。而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不入流小縣城和在這裡或許也同樣為人忽視的——墓園……這讓欒琬起初心頭的某種濾鏡被狠狠地打破了。她在想著,這恐怕又是一個一如師叔那般,是個口頭利索到轉行當推銷員也是一把好手的人物。結果走了遭爛泥路上山,對方還不在家……欒琬見師父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也聽著屋內的動靜。她覺得對方是指定出去了的。她仍然清晰地記得自己根據那門上結的蛛絲,判斷對方至少離開一天以上了……那蜘蛛想來也是個不聰明的——在門縫上盤絲,能有什麼收成?等主人家回來,直接當場交代……生來的細致與聰敏,讓欒琬在應試教育層麵,收益頗豐。可現在她,她卻覺得,有時候看得太細致了也不好……也許,這個房間有其他的門戶或者地下室……欒琬試圖,給自己找一些牽強的理由。但與生俱來的某種本能,讓她確實地從對方的身上嗅到了更多的、毫無由來的異常!欒琬第一次發現:原來始於深邃本能的恐懼,是這樣的毫無道理和難以抑製。欒琬突然想到了看到的短視頻裡,那些恍若癡呆一般在貓崽麵前隻知道瑟瑟發抖,卻不知曉奮力振翅的鳥雀……在這個瞬間,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短視頻之下,曾經她覺得並不足以令人信服的科普……欒琬隻覺得自己仿佛在不斷下墜……就像曾經熬夜追劇後,整個天地都在旋轉並墜落般的強化版本……好在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粗糙、乾枯卻溫暖的手一把抓住了她!“這孩子天生開了眼,我本領微薄,沒能教她許多。”“我恐怕沒幾年的活路了,但祖上的基業自先祖而起,至今又何止千年。”“要是斷在我手裡,實在難見祖輩恩親。”南宮北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木箱。他打開箱子,裡麵正放著一件黑黝黝的、宛若鋼鞭般的事物……“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旁的,就是想請您垂憐,幫忙看看——這孩子吃得了……吃得下這碗飯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