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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婆婆在這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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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唐觀棋卻失力得快要跌落在地。

麥青用了他們自己帶過來的新香。

應鐸接過香,用銅製火機點燃那幾支線香,卻淡淡道:“鐘蓉。”

鐘蓉沉浸在自己快要拿到錢做醫美的興奮中,驀然被嚇了一跳:“啊?”

應鐸眸色深沉,聲音鬆緩,卻給人一種危險的逼近氣息:“今天早上我去開婆婆的碗櫃,發現碗櫃打不開。”

鐘蓉驚愕,說話都有些結巴:“怎麼會…”

他一手倒著平捏的三支線香,一手持火機輕擦去點香頭,並不看她,聲音平靜:“你說,怎麼會?”

鐘蓉說不出所以然來,想到那天暴打自己一頓的唐觀棋。

後背忽然發涼。

唐觀棋給她的鑰匙,是假的。

她心裡對唐觀棋恨不得搓圓捏扁,表麵上卻結巴:“可能我搞混了,畢竟鑰匙太多,一下搞不清楚哪把是哪把。”

麥青隻是搖搖頭,還是她叫開鎖師傅過來開的。

應鐸並不應她,對她的失望已經夠多了。

麥青更清楚,要奉承boss的時候鐘蓉就記得清婆婆的事,不需要奉承的時候就敷衍了事。

而應鐸隻是背對墓碑,將香插入墓碑對麵的香爐裡。

上香先敬天香,是規矩。

先讓過路神仙受供奉,才會讓他們過世的親人順順利利拿到供奉。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過世的親人。

敬完天香,應鐸才躬身,在婆婆墓前上香。

鐘蓉也連忙跟著,照貓畫虎地躬身拜了三拜,隻是眼睛依舊滴溜溜亂轉。

所有人都跟在應鐸和鐘蓉身後躬身參拜。

眾人一身肅穆,應鐸黑西褲黑襯衣,鐘蓉也是著黑裙,麥青打著黑傘,遮在應鐸頭上,懷裡一束絢爛的劍蘭,是唐觀棋說的那種圓葉唐菖蒲,正等待著獻給婆婆。

唐觀棋親眼看見那香被點燃插上去,鐘蓉摻和在眾人裡,好似真的是她外婆的孫女一般。

她緊緊握著身邊的樹乾。

而應鐸起身,淡聲道:“鄧律師。”

律師連忙拿著文件從後麵出來。

應鐸開口:“鐘蓉,跪在婆婆麵前聽。”

鐘蓉心裡腹誹,什麼老太婆,還要她跪著。

老太婆活著的時候,她正眼都不帶看這個老太婆的,死老嘢。

但屈於那幾千萬,她不敢不應,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曾麗娟墓碑前。

而應鐸隻一個很冷薄的字從薄唇逸出:“念。”

公證人和律師都站好,律師拿著文件夾,站在鐘蓉身後開口:

“曾麗娟女士生前通過口頭遺囑,經應鐸先生、麥青小姐共同見證,囑托應鐸先生將其全部財產,在其離世後,轉贈給孫女,即鐘蓉女士,財產明細為羊城天河房產——”

本來豔陽的天,忽然起了風,律師手裡的文件都被吹得呼呼翻飛,律師的西服衣擺都吹開扣,但還是專業地紋絲不動,站在原地念著:

“……一套,占地麵積為五百六十三個平方,存款遺產為六十三萬,未到期債券十萬———”

風越吹越大,律師都有些站不住,說話的聲音被風吹糊:“……股票……另有…金……鐲……”

麥青穿著高跟鞋都有些站不穩,忍不住後退一步。

應鐸仍然巋然不動立在風裡,但麵色冷肅,看著婆婆的墓碑。

黑白照片上,和藹可親的老人笑得慈愛,皺紋都溫柔耐心。

鐘蓉的傷口被風吹得疼痛難忍,拿手去擋著自己的臉。

麥青心道不應該,今天出門前查過天氣預報,羊城並不是大風天氣。

而風水師傅站在原地,看著天上紛飛的金箔金錢,好似一瞬間成了雨,淋遍眾人。

他喃喃:“不應該有風才對。”

山陰處,怎麼會有風。

滿天金箔如西風黃葉翩飛,紛紛飛鳥盤旋環還,肅穆得隻剩黑白色的墓園如下一場不甘的金色暴雪,一片金箔飄到唐觀棋頭上,而她絲毫不知。

風水師傅話音剛落,風徐徐落停。

但停風的一瞬間,就像是被風吹的一樣,剛剛燃得頗好的香,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全部從中間斷開。

無論是否被風吹斷,香斷隻有兩種情況,一是求神時,神無法逆轉所求之事,如人之將死,無法調頭,二是供奉先人,先人不滿。

本來數人點的一排香,此刻全部從中間斷開。

唐觀棋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她的手顫抖著捂住了嘴,有些不敢相信。

在場的人全部都死定在原地,或是嚇得退後一步。

鐘蓉被跌落的香燙到手,尖叫著起身,一直抖自己的手:“啊!”

麥青立刻要請罪:“boss,對不住,我沒想到這位調香師製香水平如此不過關——”

律師也還想讀,但應鐸忽然出聲:“停下來!”

應鐸一向溫和儒雅,突然來的一聲嗬斥,幾乎是逼停律師,嚇了眾人一跳,律師和麥青都趕忙停下。

而唐觀棋站在柏樹林裡,卻感覺那陣風好似沒有遠去,隻是變得微弱。

餘風卷過她身邊,被風眷顧著衣角,好似婆婆駝著背,過來拉一拉她上衣衣擺,被風牽扯的地方,剛好是婆婆拉得到的位置。

一滴滾燙碩大的淚水,從僵在原地的唐觀棋眼中滑落。

婆婆,

婆婆在這裡。

她努力伸手,去輕輕握了握衣角,想試圖探尋到一絲一毫婆婆存在的痕跡,而不是她自己誤以為的巧合,不是意外。

溫暖的清風拂過她手背,又暗無天日地消失。

她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怕一動,風就離開了。

哪怕是她自己迷信,自己自作多情,她都想多捕捉一刻疑似來自婆婆的風,世界上唯一愛她的一陣風。

而墓前的眾人撿文件的撿文件,撿紙錢的撿紙錢,除了應鐸,無一人敢麵對墓碑,全都是極力躲避,心中害怕。

畢竟誰都未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鐘蓉一開始還無察覺,但手上燙出來的疤火辣辣的,痛得她要死,但一轉頭,看見墓碑上的老人對著她笑,明明是靜圖,她卻嚇得跌坐在地。

而香支,全部如唐觀棋所願地從中斷開。

唐觀棋看著那一地的香,看著形容表情皆亂的眾人。

她眼眶發紅。

是不是婆婆不怪她,婆婆不怨她,婆婆不氣她什麼都想要,不惱她什麼都貪心?

而應鐸麵色冷沉:“繼承的事情擱置,十年內都不論,鐘蓉,你回港城,好好反思你近來的行為。”

鐘蓉此刻已經嚇得破膽,哪有心思去聽,隻是一個勁兒往後退。

應鐸將手裡的文件給回律師:“麥青。”

麥青立刻抬頭。

“讓專人去打理婆婆的遺產,暫時不讓任何鐘家人染指。”應鐸一語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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