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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投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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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如岑冬生預料的那樣發展。

本來,若是伊清顏和安知真一起光明正大地出現,難免會引起另外兩位特等咒禁師的戒心,張是道與屠龍師會產生“這兩人早就認識”之類的猜測,在這種外部壓力下,他們可能真的會選擇聯手。

那就是岑冬生心中的“最糟糕的狀況”,大戰開幕後2vs2。

說是“糟糕”,其實還是勢均力敵……但岑冬生覺得有他這個重生者在,還要演變到與複數特等咒禁師為敵的局麵,都能算得上是失敗了。

現狀則稱得上順利:張是道屠龍師兩人先是交過手,之後又有岑冬生和宋雨棠兩人打岔,對於伊清顏的出現和翻臉、以及安知真的突然襲擊,沒能及時反應過來結果是一人受創,一人被當場腰斬,生死不明。

有心算無心和情報上的差距,在特等咒禁師的戰場上依然能成為關鍵。

不過,岑冬生不是真的能預見未來,所以在他拜托彆人幫忙後,無法控製那些意想不到的展開——

特彆是像未來的平等王那樣實力高超的危險人物。或者說,伊清顏身上有著她本人都難以操縱的一麵。

相比起過去的她,她身上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如果與岑冬生記憶中的“上輩子”相比較,人生軌跡更有了大幅度的不同。

然而,骨子裡的肆意妄為和偏執,又證明她們的確是一個人。

下意識地選擇用暴力與殺戮來驗證自己的想法,這種暴虐之處,可能是少女需要終生抗爭的性格缺陷。

……

屠龍師墜入深淵,張是道被安知真全麵壓製,他製造出的神靈們要麼被消滅、要麼被奪取了控製權。

局勢看起來已經穩定,卻有一人無名火起,殺意衝天,她幽深的瞳孔,凝視著某位熟悉的臨時盟友。

她知道是哥哥拜托對方出手相助。

但……要和這個女人聯手?和安知真?

平常她光是要無視這個人的存在,就已經煩得很了。

“清顏妹妹,你是打算現在就和我翻臉嗎?”

女人那聽到發膩的嫵媚聲音,在伊清顏耳中響起。

“看你的表情,好像真的有在生氣呢。”

在男人麵前乖巧聽話、清純可愛的模樣,早已不複存在;少女冰冷的麵容上透著陰沉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你覺得我不敢?”

“我倒是不介意再來上一場加時賽……不過,今天的行動是你的哥哥拜托的,所以還是彆誤了正事比較好哦?”

少女初具規模的胸脯微微起伏,表情凝結。

她知道對方說得沒錯,不能讓哥哥生氣。

明明擁有著強大的異能,不願意受任何人拘束,卻唯獨願意對那個男人言聽計從。看起來卑微,伊清顏卻心甘情願。

不止是因為兩人之間有深厚的兄妹之情,有通過咒禁實現的血脈相連的牽絆,更是因為她將哥哥當成自己的底線。

假如有一天,她連哥哥的話都不聽了,那麼她就不再是她,而是變成了無節製地放縱欲望,墮落的殺人魔王。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伊清顏一直在提防自己危險的本性,但出於樸素道德觀,去懲罰和殺死那些肆意妄為的家夥、自以為高高在上就傷害他人的壞蛋,她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而在她眼裡,安知真就是個完全不符合心意的壞人,是需要懲罰的對象。這女人性格又很糟糕,控製狂、傲慢,都要自詡為神了,隻是因為和哥哥的關係,所以她才始終不能下手。

相比之下,哥哥身邊的兩個隊友還好些……

伊清顏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哥哥的存在,她才能控製住自己;

但同樣因為他的存在,有時候,嫉妒的情緒和天生的殺意,究竟哪邊帶來的影響更深,她漸漸已經搞不明白了。

“我們之前明明有過合作,我是很難搞懂妹妹到底討厭我身上哪個地方。”

對麵好像同樣覺得很難辦,可能這就是相性不合。

“好歹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麼久了,不是嗎?”

“哪裡都討厭。利益交換是一回事,作為夥伴又是另一回事。”

“嗬嗬,光是你有將我當成夥伴這種意識,就已經很開心了。”

“……惡心。”

伊清顏忍耐著衝動,重新將注意力返回到對手身上。

殺了一個疏忽大意的特等咒禁師,她覺得沒能將鬱悶發泄乾淨,若是能再來一個,說不定就……

但世事總不能如人所願。

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對方就投降了。

岑冬生和宋雨棠離開深淵,回到了身處安全區的薑雲湄身邊。

當然在此之前,男人沒忘記先換上衣服褲子。

他對自己會死上一回早有預料,所以做過準備。但在穿衣服的時候,岑冬生還是感受到了麻煩和尷尬,心中想著“要是以後能有製造衣服的方便能力就好了”。

雖然他目前的能力發展方向貌似與“造物”完全搭不上邊,但……隻是想想嘛,以《他化自在》有求必應的特性,說不定以後就成伏筆了。

“你們終於回來了!”

宋雨棠手裡握著劍,剛上來就被薑雲湄張開雙臂緊緊抱住,隻好將劍放到另一隻手。

看對方又哭又鬨的樣子,女孩稍稍有些無奈,心中感慨:雖然年紀比她大,又是學姐,但薑雲湄有時候明顯比他們更容易激動。

要說“幼稚”可能不太對,她偶爾會展露出很包容和愛操心的一麵,在外人麵前待人處事的方式又很冷靜;可要說“成熟”好像又相去甚遠,在自己人麵前,她有時候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還總喜歡浮想聯翩。

真是個複雜的女人。

正當宋雨棠打算開口的時候,薑雲湄突然將手鬆開,又將注意力放到岑冬生身上,開始抱怨起來:

“岑老師,你有‘死而複生’的本事怎麼不早說?我看到你被殺死的時候,真的要被嚇死了,那血啊肉啊的滿天飛……我以為我們這下真的完蛋了呢。”

確實,宋雨棠心想。

“你看看,我都哭得梨花帶雨了。”

薑學姐還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淚痕,嘟著嘴表達不滿。

“我看雨棠的時候,主要是覺得緊張,大氣都不敢喘;而我之所以哭,還是因為你。”

“隻是平常沒這個機會給你們露一手。”

岑冬生笑了起來。

沒辦法,他的實力就是這般不上不下。打一般咒禁師根本不需要拚命,稍微認真點就能打發。但真要和頂尖高手為敵,他往往是第一回合就被打出複活甲,除此以外,連阻礙對手都很難。

這次幫人擋了刀,他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因為以前的對手都太弱了,對嗎。”

薑雲湄歎了口氣。

“就算如此……”

宋雨棠在旁邊看著她在那兒抱怨。

薑學姐對師父的感情不亞於自己,看到他死而複生明明很興奮,卻沒有想著去抱住,大概是出於男女有彆的考慮吧。

又或者——

某個念頭在宋雨棠腦海內劃過。

薑學姐的天眼通如此厲害,能看到師父為了救自己粉身碎骨的樣子,當也能看到他之後複活後的模樣。

不止是她瞧見了,學姐同樣看見了這個男人的裸體。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她悄悄觀察著正在絮絮叨叨的學姐的臉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因羞澀而浮現的天然腮紅,以及對方那眼珠子亂飄,視線不自然躲閃的小動作。

真是……怪不得呢。

一連串念頭在腦海裡浮現,連宋雨棠都不明白為何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她感覺自己就好像名偵探。

薑雲湄抱怨完畢,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她身上。

“你這回總算是心滿意足了吧?我本來已經想好要罵你一頓了,你那麼莽撞,不顧自己的性命,害得我那麼擔心。但現在結果,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了。有了這柄昆吾劍,你就能——”

“都是靠師父,學姐,還有師父的熟人幫忙。”

宋雨棠搖了搖頭。

“你就說全靠岑老師就是了。”

“……嗯,是啊。”

“那你有沒有想好要如何報答?”

薑雲湄調侃道。

看著學姐的表情,還以為女孩接下來要說出“以身相許”之類的怪話了。幸好沒有,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按照咒禁師社會的規則,她整個人的價值,都遠遠比不上這把劍吧。

宋雨棠又不自覺地拎起手中的劍,將劍柄放在手裡仔細端詳。

她真的能依靠這東西,站到和師父、學姐一樣的高度嗎?

身旁的岑冬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他說:

“你覺得不是靠你的本事拿到的,所以就不屬於你了?”

“嗯?我不是……”

她沒來得及否認,就聽到男人自顧自地往下說道:

“說到底,我一樣是靠著知真姐和我的妹妹,才有可能保住戰利品,不用擔心被人報複。你覺得這算是我的本事嗎?”

“當然……算吧?”

雖然有“吃軟飯”的嫌疑,但這個世界隻看結果。哪怕不以咒禁師的規則論短長,在普通人的社會中,人脈同樣是非常重要的資源,出色的社交能力是一種寶貴的才能。

“那你能認識我這個隊長,讓我有動力來保護你,同樣是你的本事。而且,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和雲湄,可能壓根不會鋌而走險,也未必會被攪和進這片戰場上。”

宋雨棠一時啞然。

……

岑冬生為自己能親手培養出一位特等咒禁師候選人感到高興。

至於宋雨棠能否好好驅使昆吾劍,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但劍已經交到了她手中,算是某種“命中注定”,他不會有彆的心思。

反正兩位隊友和屬下的實力增強,對他而言隻有好處,宋雨棠又不是那種不懂知恩圖報的人。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值得岑冬生這個重生者在意的事情,他馬上就能親眼見證曆史。

第一次在世人麵前宣告了“最上位咒禁”的存在,由四位特等咒禁師參與的大混戰,即將落下帷幕。

張是道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心下一沉。

對方的能力是如此霸道,輕而易舉地讓神明們背叛了他這個創造主。

就像他能在一定程度上克製屠龍師的《山河骨相》一樣,他的咒禁《神而明之》似乎同樣被對手克製。

特等咒禁有著強大的延展性和適應性,已經不再局限異能的概念。它可根據使用者的願望,能開發出不同的能力。

但就像屠龍師在最初一段時間內仍要被他壓製,現在的他想要扳回局麵,與安知真堂堂正正地交手,就得思考出應對策略,換成彆的招數。

可問題是……

還有另一條“大白鯊”在旁邊虎視眈眈,這位同樣是個可敬可畏的對手,他真的有這個空閒嗎?

“你們倆認識?”

他一邊隨意搭著話,先捏了幾個神靈作為分身扔出去分散注意力,一邊又對自己使用了《神而明之》。

“神靈化”狀態下的張是道擁有著超然的感知力與隱蔽性能,然而——

“算是姐妹吧。”

“誰是你的妹妹。”

對麵兩人聊歸聊,下手卻毫不含糊,一起聯手把試圖故技重施的張是道逼了出來。

方法很簡單,就是兩人將空間斬與精神乾涉的範圍同步擴散到周圍的環境,無處可逃的他不得不又用神靈分身擋刀,重新退了回去。

這可真是……

他察覺到那位少女身上散發的殺意貨真價實;但她與安知真是熟人,這點也是事實。

至於她們似乎互相看不順眼一事,根本無所謂——張是道懷疑這世上就沒有兩個特等咒禁師是能看得慣彼此的。

無論關係是密切還是惡劣,隻要有基礎,在特定條件下都能相互轉換。一個深淺不知陌生人遠比熟悉的敵人更難對付,張是道對此深有體會。

“算了,放棄吧。”

張是道此人稱得上果斷,交手數次後,見情況不得好轉,立刻選擇投降。

一打二,輸了不丟臉。

況且,他們沒有深仇大恨,放他一馬帶來的利益比趕儘殺絕高,想來安顧問是清楚這一點。

“我投降,若是你們沒有非要殺了我的意思……”

“——休想!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世事總不能如人所願。

張是道隻忽視了一點:他們之間,確實是有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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