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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預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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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叫醫生過來!”

“老太爺他怎麼了……”

醫生趕到病房檢查後,很快宣布了薑德昌的死亡。

……

薑誌峰看著躺在床上失去性命的父親,揉著自己的手腕,低頭看到上麵還殘留著指痕狀的淤青。

“剛才那力氣,是回光返照嗎……”

雖然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唐突地死去,但薑誌峰心中沒有多少悲傷的情緒。在漫長的家業爭奪中,當他的兄弟都被趕得遠走他鄉,親人們離心離德的時候,父子倆情感早就淡了。

儘管他是被父親扶起來的家主,但很難說父子倆的關係比其他人更好,倒是互相利用的成分更高。

在父親眼裡,他恐怕隻是個聽話的傀儡,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

譬如那個薑子豪,比他小了一輩,卻因為被父親指定負責和咒禁師交流這一至關重要的工作,如今在薑家地位已經不下於他了。

“說起薑子豪,父親剛才好像在喊他的名字。”

他最先感到的是困惑。

死亡來得突然,父親雖然重病在床,身體虛弱,但根據醫生最新一次檢查結果,起碼再撐個一年半載是沒問題的。

薑誌峰並不懷疑醫生的話,因為相似的變故,已經是第二次降臨在這個老人身上了。

就在兩周前,薑德昌在子女們心中的形象還是那個活力充沛到令人討厭的老頭。老頭本人是咒禁師,雖然階位不高,但壽命無疑是比普通人更長的,結果一眨眼就進了醫院,毫無征兆地重病昏迷,虛弱得不成人樣,宛如骷髏;

簡直像是他身上的生命力……被人強行取走了一般。

一想到這裡,薑誌峰的心被陰雲籠罩。

剛才那驟然的死亡,是因為剩下半條苟延殘喘的性命,都被毫不留情奪去了嗎?

……

“三叔,你怎麼了?為什麼從剛才開始一直不說話?”

有人在旁邊問道。對方看起來很困惑,臉上還有淚痕,不知道是真的哭了,還是演戲演到自己都信了。

“沒什麼……”

薑誌峰隨口敷衍。

他很清楚這幫人的心思,無非是想趁著老爺子病倒的時候圍在病榻旁討好。

過去薑德昌那霸道的作風深入人心。就算退休已久,在薑家產業和公司中依然有著權威,有他撐腰,就能很快成為家族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所以才會儘力地表演。

誰都沒想過薑德昌真的會病死。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展開發生後,他們慌亂不已。

薑誌峰一直覺得這很可笑。看著這群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就覺得自己變成了去參加動物園參觀的遊客們中的,隔著玻璃牆望著對麵的動物們滑稽表演。

……但他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在某些人眼裡,自己才是被觀看的那一方。

“我是不是該休息一段時間了……”

薑誌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到了幾分疲憊。

父親死了,他成為了家族中地位最高的那個人,但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隻產生了想要逃離的衝動。

也許,自己的性格就不適合當這所謂的家主吧。

哭泣慌亂的人群中,薑誌峰默默地坐在角落裡,當他閉著眼睛的時候,卻聽到了病房內惱人的尖叫聲。

他睜開眼睛。

令所有人感到恐懼和不知所措的事情發生了。

“老太爺……老太爺的身體正在……”

剛才詢問他的薑家族人,聲音顫抖。

“正在……溶解?”

眼前這一幕,“溶解”可能是最接近的形容。剛剛死去的老者躺在床上,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浮屍,不斷有液體從他的身體內流淌出來,滲透衣料與下方的床單——

那不是水,而是某種瀝青狀的漆黑液體,黏稠地流動著。

與此同時,老人身體的輪廓像是變得“虛幻”起來,漸漸消失。

“等等,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趕來的醫生顯然有點這違反科學的詭異一幕嚇到。

之前薑德昌醒來後狂吐黑水,把整個病房弄得一團糟後,就有人拿殘留的體液去檢查過,但最終並沒能得出什麼結論。

看著這一幕的薑誌峰麵色愈發陰沉,他站起身來,推開擋路的族人們,自己走出走廊。

“真他媽見鬼了。”他想,“我得離開這個地方,不,說不定……我最應該做的事可能是逃跑。”

薑誌峰開始認真思索起這個在旁人來看略顯瘋狂的念頭,隻因為他從中嗅到了很不好的氣味;而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意識到,其實他早已經沒有退路。

……

“三叔,剛才有電話過來。”

薑誌峰剛走出病房,就有個拿著電話的人走上來迎接,看來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此人是族中最支持自己的幾位後輩之一,算是他的副手,一直以來都很自覺聽話。

“是誰?”

薑誌峰一邊接過電話,一邊問道。

“說是超工委的人。”

“……行吧。”

薑誌峰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升騰起的強烈不安。

但超工委的電話,不是他想不接就能無視的,他沒有選擇,隻能撥通號碼打回去。

“你好,我是薑誌峰。”

話筒對麵,超工委的工作人員態度禮貌,語氣溫和,但從對方口中吐露的話語卻讓薑誌峰震驚不已。

“……什麼?”

他知道自己這邊在照顧老太爺的時候,薑家莊園那邊正在舉辦宴會,他也知道這宴會不簡單,幕後有連他都不甚清楚的密謀,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宴會場所被卷入突如其來的戰鬥,客人們紛紛逃離,甚至還有外籍雇傭兵被卷入其中。

另外,薑子豪和他的女友一起死了,死在了這起事件的最開端。

他忽然想起父親臨死前還喊著他的名字……

在薑誌峰思考這其中的聯係之前,電話對麵拋來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如果薑家隻是單純的受害者就罷了,但聽對麵的意思,其實薑家人早就與戰鬥中的一方——兩位邪術師勾結,試圖反抗超工委,還與海外勢力早有勾連。

薑誌峰對家族內發生的陰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主要的原因他覺得自己既然無力阻止,還不如順其自然。

但他若是事先知道事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後悔。

和超工委那樣的龐然大物作對?開什麼玩笑,他野心再大的時候,都不會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

父親曾經說過的話,提起的那位據說能為他們撐腰,很厲害的神秘祖宗,浮現在他的腦海。

原來如此……薑誌峰突然明白,這一開始就是老頭子的想法。

但他隻覺得真是瘋了,家族的支柱這東西能有當然好,但理應做好最壞的打算,決不能放棄薑家一貫以來在夾縫中求生存的道路。

他現在發自內心地理解了兄長們之所以要離開這個家族的理由……

不幸中的萬幸,父親本人已經死了,而他是家主,得想辦法從漩渦中脫身。

麵對驚濤駭浪般襲來的事態,薑誌峰努力保持鎮定,思考解決方案。

“薑先生,您現在是我們能聯係到的薑家的主事人,所以我們想確認一下您的態度和意見。”

“我當然會配合調查——”

這句話剛說到一半,他忽然閉上嘴。

手機被人奪走了。

是那個剛剛把手機交給自己的後輩,對方朝著自己麵露微笑。

“你在做什麼?還給我……”

“三叔,我隻是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你真的要站在外人那一邊嗎?”

“……”

薑誌峰看著對方的笑容,額頭上冒出冷汗。

起初,他隻是為對方突然一改之前的恭敬態度感到驚訝,但當他注意到對方眼角的漆黑痕跡時,一股陰森的寒意從脊背上湧現。

他沒有看錯,那是……“黑水”留下的痕跡。

當時從父親最終瘋狂噴湧而出的黑水,和他死後整個人仿佛溶解般的詭異現象,讓薑誌峰印象深刻。

“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生是薑家的人,死是薑家的鬼,和家族站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對吧?”

對方表情熱切地抓住他的手腕。

但薑誌峰卻偏偏留意到了這個人的指尖縫隙,不知是否用力過度,不斷地有黑水從肉體的縫隙中被擠出來。

“我……我再想想……”

但留給薑誌峰思考的時間不算太多,對方已經態度強硬地拉著他往前走,聲音宛如夢囈。

“來這邊,快去……”

“有話好好說!”

薑誌峰又驚又怒,立刻甩開對方的手,就見到對方搖晃了兩下後,轉過身來,對自己露出詭異的笑。

“三叔,那我先去了。”

說著,他大踏步衝向旁邊的窗戶,動作利落地翻了出去。

這一切變化來得太快,根本沒人來得及阻止,走廊上的人們看到這一幕,有人驚叫起來,醫院底樓傳來“噗通”一聲沉悶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動靜,就像把一枚石子擲入深井之中的回響。

薑誌峰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周圍的嘈雜,哄鬨……

在薑誌峰的視野裡,這些近在咫尺的景象,就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額頭的冷汗落到了眉毛上,他下意識地抬手抹乾淨,可當他攤開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墨水般的漆黑殘痕,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哈……”

回過神來的薑誌峰露出苦笑。

他突然意識到,所有發生在自己麵前的異狀,既是對未來的提醒,又是對他的警告——

眼下,他其實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

“要去哪裡?”

“薑家祖宅……是嗎。”

薑誌峰用手撐著額頭,自言自語。

“看樣子,我好像是非去不可了。”

兩天後,岑冬生的家中。

“現在薑家那邊情況如何?”

剛剛運動完的岑冬生正在品嘗茶水和小點心,這是最近知真姐迷上的小愛好。

她聲稱自己想當賢妻良母,但發現自己的做菜手藝還不如岑冬生,以至於這個家中若是想品嘗美味佳肴,幾乎都是交給男人處理,於是選擇另辟蹊徑。

岑冬生咬了塊烤好的黃油餅乾。

嗯……有點烤焦了,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薑家人現在都在接受調查,除了你的那位隊友之外。”

知真姐將茶水和餅乾放下後,坐在他對麵的搖椅上。耀眼的陽光照得她身上的白裙子微微透明,就像個捧著書本享受午後慵懶時光的文藝女青年。

岑冬生鍛煉,安知真看書,兩人偶爾閒聊兩句,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戀人也不會給對方太大的壓力,隻要能看見彼此就好,維持著這種悠然的氛圍。

“我知道了,就這麼和她說吧。”

他放下茶杯,順手編輯了一份短信給隊友發送過去,隨後又問道。

“那你的計劃呢?我記得‘伐山破廟’前的第一步……是引蛇出洞吧?”

牛鬼蛇神隻有讓它們出籠,才好殲滅他們。

知真姐用手攏起耳畔垂落的發絲,微笑著回答道。

“成效斐然。超工委那邊才展開行動,就有一大幫人坐不住了。”

“說明他們一直在關注超工委的動向,某些事情早有預謀……”

岑冬生說。

“但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和海外勢力有關。”

他說“沒想到”,是真的沒料到——上輩子的公開資料都未曾提及的,藏匿於曆史幕後的鬥爭。

“我早有預感,這次隻是確認了而已。”

“具體是哪裡?”

“恐怕是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

“哦~”

岑冬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倒是不擔心,中華大區本來就代表著咒禁師文明的最高水準。所以,安知真不止是全中華大區的至強者,更可以說立於世界巔峰的人。

他隻是想起了一件事——

據說哲人王安知真在成為“祖”之前與某個海外秘密結社發生過衝突,她的第二項特等咒禁就是那個時候取得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等事態穩定下來後,我打算主動教他們這個道理。”

安知真露出嫻靜美麗的笑容。

“到時候,你要陪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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