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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冬生,我想殺了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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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岑冬生閉上眼睛。

他的耳畔傳來衣料摩擦的輕微響聲。

兩邊的太陽穴上,都有冰涼柔軟的觸感傳來。知真姐的手指用輕柔的幅度按壓著。

“力度還可以嗎?”

“嗯……感覺還可以再重一點。”

他閉著眼睛說。

於是,從腦袋兩側傳來的力道果真變大了些。

世界很安靜。

夜晚的客廳,隻亮起了一盞燈。燈光昏黃,暗淡,不足以儘數照亮坐在沙發上的兩人的臉。

男人躺在女人的大腿上,閉上了眼睛;女人麵帶柔和的笑容,微微俯下了身,幫他按摩著兩邊太陽穴,緩解疲勞。

雖然一開始被知真姐的主動嚇了一跳,但實際體驗下來……這不是很溫馨的環節嗎?

“這一天下來,累了吧?”

“還好……”

“有些疲勞是會隱藏的,不易察覺,伴隨著時間在身體角落裡累積。它看似不引人注目,可要是不認真對待,找個時間停下腳步好好休息的話,總有一天會崩潰的。”

“是、是嗎……”

“嗯,就是這樣。所以,才需要身邊人來提醒,撫慰……”

“知真姐……”

“彆說話,好好享受一下吧。”

“……”

“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記得說出來。”

“不……很舒服。”

知真姐的聲音又輕又溫柔,傳入他的耳中,滲入他的心底,像輕盈的羽毛飄落,讓他的心一起變得癢癢的。

這麼說可能有些誇張,但此刻的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母親在照顧繈褓中的孩子。

仿佛是受到了她的影響,岑冬生回答時的聲音同樣變得輕了。

他真的開始覺得有點累,一股倦意湧了上來。

就像知真姐說的一樣,疲勞不會一下子擊垮一個人,卻是會慢慢累積起來,把人逐漸推到瀕臨懸崖的危險境地。

所以,他在統治局當執行專員的時候,每次出完任務回來,都要大吃大喝一番,然後呼呼大睡個好幾天,算是他個人的休息方法。

就算他的**強到了能允許他像一台發動起來的永動機般永無止儘地與鬼怪戰鬥,但精神上的損耗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血肉之軀有著堪比終結者機器人的強度,精神和意誌層麵還是人類。

在過去,就算岑冬生知道這一點,也做不了多少改善,不知道該與誰交流,更不用說被人主動提起……

他很高興知真姐能注意到。

沒錯,儘管女人的行為很突兀,但這隻是為了犒勞他一下罷了——

前提是他不睜開眼睛,否則很難不心生邪念。

縱然是閉著雙眼,腦袋後方傳來的熱度與柔軟,鼻尖縈繞的芬芳,還是會讓人想入非非。

“放下那些煩心事,讓姐姐來好好照顧你。”

知真姐一邊為他按摩著太陽穴,一邊還在低聲哼唱著不成調的旋律,就更有種母親在為嬰兒唱搖籃曲的即視感。

他好像馬上就要睡著了——

“咚。”

一聲輕微的響動,卻讓岑冬生迅速驚醒。

躺在女人大腿上的他睜開眼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樓上。

準確地說,就是二樓,伊清顏住的房間的方向。

這聲音過後,樓上又恢複了寂靜。

“喂,你在看哪裡呀?”

安知真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說道。

“有我在身邊,你的眼睛為何還要看向彆處?明明隻要一直看著我就行了……”

她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卻又充滿了壓迫感——

當然,有壓迫感的不止是聲音,還有……

不小心壓在他臉上的柔軟。

安知真很快直起身,剛才從臉上傳來的那令人流留忘返的飽滿觸感消失了。

“……抱歉。”

他說。

“對我嗎?你沒什麼值得道歉的。”

知真姐笑了起來。她的手從太陽穴旁邊挪開,開始撫摸男人的臉。

“我有些好奇,對你而言,那個小姑娘究竟有什麼意義。你說要對她負責,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這個……”

“我想,她雖然依賴你,但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你真的有說過、或者答應過類似的話。”

“……是的。”

安知真“嗯~”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猶豫。

“冬生,我以前有說過吧?我覺得你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還記得嗎?”

“當然。”

岑冬生心想,當時要不是想起了這句話,他可能未必會如此輕易下定決心。

“既然如此,我有個問題。”

知真姐的手指停了下來。

“我能理解你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行為——可如果你和伊清顏真的是昨天才第一次見麵,你對她,又是從哪兒來的感情呢?”

……好犀利的問題。

岑冬生一時隻覺得無言以對,總不能說兩人是上輩子見過麵吧。

“你們倆真的是昨天見的?”

她再度確認。

“是的。”

他硬著頭皮回答。

起碼這一輩子是。

“順便一提,我對你的評價可以反過來理解。也就是說,對一個見麵不到了十幾個小時的人,我很難想象你會真的放在心上。”

“……”

這也是實話。

岑冬生一開始覺得很有壓力,但他很快想到,也許知真姐不是在質疑,而隻是在好奇。

她隻是想知道岑冬生的真實想法;或者說,同樣是在引導他看清對伊清顏的真實念頭。

想到這裡,岑冬生一邊整理思緒,一邊回答道:

“我想是因為她的某些想法、某些疑惑,讓我產生了共鳴,所以我才想要幫助她。”

“哦?”

“清顏因為她自身的能力,才產生了這些困惑。其中有的部分,也是我一直以來思考的問題。”

他並沒有說謊,雖然這同樣是上輩子的事情。

“嗬,有意思。不過有能力做出改變的人,往往具備與能力匹配的野心。你也是,我也是,那個叫伊清顏的孩子也是。”

“能接受嗎?”

“當然。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吧?我沒有看錯你,你也沒有說謊。”

知真姐笑眯眯地說。

“說實話,我本來已經替你想好彆的解釋了。你要是說自己隻是單純看上她的美貌,也一樣說得過去,畢竟,你是個身心健康的青年男性。”

“啊哈哈……”

這個夜晚,客廳裡的冷氣開得很足,岑冬生卻額頭冒汗。

但他的試煉卻沒有到此結束——

“還有第二個問題。”

安知真繼續說道。

“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幫助她的理由了。那麼,能告訴我這種‘重視’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嗎,冬生?”

“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那孩子的真實想法?”

“……”

其實岑冬生已經隱約察覺到了。

從兩人間那種不對付的尷尬氛圍,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知真姐是個完美主義者,她在場的時候居然還會變成這樣,要麼是局麵已經不在她掌控範圍內,要麼就是故意的,又或者……二者兼有。

“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首先產生的印象就是危險,一種不受控製的危險。而在經過交流之後,這種感覺正在變得具體和鮮明。”

“如果讓我給出一個對待這種人的合理策略,答案就隻能是……”

安知真的麵龐又貼近了些,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眸被周圍投落下來的陰翳所覆蓋。

姐姐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

“——冬生,我想殺了她。”

女人在岑冬生耳邊輕聲說道。

周圍的燈光,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

“在一切還來得及之前,在她還沒有惹出大麻煩之前,處理掉她。”

剛才的曖昧氛圍,刹那間一掃而空。

岑冬生的腦袋還躺在女人的大腿上,身上的肌肉卻已經緊繃起來。

“嗬嗬,瞧你這副緊張的樣子。我說想殺她,又不是要對你動手……”

她毫不在意似的,戳了戳男人的腦門。

“還是說,你真的在意她到了這種程度?”

“……”

岑冬生無言以對。

……

房間內的寂靜持續了一段時間。

安知真停下動作,抬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她說道:

“是休息的時候了。冬生,你也早點睡吧。”

“等等,關於剛才的問題,我有話要說……”

“冬生,你覺得我是不相信你嗎?”

她笑了起來。

“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我自認為很難控製伊清顏這個人的存在,但若是你能做得到,那就無妨。”

雖然說了很嚇人的話,但安知真的神態還是如此雲淡風輕,就這般施施然地離開回了自己的臥室,留下那個男人還在苦惱。

……

在知真姐離開後,岑冬生躺在沙發上假寐。

看起來是閉上眼睛在休息,可他的大腦卻無法停止思考。

他其實很清楚,問題從來沒有被解決過。

哲人王都認為自己控製不了的人,是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兩人在未來是平起平坐的對手關係。

隻是,聽她這樣一說,讓男人更深刻地感受到,肩膀上的責任之重。

*

第二天一早。

岑冬生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的時候,看到了梳洗完畢的伊清顏,換上了新的外套,從樓上走下來。

少女穿著休閒小圓領夏季體恤,下半身是牛仔半身裙,頭上還戴著一頂遮陽用的貝雷帽,這打扮讓人眼前一亮。

他本來還以為,伊清顏刻意偽裝自己,當了那麼多年的“醜小鴨”,直到昨天才大改形象,等過了一晚上後,會不會不知道該如何打扮和整理自己……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伊清顏的打扮換過一身,氣質卻還是和昨天一樣的青春靚麗,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過去的陰沉。這說明她把那位店主教導的知識運用熟練,效果很好。

看來女孩子在這方麵確實有天賦。

“安小姐呢?”

岑冬生麵露微笑,正想開口打招呼,卻聽到她率先問出的第一句話,是有關於安知真的。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就像安知真在意著伊清顏,在意到甚至想要殺了她一樣;

也許……清顏也真的很在意知真姐的存在吧。

“可能在睡懶覺吧。”岑冬生說,“不用管她。”

他已經不寄希望於兩個人的關係能好,隻要不讓她們真的打起來就算勝利。

“你不去叫醒她?”

伊清顏盯著他的臉。

“沒事,她自己有數的。”

岑冬生說。他想起上回去叫知真姐醒來——其實也就是前天清晨的時候,那時候的場麵……

他覺得再來一次,又加上還有伊清顏在,那就不是頂不頂得住的問題了,而是可能會炸。

“吃飯吧。”

岑冬生將還熱乎的糍飯油條豆腐腦放上來,還加了一顆昨天晚上放高壓鍋裡的茶葉蛋。

“吃完後,過幾個小時我們再出發。”

“今天是……”

“今天我要帶你去幾所新學校轉轉,時間已經約好了。”

“哥哥速度真快。”

她一邊誇讚,一邊嘗了口豆腐腦,眼睛愉快地眯了起來。

其實是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為止,岑冬生就一直在忙活這事兒。

反正壓根睡不著,不知道該說是緊張,還是興奮,不如來做點彆的。

經曆過漫長的夜晚,再看到伊清顏的樣子,他在恍惚之間,還是有種奇妙的感覺……

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平等王。

哪怕伸手去掐掐她的臉蛋,也隻會惹來幾句嬌嗔的平等王。

但她也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平等王。

手段偏激,對殺人毫無顧忌,令人恐懼的怪物。

雖說哪怕在上輩子發瘋前的平等王,被她親手殺死的人都往往有其理由,但在旁人眼裡仍然是不可理喻的。

……哪怕其他的“祖”,手上一樣沾滿了淋漓的血。

像被殺害的那幾個高中生,要是換成彆的祖,光是冒犯這一大罪,下場隻會是連他全家想死得好看點都不容易;而對伊清顏而言,她也隻是一刀剁了那些人腦袋,與殺彆人的手段並無區彆。

但人們還是更容易理解“冒犯上位者的蠢貨被殺了也是活該”這種事,而不是認同平等王的做法。

也許,這就是伊清顏想要改變的東西。

“這可不容易。”

岑冬生心想。

就像安知真想要創造出理想世界並不容易一樣。

而我……

我希望見證的未來是什麼?

岑冬生嚼了口飯團,在伊清顏身邊坐下。

兄妹倆在晨曦的微光中,迎接著新一天的到來。

成為世界最強,成為真正的“咒禁之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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