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珊將一杯咖啡放在陳彥祖麵前,見他依舊在活動手腕,便笑著打趣。
“你該不是想在我麵前裝柔弱吧?太子哥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打遍城寨無敵手。外麵都知道你是出名的銅皮鐵骨,區區手銬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就算去驗傷,我相信也驗不出你想要的結果。”
陳彥祖對這個陌生的madam,感覺有些特殊。
按說這個女警漂亮,對自己也足夠客氣,對她的觀感應該遠勝於湯家賢才對。
可是說不出什麼原因,從警局大樓到餐廳這一路上,對她的戒備防範反倒是在湯家賢之上。
這個女警很是自來熟,路上有說有笑,等到坐下點了東西,就表現得好像老朋友。
陳彥祖是個願意交朋友的人,尤其願意和漂亮、熱情、身材好的女人交朋友。
但是對關子珊,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管對方如何表現,總是不能放鬆。
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放到一邊。
“話不是那麼說,港島那麼多普通市民,如果因為驗不到傷,就隨便給人戴手銬,那還要製度做什麼?公共關係科是不是直接解散啊?”
關子珊一笑。
“大家心裡有數,一個高級督察不會因為這種事倒黴。投訴也就是走過場。與其鬨到所有人都不開心,不如各退一步。你還要忙著打官司,不應該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喝下一口咖啡,把杯子推到一邊,主動朝陳彥祖伸出手:“希望不要因為某個人,讓你對整個港島警察隊伍產生誤解。吃過這頓呢,大家就是朋友。做師爺也好,做普通市民也好,多一個朋友總不會吃虧。我會給你一張名片,有麻煩記得打給我。另外我向你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如果再有,我幫你去投訴。”
不對勁……
那種戒備情緒並未因關子珊的態度減弱,反倒是更強了。
如果對麵不是一個年輕漂亮的警花,而是李蝦這種老差骨這樣倒是正常。
年輕女警說這些就覺得不對勁。
雖然陳彥祖不相信,一個做到幫辦的女警會是傻白甜,但也不相信她這個年歲的女孩,會用老一代警官風格做事。
她是記的,肯定知道自己什麼底。
和自己這種人做朋友,是老一代警官的做事方法。
那個時代的警員文盲居多,黃竹坑訓練五個月就出來當差,字不認識幾個也談不到什麼能力。勝在經驗豐富人脈廣,用和道上人交朋友的方式破案做事更有效。
關子珊這個年紀做到督察,按說應該是那種高學曆且受過正規訓練,不應該學老派做事方法。
她又在反黑部門工作,更不會隨便和城寨太子交往。
一見鐘情想泡我?
沒可能的。
陳彥祖不相信這麼離譜的理由,那剩下的理由,基本都和友善無關。
他笑了。
當年東泰虎踞九龍城寨,少不了和警方打交道。大家幾十年恩怨,絕不是一道特赦令可以化解。
雖然如今父母已經甘做普通人,可對方是否能放下難說得很。
這次幫杜誌輝打官司,肯定是仇上加仇。
反正要得罪人,不在乎多一個關子珊。
管她是真的單純還是扮豬吃老虎,索性照單全收。
大方地接過名片,故意盯著關子珊的臉和腿多看了十幾秒,才起身告辭。
“麻煩和湯sir說一聲,我這次是給你麵子,否則一定去投訴。madam工作是不是很忙,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出來吃吃飯聊聊天,畢竟做我們這行,三教九流什麼人都要打交道。有個記做幫辦的朋友,外麵人也會給麵子。”
關子珊答應的很痛快:“你打給我就好了,還有,不用叫我madam,叫我子珊就好。聽說你功夫狠厲害,我也現在跟師父學譚腿,有時間切磋一下。”
兩人有說有笑,聊了十幾分鐘才離開餐廳。直到陳彥祖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關子珊臉上的笑容才逐漸凝固,又被憤怒所取代。
果然是個小色鬼!
如果不是為了計劃,早就揍他了。
雖然從心裡厭惡美人計這種手段,但是為了報仇,也顧不了那麼多。
這個太子和資料裡麵介紹的一樣,隻要是美女就敢泡,根本不在乎後果。他或許認為泡到一個記幫辦很威風,遲早讓他知道,死字怎麼寫。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後有動靜才如夢方醒。回頭看去,湯家賢站在身後。
“伱和這種小混混有什麼可聊的?不要聽他說是師爺就相信,嚴少筠連律師行都沒有,怎麼可能請師爺。這種人和杜誌輝一樣,遲早要進監獄。我已經讓兄弟盯他,不信找不到他的把柄。”
關子珊陰沉著臉:“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拿ak搶銀樓的悍匪還沒抓住,你的人手應該沒這麼富裕。如果真的沒事做,還是關心一下杜誌輝的案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敏感,但我敢確定,陳彥祖一定是查到什麼,才讓你這麼大反應。我希望你沒有隱瞞什麼東西。我們做警察的,最重要就是守紀律守本分,如果你有什麼沒說,現在說還來得及。”
湯家賢連忙解釋,關子珊卻已經沒有心情聽。
她的注意力已經隨著陳彥祖,飛到了深水埗,羅記糖水鋪。
聽陳彥祖介紹情況,嚴少筠被嚇得臉色發白,關心地詢問陳彥祖有沒有挨打,有沒有受什麼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