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道理,月食也是如此,比如在武丁時期卜辭中,就有五條關於月食的較完整記錄。
如“癸醜卜,貞:旬無禍,七日乙未壹,庚申月有食”和“癸未卜,爭貞:旬無禍。三日乙酉夕月有食,聞,八月”。
前一辭的意思是:癸醜這天占卜,問這一旬有無災禍,到了第七日乙未這天,天空起了變化,第二天庚申,晚上發生了月食。
後一辭是一名叫“爭”史官在八月癸未這天卜問,這一旬有無災禍,第三日乙酉晚上發生了月食,但這次不是史官爭親自看到的,而是由彆人報告的。
這兩條卜文說明商代已經建立起了全國性的天文曆法觀察與報告製度,可以看出當時科技思想還是比較先進的。
結合這些記錄和現代天文科學對殷地月食的推算,加上乾支時間記錄,同樣可以準確推斷出兩次月食所發生的時間。
類似的在甲骨文中還有史官們觀察到的星,如大星、鳥星、大火等。如“七日己巳夕壹,有新大星並火”。
“新大星”是一顆新的大星,“並火”是接近火星。在歐洲發現的第一顆新星,是在公元前134年由希臘依巴穀記錄下來的,商代這枚卜辭中的記錄遠比希臘還早一千多年。
同樣的,商代人還觀測到了一種非常特殊的天文現象,就是這些重要星體的“逆行”。
就是商人觀測到一些行星會在其運行軌跡上發生折返現象。
這是因為行星和地球繞太陽各自公轉,因為速度不同造成的一種特殊觀測現象,曾經困擾了古人幾千年。
雖然這個原理讓商人不得其解,但是忠實記錄他們還是做得到的。
而這些天象同樣是可以通過現代天文科學推算出來的,將卜辭貞文當中的這些關鍵時間標誌結合現代科學推算出的時間表,加上其餘信息如王紀、乾支等信息,就能夠將這些卜辭貞文落在時間表上,構成編年的最關鍵的“標本點”。
但是殷人的曆法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早期的卜辭中記時隻有月日,這給推斷紀年無疑會帶來極大的困難,而晚期的卜辭中雖然開始有祀、月、日的概念,由此可至商代曆法開始以乾支記日,太陰記月,太陽記年,但是有了一個新的問題——這個時候的殷人,已經開始閏月來調整季節,進行陰陽合曆了。
月份分為大月、小月,年也就成了平年和閏年。
置閏的方法也不是一種,早期的卜辭中稱十三月,這種置閏月的方法很明顯,就是“年終置閏”。
晚期的卜辭中不見有十三月了,根據卜句和帝乙、帝辛時期一組征伐人方的卜辭來看,這時期已將閏月放在了十二個月的某一個裡邊去,變成了“動態置閏”。
如某年是閏九月,則這一年就將出現兩個九月,後一個九月無疑就是閏月。這種置閏月來調整每年的時間,在我國的農曆中,一直延續到現在還在使用。這條曆法科技的成就是華夏民族獨有的文化瑰寶,對於知道農業生產的科學意義毫無疑問是非常重大的,甚至指導了今後幾千年華夏地區的農業生產和人們的日常生活。
但是商代的置閏法和後代也是有區彆的,從年終置閏到動態置閏也會有一個關鍵節點。要將這些確定下來,還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問題。
通過卜辭和貞文是很難直接斷定的,還是安春佳用了數學工具,建立了一種動態逼近算法,最後才拿下這個極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