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市。
彆墅區。
水柱衝天而起,澆落在花園新開的花骨朵上,一位美婦抓著水管,手忙腳亂地忙活著。
“小白,閃開!”
方玉蘭話音剛落下,小黑狗就衝進了水霧噴泉之中,撒歡似的打了個滾,全身濕透了。
濕透就算了,它還興奮得搖頭晃腦,把沾了泥點子的臟水晃得到處都是,濺了方玉蘭一身。
方玉蘭一身白襖,瞬間變成了斑點襖。
“……好狗,請你死邊上玩去,彆來打擾我澆花。”
方玉蘭水柱衝向小白,試圖驅趕,可是小白卻誤以為這是在給它衝澡,搖得更不亦樂乎了。
方玉蘭抓狂。
林依依在一旁喝茶,幸災樂禍。
使者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上能折磨黑暗異常屬性之王,下能折磨家庭主婦,主打一個人嫌狗憎。
可是她剛喝下一口茶,忽然臉色一變,隨即臉色漲紅,俏臉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小白,你又在我杯子裡尿尿!!!你給我過來,我今天一定要把你蛋蛋噶掉!”
“汪汪汪!”小白撒丫子逃跑。
人追狗。
狗遛人。
美婦濕身咆哮。
花園一片狼藉。
使用神風趕路回家的方奕,剛到家門口,看見的就是如此溫馨日常的一幕。
“……”
這一刻,
方奕站在家門口,沉默了。
他忽然理解,為什麼很多男人人近中年,回家後寧願在車裡乾坐一小時,也不願意回家。
在外打仗,撐死就是人頭落地。
在家打仗,那是無儘的精神折磨。
要不還是先去靈協會待一會。
想到這,方奕停頓,打算轉身離開。
恰好這時候,
崩潰咆哮的方玉蘭,抬起頭一眼就注意到了門口的身影,宛如看見救星一般,驚喜地大喊了一聲:
“小奕回來啦!”
這一喊,
方奕竟然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他有預感,更頭疼地還在後麵。
果不其然,
下一秒,正在追逐的一人一狗也停了下來,朝著他的方向驚喜道。
“表哥!我要和使者決一死戰!我受不了和它生活在同一個地星之上啦!”
“汪汪汪!”
“……姑姑,表妹,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方奕說完,掉頭就跑。
一眨眼的功夫,背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方玉蘭盯著他消失的背影,心疼垂淚:“可憐的小奕,在外忙活了這麼久,明明都到家門口了卻不能進來坐一坐,難道他要效仿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嗎?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這是個什麼破世道啊,這麼壓榨我可憐的孩子……”
林依依被方玉蘭哭得腦仁疼,又看了眼什麼都不懂正在狂甩泥點子的小黑狗:
“我感覺……他是不想麵對我們這個我行我素支離破碎的家。”
“……”
“汪汪汪?”
話雖如此,
但林依依停下了追殺小白的步伐,遙遙望著方奕離去的方向,黛眉微蹙。
就在表哥剛剛離開的那一瞬間,
她仿佛感受到了什麼一瞬即逝的氣息。
她了解表哥的性格,回來之後定然會在家裡陪方玉蘭聊兩句,順帶假裝替她收拾一下小白,穩定一下雙方的情緒……總之,絕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就離開。
同為主,但林依依明白,自己和表哥之間的差距是雲泥之彆,或許那個一瞬即逝的氣息,隻有到了表哥那個層次才能夠感覺到吧。
總之,
能讓表哥頭也不回地離開,一定是出了什麼重要的大事!
方奕踏風而行,並未前往靈協會,而是再度朝著夏國邊境掠去。
他的神色一轉之前在彆墅前的溫和,變得冰冷。
加那利群島。
這個島嶼在地圖上極小,就宛如隨手劃上去的一筆,在至高會議之中被並入夏國的管轄,幾乎算是新夏國的邊界線。
此時,
青黑天空輕顫。
視線的儘頭,倏然亮起一抹熾烈的光,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掠過上空,將整個天幕切成兩半。
完全無法捕捉其蹤跡,隻能看見天空之上莫名出現的一道線,昭示著可能有什麼偉大的存在曾經經過此處。
“嗯?”
方奕眉頭微蹙。
似有所感,向著腳下望去。
遠處,
石柱高聳入雲,釘進地表深處,每一根都有三十米的直徑。
在石柱所圍繞圈出的那片大地之上,一片猩氣湧現,光線照去,一片赤紅色,如一道道新鮮的血跡。
方奕眸光閃爍。
視線內,已經浮現一道身影。
石柱旁,
一雙潔白如雪的羽翼緩緩收斂,羽毛落在地上,沾染了血跡,看上去十分刺眼,仿佛玷汙了某種聖潔的象征。
這道身影,方奕曾經見過。
在至高會議之上。
代表著大漂亮國出席,大漂亮國的第一序列之主——天使之主。
值得一提的是,
加那利群島不僅是夏國的邊境,也是大漂亮國的邊境,算是兩國接壤之處。
從戰略意義上來說,這個地址比較敏感。
這也是方奕來此的原因。
就在方奕落地的同時。
天使之主轉過身來,風揚起他的翅膀,一張臉上掛著親和的微笑。
他站在石柱中間,手指在胸前做了個手勢,似乎是朝著方奕行了個禮,眸光望向方奕:
“陽神之主真是敏銳,我隻是在處決逃犯的時候泄露了氣息,你就趕了過來。”
天使之主掛著淡淡的笑容,沒有任何殺氣,宛如一個溫和可親的天使代言人。
方奕沒有說話,一雙黑眸淡然地望向他,準確來說,是望向他手中一連串的的王座。
王座在天使之主麵前懸浮了整整一條,連成了一條小火車,一眼望去足有十幾個。
一瞬間,掠奪了十幾個王座麼。
要麼是一對多,要麼對手實力極強。
無論哪一種,都不可小覷。
方奕看見天使之主周身的聖光,聖光與血液交織,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割裂感。
這家夥……比起上一次見,變得更加危險,他變強了不少。
想到這,
方奕的臉色逐漸變得愈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