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小毛平日在村裡的口碑其實也不太好。
許多村民也看不慣他那樣。
但架不住王小毛這人運氣好，確實這一年賺了不少錢。
小日子過的好，人也底氣足了不少。
加上原本硬弄來的媳婦。
因為家裡日子好過不少，他媳婦也就認命了。
要不然，就他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隻怕捅出去分分鐘就坐牢。
原本張振明都想要因為王小毛強奸他媳婦，強娶他媳婦的事情抓他去坐牢的。
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同一個村的，事情做的太絕，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何況，現在這王小毛的媳婦似乎也認命了。
基本上就跟著王小毛過日子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甚至，之前還會逃跑，現在也不跑了。
這樣一來，張振明就更加沒有理由插手。
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事情雖然不說，但大家都看著。
所以，今天老王頭過壽，啞巴和王小毛這忽然當眾鬨起來。
大家自然是要看笑話的。
而此時距離最近的李景深反而是開始猶豫了。
他心中很糾結。
幫，肯定沒有問題，隻要自己站起身來主動勸誡。
這王小毛不給麵子也不行。
畢竟他還想靠著自己掙錢呢。
可若是幫了。
啞巴這人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主。
就算今天過了，明天還會因為彆的事情被找上門。
說白了，啞巴這人命苦。
就是這麼個命。
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也會出。
隻是時間問題。
而且，啞巴孤苦伶仃光棍一個。
必然隨著年紀的增大，在村子裡要受人欺負。
也因為如此，即便今天幫了他有什麼用呢？
可如果不幫，自己真的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看著王小毛將啞巴給活活打死？
這能嗎？
此刻的他，內心有兩個聲音在糾結。
一個是救下啞巴，至少幫啞巴度過這一次難關。
而另一個聲音則是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自己就當沒有看到。
這啞巴也沒有什麼價值，就算救下來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何況，王小毛還能和自己有利益交換呢。
當然，李景深內心還有第三個想法。
用啞巴的死，來讓王小毛伏法。
說白了，以身入局！
如果走第三條路，那麼李景深可以冷眼旁觀。
等到啞巴被王小毛打死後。
整這個小溪村的人，不會有人給啞巴出頭。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的王小毛僅僅隻是叫幾個狐朋狗友將啞巴給丟到村子外的荒山野嶺裡。
就回來繼續喝酒吃肉。
而村民們也樂得看戲沒有人關心這個可憐的啞巴。
若非不是後來，這王小毛多行不義，導致牆倒眾人推。
實際上王小毛的小日子會一直好過下去。
但現在多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李景深重生了。
重生一世，李景深又在現場。
他完全可以把控事情變化的走向。
如果放任啞巴被王小毛打死。
雖然是有些殘忍。
但李景深可以借著這件事情，儘快解決掉這王小毛。
讓小溪村不再有這樣的害群之馬。
他本人本來也看不慣王小毛。
但麵對這樣的選擇，李景深心裡始終猶豫不定。
沒有辦法，就算你知道這個選擇對你最有利。
可人心是肉長的，誰願意看見呢？
就在這時候，王小毛忽然站起來，抬手對著啞巴就是啪啪啪幾個巴掌。
這幾巴掌直接給啞巴打的愣住了。
而王小毛則是麵戴戲謔的看著他：“今天是我爹的六十大壽。”
“你小子在這裡搗什麼亂？”
“去，給我爹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
“快去。”王小毛一臉譏諷的說道。
而在場的人也沒有什麼人說話，隻是默默的看戲。
反正啞巴這人也是村裡被欺負的那個。
江雪沒想到會這樣，趕緊開口勸誡：“王兄弟。”
“啞巴也是好心來祝壽。”
“你這樣可不厚道了，算了吧，算了吧。”
王小毛看了一眼江雪，然後對李景深說道：“嫂子開了口，我得聽。”
“但李哥，嫂子，我之死讓啞巴給我爹跪下磕頭祝壽。”
“咱們小溪村的人誰不知道，我爹平日裡沒有少照顧他。”
“也算是我爹的半個兒子了，這給自個爹跪下磕個頭祝壽，也不算過分了。”
“嫂子你就彆管了。”
江雪聞言，想了想轉頭看向自己男人李景深。
此刻的李景深，臉上的表情卻是陰晴不定。
似乎在想著什麼。
“景深？”江雪低聲說了一句。
李景深抱著手，看了看江雪，隨後又看了看被當眾逼得無地自容的啞巴。
此刻的他內心實在是糾結。
幫還是不幫？
幫了，可下一次呢？
啞巴這人基本上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整個人早就已經麻木了。
這樣的人，就算自己這一次救了他活下來有什麼用呢？
而此時，啞巴似乎也看到了李景深臉上那陰晴不定的表情。
大概或許是啞巴在這一刻，開悟了吧。
他內心忽然有一種絕望。
看著四周這麼多的村民，平日裡喜歡說鄉裡鄉親的村民。
四顧茫然，卻沒有一個人給自己說句話。
自己到底是什麼？
自己到底算什麼？
自己給人祝壽，卻被人羞辱。
這一刻，啞巴那麻木茫然的內心，仿佛好像開悟了一般。
刹那間，自己從小到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腦海裡無比清晰起來。
他從小就沒了爹，後來生病導致不會說話。
沒幾年，娘也沒了。
就靠著在村裡，村公社的可憐，換點東西吃長大。
他對小溪村的鄉親們還是很感激的。
他知道，自己是個沒有什麼用的廢人。
也知道自己是個啞巴。
這輩子也不會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
雖然心裡很遺憾，但終歸還是能坦然麵對自己的命運。
隻是，他一心與人為善，也不曾與什麼人發生任何的爭執。
今天，自己不過就是想要敬一杯這個小溪村人嘴裡的財神爺。
他也不圖什麼。
隻是李景深帶著村民們確實過上了以前都沒有過上的好日子。
他啞巴很是佩服敬重這樣的漢子。
不過就這樣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情，王小毛卻當眾給了自己的幾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