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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湖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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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西涼的大漠,回到了帝國的西北邊境,將和西夏之間的事情全部丟給了楊盛與李佑桐,顧懷在蘭州城外的軍營待了下來,並沒有急著回河北。

說到底之前這一係列自作主張的動作還能用事急從權圓過去,可彙報的文書之前送往了京城,如今西北局勢塵埃落定,怎麼也應該等到朝廷的回複才能起行,真要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到時候京城裡那些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官員們怕是又得打了雞血一樣上折子。

算了,全當是給趙軒減負了。

放下事情後,這一待便是十幾天,和來時的憂心忡忡焦急不安不同,如今人是找到了,可帶不回家,西夏和遼國一時半會兒也打不起來,遼國上京那邊做出反應起碼也得一兩個月,再加上如今遼國在河北屯兵與魏國對峙,國內又清洗朝堂導致局勢不穩,西涼這邊今年內打不打得起來還難說。

想必夏則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麼有恃無恐地帶著莫莫來跟他談判,還談贏了魏國掙得再多也是夏則贏了,因為成功忽悠得他的小侍女翹了家。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管了,中間楊盛跑來請示過幾次,可都被他打發了回去,用他的話說就是路都鋪好了你一個在此地駐紮了十幾年的邊將還要事事跑來問,成和體統?他是代天子巡視邊境,又不是來此地做官,一個河北就夠他操心了難道以後還得加上個西北?

而且每次看到關於西夏的卷宗都堵得慌,既然確定了西夏那幫人沒有想象中那麼居心不良,莫莫在定州城也不會舉步維艱受欺負,如今還真成了女帝日子過得滋滋潤潤都不想跟他回家,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老子是要娶她還是當她爹?反正在定州城留了些錦衣衛,之後還要駐兵,諒西夏那幫人也不敢乾什麼卸磨殺驢的事,那想闖就闖唄,到時候彆跑回來哭就行。

在湖邊握著魚竿的顧懷麵無表情地這般想道。

不過說句實在話,自從當初進了京城在國子監教書,這十幾天大概是他最為悠閒的一段時間了,什麼都懶得去想,也什麼都不想管,在送給朝廷的文書上,他的那些奏陳幾乎不可能被駁回趙軒和楊溥又不傻,這種一本萬利的生意此時不做更待何時?西北局勢的發展幾乎不可能出乎他的預料,而河北那邊以他這些時日接到的傳訊來看,也沒有什麼意外,一切都走在正軌上。

所以這西北一行,就算是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本意是尋人,後來變成了謀國,中途和夏則之間的算計你來我往,但最後都算是達成了彼此的目的,西夏得以複國,魏國得到了一條至少幾年內忠誠度沒有問題的看門犬,除了自己的小侍女被拐去當了女帝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還算是圓滿。

這麼一看,倒是頗有些虎頭蛇尾的味道,他在京城鬨了一通轉向西行的時候,是帶著滿滿的殺氣來的,可誰知道搞到最後不想回去的是莫莫本人;一開始想著說擄走莫莫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那個夏則,一定要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出一口氣,可誰知道到了現在帳都不太好算,把這家夥一宰了西夏還能靠誰?靠他那個如今什麼都在慢慢學的小侍女?

無論是為了莫莫還是魏國著想,夏則都不能死,這才是最氣的。

想到這裡,坐在一張小馬紮上的顧懷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他的心境,原本還有些動彈的浮漂這下是徹底沒了動靜,說來也怪,一旁明明目盲的蕭平卻收獲頗豐,沒有視覺的人做起事來總是更為專注,而且找到了莫莫後他的愧疚與惶恐也減輕了很多,釣起來幾尾身長體胖的湖魚後又扔了回去,動作端的瀟灑寫意。

“接下來的日子,錦衣衛任務很重,”顧懷開口道,“兩國外交,比起表麵上的禮儀,更重的是暗裡的查探,要想讓西夏不生起其他心思,接下來幾年錦衣衛都要在西涼布置大量人力。”

說起公事,蕭平放下魚竿,專注沉默地聽著,等到顧懷說完,他才接口道:“錦衣衛會在此地設司,兩年內訓練完畢的錦衣衛都會優先往這邊分派。”

“嗯,你之後是要回京城的,隨著錦衣衛越來越龐大臃腫,你不能久離中樞,”顧懷平靜地說著,“但趁著這些時日你在西北,便與此地守將多溝通一下,儘量為以後錦衣衛的行動討個方便這些天看下來,錦衣衛的確在你手上有了很大的長進,但也有了不小的驕氣,光是與此地駐軍發生的衝突便有好幾起,日後在附屬國境內還得了?”

“是,下官會敲打他們。”

“雖然你掌管錦衣衛已經快兩年,但之前大多是督理大魏官場和民間,沒有這種監查附屬國的經驗,所以我有必要在離開這裡之前,再和你聊一聊。”

顧懷提起魚竿重新掛餌,今日為了出城釣魚輕便,他並沒有穿寬袍大袖的道服,而是一身簡潔的青衫,如果不去看周圍提刀警戒的錦衣親衛,倒像是個湖邊常見的垂釣人:

“在大魏,錦衣衛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行為邏輯與準則,但這套規則在西夏不適用,有些時候國與國之間的事情要不擇手段,刺探、暗殺、造勢、扶持,做起來要比在魏國陰暗也自由得多,一個不慎便容易引起極大的風波和反彈,所以作為錦衣衛的指揮使,該怎麼去把握這個度,是你這兩年最應該考慮的。”

“是。”

“你是個聰明人,所以很多原本應該說的話,就可以不必再說,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如果一開始還不算引人關注,但這兩年下來,已經足夠成為魏國朝堂上的一杆大旗,任何一個有野心有手段的酷吏坐上這個位置,都會給朝堂和民間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但你這兩年的動作都很中規中矩,這很不容易,我也很滿意。”

自從出發去河北之前的那一場談話,顧懷已經很久沒有乾涉過錦衣衛的發展,今天這番話聽起來難免有些警告的味道,但蕭平卻知道,這隻是眼前這位侯爺在告訴自己,不要因為時間的變遷而變成那種一開始拒絕成為的人。

“下官銘記在心。”

“等到朝廷的旨意下來,你就留在此地處理事情,擇日自行回京吧,不必再跟著我了,”顧懷結束了這場對話,“至於被我帶到河北的二十四節氣,用著太過順手,你可能就拿不回去了。”

閉著眼睛的蕭平嘴角掛起一抹笑意,錦衣衛本就是侯爺建起來的,當初侯爺北上,二十四節氣各自帶著精銳錦衣衛先行去查探,一年下來已經習慣了待在那裡,侯爺此刻說這種話,分明是不想還了但又覺得有些對不住所以順口一提

他沒有戳破,隻是繼續拿起了魚竿,這一片水岸重新沉默下來,湖風輕拂著水草嘩嘩作響,湖麵蕩起波瀾,看久了便會讓人生起些困意但一行人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一群侍衛護著兩個宦官走來,待得尋覓到那個坐在湖邊單手握住魚竿垂釣的身影,兩個宦官的眼睛便一亮,快步上前先是行了一禮,然後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

“靖北侯顧懷,接旨!”

然而小馬紮上的顧懷卻懶得有什麼動作,或者說在西北的一係列遭遇讓他沒了在這寥寥幾個人麵前表演的動作,連握住魚竿的手都沒動,輕聲開口:

“念。”

早已在沐恩沐公公那兒得了提點的宦官並沒有失色,立刻開始宣讀旨意,首先是讚同了顧懷在西北的一係列舉措,也正式敲定了西夏納貢稱臣封於西涼的事實,同時重新任命了蘭州安撫使的人選,不日到任。

而對於顧懷的功績,旨意上卻沒提及封賞,這原本是很奇怪的事情,但結合旨意的後半段,也就變得合理起來。

“令靖北侯顧懷代天巡狩益州,其地山水險惡民風彪悍,兼之西北邊軍不可輕動,故允靖北侯無需請旨,調動三衛以內兵馬和征調狼兵之權,欽此!”

宦官有些尖利的聲音落下,一直平靜看著湖麵的顧懷輕輕皺了皺眉頭。

益州?的確是答應了趙軒要去一趟,結果把這事忘了個乾淨兵權?為什麼要特意在旨意上提及兵權?

益州那鬼地方又出什麼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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