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日的羅道長，已經非前日能比，但不要因為心生驕傲而導致出手不夠決斷，武陵此人，絕對不能以常理度之，他肯定是有作用的，還有，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若能一擊必殺，千萬不要兩擊。”
“我同樣深深分析過武陵這人，當日魏院長都沒能將他直接拿下，他身上有天壽道人殘魂，甚至會有其他更可怕的存在也不一定。”
“他那師尊和茅有三對抗，武陵算是一個媒介，兩人角力的“戰場”之一，可目前，我們還沒看到武陵對他的必要性，就代表著，武陵的用處還在隱藏著，沒有顯露。”
“更重要的是，武陵是羅道長你的心魔，你又何嘗不是武陵的心魔？他還能在外遊走，去對椛家出手，遇到絲焉道長還能侃侃而談，就代表了一個點，他是想主動對付你的，這更代表著，在句曲山腹中的你，讓他覺得，沒有威脅！”
“用更準確的話來說，當日或許是有威脅的，可他必然針對你的威脅，對自身進行了調整改變。”
吳金鑾這一番話說的很繁雜。
我又怔住片刻。
因為我不得不承認，我和吳金鑾想的相反。
是因為老龔的提醒，讓我不要直接弄死了武陵，他還要折磨武陵。
此外，我沒覺得武陵有可能是我的對手，更沒覺得，武陵的實力能成長的比我快，甚至會和我相匹配。
我一直認為的對手，都是武陵的師尊。
“小吳子，你是很細節，分析的也沒啥問題，不過關於那小雜種的實力，你可能真的錯估了，哦不對，你可能對爺的實力，認知的不是那麼清晰。剛才那大雷可把一潭水都劈乾了。”老龔有些不滿起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龔爺，你現在是沒有身體，隻有一個魂，忽略了自身可能會遭受的危險，你大多時候沒有畏懼，以至於，你忘了先生是要操控全盤，確保萬無一失，確保自己穩操勝券。”吳金鑾再一次開口，是糾正起老龔來了。
“哎喲我這暴脾氣。”老龔作勢要擼袖子。
“他說的沒錯，那個人，病得很重。”魏有明出現在了老龔身側。
最初魏有明能跟著老龔出來，不就是老龔說了，有比孫卓更重病的人麼？
結果誰能想到，武陵竟然苟活到了今天。
“小心無大錯，我也的確不能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不能讓他有可能傷害到椛家的人，也不能讓他傷到絲焉。”
“是這樣的，他上一次其實還不是真人呢，這一回居然和絲焉都能正常相處了十幾天，若他實力不夠，絲焉會動手的。這都是細節上的問題。”我回答吳金鑾，吳金鑾眼中微喜，重重點頭。
老龔嘴裡不知道又嘰咕了幾句什麼，他消失不見，魏有明的鬼霧卻愈發濃鬱，到了一定限度後，他竟縈繞在了吳金鑾的臉上，鬼霧消散後，那裡多了個無邊框眼鏡。
“這……”吳金鑾被嚇了一跳。
“我何德何能……魏院長，您……”一時間，吳金鑾都舉手無措了。
“你的腦子很好用，對方若發現你的問題，會先殺你，你死了，不是好事。”魏有明的話音空寂，在屋內縈繞。
吳金鑾手垂了下來，一臉苦笑。
我同樣笑了笑，魏有明的舉動，無疑讓我放心了許多。
的確，吳金鑾更需要保護。
眼下的我，已經不需要魏有明幫什麼忙了。
或許，我身上的氣息還會讓他不舒服。
果然，下一刻一道灰紫色的鬼氣也從我身上鑽了出來，縈繞到了吳金鑾的肩膀上，沒入其中。
“行吧行吧，雖然小吳子不給老龔爺麵子，但老龔爺還是愛惜你這個晚輩的，彆讓人把你給霍霍了，你太聰明了也有問題哇，會先被人掐死的。”
“我去告知大師……”話還沒說完，吳金鑾就抱了抱拳，說：“我來吧，羅道長好生休息，休息之後，也來看看這些圖，記住位置。”
對此，我沒有堅持什麼了。
吳金鑾肯定會說的更清楚一些。
還有，一時間接納這麼多信息，我開始沒什麼感覺，此刻隱隱覺得自己也需要休息。
畢竟無論是冥想還是凝神，最終的作用都比不上好好睡一覺。
轉頭回了房間，我躺上床後，閉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開始是正常的，隨後我就開始做夢。
夢中四周都極其黑暗，我又能聽到微弱的哭泣聲，是陌生的嬰兒哭，隱隱約約又有些熟悉，黑暗中好像有影子在掙紮，想要靠近我。
這夢十分綿長，十分讓人心堵。
驟然間，當那黑暗中的影子停在我麵門那一瞬。
夢裡的我，一樣抬手，朝著前方一抓！
黑暗驟然潰散。
我抓住的，居然是一隻瘋狂掙紮的禿鷲，在我麵前，還有大片禿鷲撲騰著翅膀往上飛！
熟悉而又陌生的嬰兒哭，全部被翅膀拍打聲而取代。
這夢，又不一樣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想要起身，起來就醒了。
可夢畢竟隻是夢，或有預兆，但也僅僅是預兆，我就算被夢影響的醒過來，又能如何？除了休息不好，除了杞人憂天，改變不了任何事。
意識，思緒，再一次沉下去，困意再一次將我席卷。
這一回，無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終於醒來的時候，屋內陽光明媚。
床頭的手機充滿了電，院子裡隱約能聽到熙攘的人聲。
我才發現，在床頭的櫃子上居然有一套嶄新的道袍。
有人進過房間。
應該是何憂天。
我夢裡隱約是有感覺到被靠近過的，隻是我知道這裡安全，一樣沒選擇睜眼看。
起床後，我換上了這身道袍。
道袍整體是深紫色的，粗看很普通，仔細一看，卻蘊藏著許許多多的紋飾。
我站了許久，低頭看了許久。
“老秦頭，若你能看見，該有多好。”
“你錯了，你沒全錯，若你能活下去，或許，你的成就不弱於武陵那師尊。”我低喃。
隨後，我抬頭，大步走出門外。
院內眾多弟子看向我，無一例外，全部都抱拳，深深行了一禮。
人群中隻有一個人站著沒動。
張玄意。
他神色怔怔，嘴唇微顫，眼眸中流露著濃鬱的羨慕。
隨後，他大步如風朝著我走來。
“羅兄晉升，昨夜小弟不能前去，真人長老們又在議會，隻能聽其餘弟子們和我敘述，他們卻也沒瞧見羅道長破鏡那一瞬的姿態，實屬可惜！”
停在我麵前，張玄意才深深一禮。
“張道長言重了，突破隻是一個進程，是遲早的事情，無需掛齒。”我伸手，趕緊將張玄意攙扶起來。
張玄意一怔，他臉上露出苦笑。
“羅兄已然突破，而我還遙遙無期，這遲早，早自然是好，遲，就不知道要遲多少年了。”
話語間，張玄意歎息不止。
張玄意對我的稱呼，又比之前親近了。
我知道，自己的謙虛，好像說錯了話？
稍一思索，我才說：“張道長，很多事情，要放寬心態，隻要機緣到了，感悟到了，什麼都會水到渠成。”
“對了，真人長老們都在議會什麼？為什麼你沒有參加？”我拉扯開話題。
“嗯。”張玄意點點頭，又看向吳金鑾的房間，說：“是關於怎麼對付那個專竊出陽神屍骨的師徒，吳先生想出了辦法，我實力不夠，唐老暫時不讓我參加了。”
張玄意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落寞和苦澀。
我：“……”
我又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