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也不想再站在風口裡麵說這些話。
今日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太多,眼睛現在都疼得厲害。
她隻想要趕緊回去好好睡上一覺,至於其他的,等到休息好了之後再說。
可回到房中,虞歲晚眼巴巴地在火爐邊等著她回來。
“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虞疏晚忍著頭痛,微微皺眉看著虞歲晚。
虞歲晚奔過來,帶著幾分委屈,
“那個葉瀾又來找我了,我能不能叫人把她給捆起來送去官府?”
一開始她就想好要不然把葉瀾給送走,可虞疏晚又說讓葉瀾自己蹦噠著,等著她騰出手來收拾。
可是這個葉瀾著實煩人,今日來找她,還是那樣一副說辭。
做狗又怎麼了,她虞歲晚能做姐姐的狗,那是她的榮幸!
“說的還是跟昨日一樣的?”
虞疏晚問她,虞歲晚委屈地點著腦袋。
“那你就答應她。”
”啊?”
虞歲晚麵色大驚,
“我才不要,姐姐那麼好,我做這種事兒豈不是畜生不如?!”
“好了彆鬨了。”
虞疏晚現在也沒有跟她說笑的心思,看著虞歲晚認真道:
“她再說什麼,答應她就行了。
時間上就拖一拖,這段日子我也有自己的事,等騰出手了再說吧。”
虞歲晚這才鬆了口氣,
“我聽姐姐的。”
她伸手拉住虞疏晚的手,忍不住皺起眉頭,
“屋子裡的地龍都已經這般暖和,姐姐的手怎麼這麼冷?”
她觀察得仔細,眼神疑惑地看著虞疏晚,
“姐姐什麼時候有了這身衣裳?”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快先回去休息,給你請的夫子也得等到年後再來,在此之前,你就先跟著祖母身邊好好學該學的東西,彆到時候先生來了你大字不識一個。”
瞧出來虞疏晚的精神不是很好,虞歲晚撇了撇嘴,拉著虞疏晚的手輕輕晃了晃,
“我都聽姐姐的,姐姐手冷,應當是體寒。
要多喝一些能夠驅寒的東西,免得之後身子不好。”
年紀小小,說出來的話卻已經有了大人模樣。
虞疏晚又想起來慕時安同她說的話:
“……你還有你祖母,你的丫鬟,你的宋阿姊……”
如今還有一個小小的虞歲晚。
虞疏晚的眉眼柔和下來,微微頷首,
“我知道了。”
得了虞疏晚的回應,虞歲晚的心情豁然開朗,歡歡喜喜的就回去了。
可心也看出來虞疏晚身上衣服的不對,但也不敢問,隻是叫人打來了熱水,讓虞疏晚在水中好好的泡一泡,又重新找了衣裙出來。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經是後半夜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因為被冷著了,還是因為今日遭受到的事情太多,虞疏晚迷迷糊糊之間又夢見了從前的許多事情。
那些厭惡的眼神宛如水中的藤蔓,將她緊緊地纏繞不肯鬆開。
好不容易喘氣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可心滿眼的擔憂。
見虞疏晚醒了,可心立刻驚喜起來,
“小姐醒了!”
她趕緊追問虞疏晚還難受不難受,見虞疏晚半天沒緩過來勁兒,可心這才主動開口道:
“小姐昨日是不是受了寒?
夜間的時候奴婢聽見您夢囈,一瞧才知道您是發熱了。
柳大夫方才離開,您身上還有什麼感覺不舒服的地方麼?
奴婢要不要再去將柳大夫請回來?”
“沒事。”
虞疏晚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牽扯了一片咳嗽。
可心趕緊端了水來給她潤嗓子。
虞疏晚除了感覺到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倒是沒有其他難受的。
聽見外麵傳來的聲音,虞疏晚微微擰眉,
“外麵什麼聲音?”
“怎麼又來了?”
可心惱得很,忍著脾氣道:
“今日公子回來了。”
虞疏晚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昨兒晚上回來的時候可心說的話。
她閉了閉眼睛,問道:
“在鬨什麼?”
“就是說要見小姐一麵。
知秋姑姑她們都攔著不許進來,可誰知道……”
可心氣鼓鼓的,
“侯爺還沒醒,若是侯爺醒了,奴婢必然是要去告狀的!”
虞疏晚因病而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隻道:
“何必去告狀。
我昨日已經說過了,侯府如今我做主。
想要說法也讓他給我老實地等著,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你親自挑幾個力氣大的帶棍子去,他叫你們就打。”
“可是、可是公子會武……”
“那你們就叫大聲點,最好是鬨得人儘皆知,讓彆人也看看這侯府的公子是什麼貨色!”
可心不再問,轉身便就出去了。
若是從前,虞疏晚興許還有逗弄的心思,現在是全然沒了。
身子沉重困倦,她不過是閉上眼睛假寐,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度蘇醒已經是晚上了。
虞老夫人坐在一邊看書守著她。
虞疏晚慢慢的回了神,無聲無息地爬起來用被子裹著自己,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虞老夫人的懷中。
虞老夫人在方才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直到虞疏晚窩在她懷裡了,她這才放下書捋著虞疏晚的發絲,
“怎麼了?”
“祖母,我見到他了。”
“誰?”
“……賀淮信。”
虞老夫人蹙眉,
“他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怎麼會突然回來?”
按照虞疏晚說的那些,賀淮信就算是回來,也該是過兩年的時間才會回來。
虞疏晚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
“因為……他也重生回來了。”
此話宛若一道炸雷落在了虞老夫人的耳朵裡,讓她的手都僵硬住,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
“他怎麼會重生?”
“不知道。”
虞疏晚吸了吸鼻子,
“祖母,我好累。”
虞老夫人將小姑娘的身子抱得更緊了一些,低聲道: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再怎麼厲害,如今你們的身份也已經天差地彆。
疏晚,沒什麼怕的。”
虞疏晚苦笑,
“祖母,我不是怕,我是在茫然。
我做的這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若是有意義,為何老天讓他也回來了?”
“若是沒有意義,我豈不是早就沒了?”
虞老夫人反問。
見虞疏晚不說話了,虞老夫人這才道:
“現在我們應當想的是,如何阻止賀淮信再度成為上一世那個新相。
疏晚,這些你可有好的主意?”
虞疏晚沒說話,隻是坐了起來蹙著眉看著自己的掌心。
半晌,她抬頭道:
“他應當才入京,許多消息他都還沒能夠打聽到。
上一世他一直覺得他與虞歸晚沒能在一起是時間問題,如今時間提前這麼久,我也該讓他們有情人成眷屬。”
虞歸晚不會甘心就這樣落敗,賀淮信也絕不會甘心自己這一世還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才能夠攀爬到。
虞歸晚不是知道未來的事情麼?
那就讓他們去做。
“隻有做的事情多了,才有漏洞。”
虞疏晚喃喃著,虞老夫人並未打斷她。
等到虞疏晚說完,虞老夫人這才問道:
“賀淮信也不能直接殺麼?”
這樣千回百轉,實在是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