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強行硬下來的心,也終在此刻開始漸漸的冰山消融。
她想看向慕時安,卻被慕時安將腦袋停止了扭動,悶聲道:
“這是給你放的煙花。
我說的話隻是想讓你沒有任何的負擔,你的當務之急,是好好的看屬於你的煙火。”
都因為這一場煙火叫賀淮信鑽了空子,若是不看完,豈不是可惜。
虞疏晚並未反駁,隻是靜靜地看著天上的煙花謝了敗,敗了開。
從慕時安之間傳來的溫度,好似要比這一場煙火還要叫人心動。
許久,煙火這才結束,周圍的百姓們紛紛議論著這是誰為誰放的煙火,又都笑著說起煙火的美麗。
虞疏晚垂下眼眸,慕時安亦是鬆開了手,喧囂的人聲都進入了虞疏晚的耳中。
“……”
“什麼?”
虞疏晚抬頭說的話實在是太輕,慕時安根本沒來得及聽見,隻能再度追問。
虞疏晚搖搖頭,伸出手來,鄭重其事地將手放在了慕時安的手中,道:
“母獅子,我信你的。
往後,我也會護在你。
隻是如今,我不能夠給你一個答複……”
“你已經給了我答案。”
慕時安感受著手上的溫度,眼中的笑意怎樣都藏不住,一瞬也不挪開目光。
虞疏晚緩緩地勾起唇角,看著眼前滿眼都是自己的男子,暗暗心底告訴自己,那就試試這一次吧。
她方才想了許多東西,可都敵不過慕時安的所作所為。
賀淮信再厲害又怎樣!
天無絕人之路,她不信老天讓她回來收拾得了虞歸晚,還收拾不了他!
兩個人似乎什麼話都已經說了,又似乎什麼話都還未曾說。
看完焰火,兩人沿著橋上緩緩走過,慕時安看著河流上隨風漂流的河燈,開口說道:
“拓跋使團那邊大概也就是這幾日就要走了,你昨日讓我問的事情,我也已經和皇伯父說過,宮裡的意思是,廢她一雙腿,送去山上為民祈福不得下山。”
“像是她這樣的人又怎會為民祈福呢。”
虞疏晚嗤笑一聲,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祈景帝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他是帝王,明麵上的功夫還是不能夠漏掉的。
虞歸晚能不能去山上修行還不是得取決於她要不要讓她去。
想起自己上一世呆過的院子,虞疏晚不自覺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這一生,她也全然沒了指望。”
慕時安頓了頓,還是將自己進宮看見的事情說了出來,
“宴會的事情和二皇子逃不了關係,雲妃在禦書房外跪了一整日,二皇子還是被連夜送去邊關。”
聽見這個消息,虞疏晚是真有些詫異。
說好聽一些是送去邊關曆練,說難聽一些,那就是成了棄子。
雲妃若知道二皇子是因何被祈景帝送走,恐怕地哭暈過去。
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
慕時安聽說雲相府上的燭光自離宮至今亮了整整三日,在宮裡也沒少聽見宮人們討論雲妃這兩日病得不成樣子。
想到之前雲妃有要害虞疏晚的心思,慕時安隻覺得如今這些不過是報應而已。
“但凡他要是安分一些,也不當出現這樣的事兒。”
虞疏晚沒有再多說下去,站住腳步看著慕時安,
“我該回去了。”
慕時安眼中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笑了起來,
“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樣快。
看樣子你的心情應該好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疏晚並未拒絕。
再長的路程也總有到的那天,到了侯府虞疏晚就跳下了馬車,立刻有人迎了上來,是柳婉兒。
她一把抱住了虞疏晚,嗷嗷一頓叫喚,
“我早上叫你叫得那麼大聲你怎麼跑得那麼快?!
你知道留我一個人在府上,我有多慌張嗎?”
虞疏晚還不曾開口,柳婉兒就被扯開在一邊,慕時安麵色不虞,
“說話就說話,摟摟抱抱做什麼?”
“呸,小氣!”
柳婉兒狠狠啐了一聲,
“我是正事兒!
侯爺今日吐了血,又氣逆,恐怕身子元氣大傷,難得恢複如常了。”
聽見虞方屹的消息,虞疏晚瞳孔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慕時安這才隱約察覺到今日虞疏晚的情緒大抵是跟虞方屹有關。
他看向虞疏晚,聲音緩和下來,
“外麵天氣冷,早些回去吧。”
虞疏晚點點頭,便就轉身回去了。
柳婉兒也顧不得和慕時安拌嘴,趕緊追上了虞疏晚的腳步,
“你去哪兒了?
也不怕會遇見危險嗎?”
虞疏晚站住腳步,轉而看向她直接略過了問題,
“他現在怎麼樣了?”
柳婉兒愣了愣,
“你是說侯爺嗎?
我給他喂了藥又施了針,到現在還沒醒呢。”
柳婉兒就是這樣的性格,彆人怎麼問的她就怎麼回答,多一句也不肯說。
虞疏晚想要繼續問,又覺得有些拉不下麵子,好在可心來了。
可心和柳婉兒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劈裡啪啦地就將事情給說了個大概,
“……侯爺沒事,但是之後怕是得靜養一段日子才行。
所以即便侯爺不願意,消息傳到了軍營,大公子也是要回來的。”
虞景洲要回來了?
虞疏晚並沒有放心上,隻是聽說虞方屹不會有事,心頭悄然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又忍不住苦笑一聲。
人的感情還真是複雜。
畢竟按照自己的想法,她應當恨死虞方屹了才是,怎麼現在還期盼能夠讓他不會死呢?
可心有些擔憂,
“大公子性格衝動,侯爺如今又是臥病在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若是讓大公子知道近來發生的事情,估計又要跟您鬨起來了。”
“侯爺如今躺在那兒不省人事,祖母又是年歲已高,府上能做主的隻有我。
我的規矩就是規矩,他要是不遵守規矩,我有的是法子讓他聽話。”
虞疏晚冷哼一聲。
她看向柳婉兒,
“這段時間恐怕又要辛苦柳師姐了。”
柳婉兒懵懵懂懂,
“你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嗎?”
虞疏晚沒有回答,可心反應過來,帶著幾分嗔怪的語氣說道:
“柳大夫這說的是什麼話,好歹是小姐的身生父親,有再多的過錯,昨天晚上小姐都親自將人救回來了,還能看著他不好嗎?”
“說的好像也是。”
柳婉兒不再去糾結這些,
“那我就好好照顧他。
放心吧,隻要有我在,閻王爺也得讓我三分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