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拿著書的手一顫,漂亮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龜裂,
“你……你說什麼?”
不是,她承認自己有時候的確手段血腥了些,殘忍了些,或許有時候控製欲也強了些。
但虞歲晚過完年也就才九歲,她可沒禽獸到把一個孩子給調教成狗!
不對,她沒調教!
隻是正常的教導!
純純汙蔑啊!
虞疏晚隻覺得好冤,比被虞歸晚誣陷還要冤,還要無力。
虞疏晚的目光複雜,偏偏虞歲晚看不出來,她撇著嘴耷拉著腦袋,
“姐姐願意調教我我覺得高興就行了,我虞歲晚也不是給任何人都能夠做狗的,姐姐好,我願意做姐姐的小狗。”
!!!
絕對是中邪了!
虞疏晚甚至想現在就叫人去請個道士來給虞歲晚好好的驅驅邪。
虞疏晚的目光一言難儘,扯了扯嘴角,半晌道:
“打住,彆說了……”
再說下去她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在孩子麵前做了什麼事兒……
虞歲晚也乖,當真就不繼續往下說了,,隻是眼巴巴的看著虞疏晚,
“姐姐,我能不能用你給我的那個火槍給葉瀾一下子?”
“不能。”
虞疏晚直接否定,
“那是讓你改良的東西,要是讓我發現外麵出現一個槍眼兒你就給我小心點兒。”
虞歲晚又道:
“那我能找人打她嗎?
她有壞心思,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的。”
虞歲晚的眼睛澄澈,虞疏晚甚至覺得她對死亡的概念都沒有那樣明確。
這個孩子的殺心還真重。
虞疏晚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太過分,讓小丫頭跟著有模有樣的學去了。
想想上一世虞歲晚被虞歸晚調教的那個樣子,好像還真是容易被環境影響。
看來以後自己在虞歲晚的麵前多少要注意一下形象了。
虞疏晚看向她,
“殺人這種事情不是鬨著玩兒的,你才多大就想著殺人不殺人的問題了?
葉瀾跟我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你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不許再提什麼殺人的話。”
虞歲晚一下子蔫巴下來。
眼不見心不煩,虞疏晚擺擺手,
“回去睡覺去。”
虞歲晚悶悶的轉身,臨出門的時候她又噔噔噔的跑回來。
不等虞疏晚問話,虞歲晚就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聲音悶悶,
“我會快快長大,以後我保護姐姐。”
她還是頭一次這樣膽大主動擁抱虞疏晚。
虞疏晚都愣了愣。
再回過神,虞歲晚已經直接離開了。
“……這死孩子。”
虞疏晚呢喃著,眉眼卻鬆軟了一片,隱約含著笑意。
平心而論,現在虞歲晚是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好妹妹了。
不過想到方才虞歲晚說的話,虞疏晚臉上也冷淡了幾分。
葉瀾……
紅耳墜的事情她都還沒跟她算賬呢,真當做自己是個紙老虎了。
火不燒她身上,她是半點不知道疼啊。
葉瀾好對付,虞疏晚最在意的,還是關於自己今早去大理寺聽見的那些。
虞歸晚說,一切的劇情都是既定的。
所以,意思是就算是改變事情的本質,或許還是會發生上一世的慘劇?
不,不對。
虞疏晚看著手上的書冊出神,根本沒有看進去半點。
如果按照虞歸晚的話來說,她的人生應該是三部曲。
第一世才是正常的劇情,在那個世界裡虞方屹也好,蘇錦棠也罷,根本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看虞歸晚的語氣,想來在那一世中自己生活的還算是不錯。
第二世應該就是她的上一世,第三世就是這一世。
虞歸晚沒有上一世的記憶,所以對於虞歸晚來說,自己的第一世就是虞歸晚認定的原劇情……
既定的……
慕時安,會死。
虞疏晚的胸口忽的密密麻麻的遭受了一抹痛楚。
第一世的她跟容言謹成婚,慕時安死去,上一世的她慘死,慕時安反倒是成了閒散富貴王爺。
自己並不知道後來的慕時安到底有沒有出事,按照虞歸晚的話,慕時安的上一世應當也不會很好。
上一世,上上一世。
這些信息將虞疏晚的腦袋都給炸的有些暈了。
她將書放下,仔細的將這些在腦子裡琢磨著,可心走了進來,看見虞疏晚還沒睡,隻以為她是擔心虞方屹,
“柳姑娘那邊已經傳了消息來,侯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小姐不必擔心,睡吧。”
虞疏晚沒有糾正她,隻是嗯了一聲就順勢躺下,可眼睛依舊睜著盤算那些信息。
不知不覺虞疏晚就睡了過去,再度醒來已經是天明。
虞疏晚呆呆的在床上放空著自己,不苦也嫌冷,往她靠的更緊了。
可心早就習慣了虞疏晚這樣的賴床,一邊招呼著放熱水一邊就絮絮念上了,
“外頭又是好大的雪,這樣的天可不適合再出去走走了。
小姐及笄宴馬上就要到了,您可想過要怎麼過?”
“得過且過。”
虞疏晚敷衍了一句翻了個身,可心好笑道:
“這可是您的及笄宴,您不上上心麼?”
“我如今也算得上皇上他們麵前的紅人,即便侯府不準備,那些想要求著我幫個忙的也不會坐視不管。”
虞疏晚對及笄宴沒什麼在意的,無非就是隆重一點的日子罷了。
見虞疏晚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模樣,可心總算是走了過來,蹲在虞疏晚的床邊循循善誘,
“小姐,雖說冬日融融,可哪兒能說是天天這樣怠懶。
現在梅花開的好看,各家貴女都在邀請著圈子裡的姑娘們來賞花,您如今也算是公主,不若也準備準備?”
“賞花?”
虞疏晚嗤笑一聲,
“侯府的笑話吧。
老老實實的過自己日子就行了,哪兒有那麼多事兒給彆人看的。”
可心也不氣餒,
“小姐,其實京城中貴女也是一條路子。
您若是能夠跟京城貴女們達成一片,怎麼著,往後想打聽的消息也能夠快一些。”
見可心這般認真的跟自己分析著好處,虞疏晚索性轉過身子,用被子捂住臉,不放進來一絲絲的涼氣,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看著可心,
“這京城的貴女有幾個能看得上我?
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自知之明,何必將一群心照不宣的人聚在一起看自己的笑話,我又不是猴子。”
可心張了張嘴,又覺得虞疏晚說的很是有道理,有些泄氣的耷拉著腦袋,
“好吧……”
“你這麼執著做什麼?”
虞疏晚看著她追問了一句。
可心懨懨,
“奴婢想著,李小姐跟葉小姐都對您不好,薑小姐也是。
您在京城之中要度過的時間還有很長,怎麼可能不跟她們打交道?
好歹能夠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往後也能好過一些……”
虞疏晚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又縮了回去,
“你放心吧,我老了就死了,不說好過不好過的話了。”
可心急眼,
“小姐!”
虞疏晚笑出聲來。
可心歎氣,
“當年老夫人也是您這樣的性子,可京城最容不得的就是特彆。
您現在或許會覺得老夫人不夠血性,但這些都是日複一日的消磨。
奴婢是真的期盼著您能夠過的好一些。
小姐……”
“知道了。”
虞疏晚心下輕歎,掀開了被子勉強開了口,
“我及笄宴會是下個月是吧?
你去問門房擬一份京城中貴女的名單,我也好去下禮帖。”
可心眼睛一亮,連忙應聲。
可心是虞疏晚一手提拔上來的姑娘,是陪著虞疏晚從最開始走到現在的女孩兒,一顆心是真的都撲在了虞疏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