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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報應不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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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糟糕,他的呼吸在減弱……”

隨著設樂弦三朗如同被命運所指一般,滾落在冰涼的地麵上,整個宴會場霎時間亂作一團。

冷眼看著這一幕的羽賀響輔這時才從階梯上走下來,陪眾人一起小心地檢查了設樂弦三朗的狀況,準備將他送醫。

在聽見慘叫聲的第一時間就衝過來的柯南直到此時才艱難地穿過的人群的阻隔,湊到了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臉色就灰敗了下去的弦三朗身邊。

他伸手偷偷摸了摸對方頸側的脈搏,又湊上去扒拉了一下眼皮,眉頭緊鎖。

接觸了太多現場的他在這方麵的判斷力是足夠的。

考慮到設樂弦三朗的六十歲高齡,結合地上的出血情況,雖然人還沒有立刻死去,但情況不容樂觀,恐怕是很難撐到醫院的了。

他在腦中飛快回想著燈亮的時刻所有人的位置,隨後目光就精準地鎖定在了羽賀響輔身上。

不能怪他先入為主,實在是設樂弦三朗的死亡方式與描述中彈二朗的死法太接近了,而恰巧,當時的羽賀響輔就站在階梯的頂端……

想到這,他低下頭看著呼吸正在減弱的設樂弦三朗,又感覺哪裡不對勁。

設樂弦三朗對所謂的詛咒那麼深信不疑,他不會不知道在黑暗中站在那樣的位置上有多危險,他為什麼還會靠過去呢,沒有理由啊。

“為了記錄晚上的表演情況,二樓有攝像機。”知道他在苦惱什麼的唐澤湊過去小聲說,“應該有拍攝到那邊的情況。”

柯南拍了下腦門,很快退出人群,朝著攝像機的方向摸過去了。

現在畢竟不是三十年前,一切不會再像設樂彈二朗那會兒一樣死無對證。

唐澤沒有跟隨上去,而是隔空與淺井成實交換了一個眼神,就若無其事地混在手忙腳亂的人群裡,裝作幫忙的樣子。

當然是要有攝像機已存在的,甚至連架設攝像機這件事,都是他暗示給設樂蓮希,被對方采納之後專門去安裝的。

這場為羽賀響輔準備的“複仇”,如果不能將死者的罪有應得表現出來,那多是一件憾事啊。

羽賀響輔確實沒有動手殺人,現階段還不會運用自己能力的他即便想要動手也沒有那個機會。

和當年在月影島上的行為一樣,怪盜團的人是利用了設樂弦三朗的殿堂,讓對方產生了嚴重的幻覺和幻聽,配合上羽賀響輔與自己父親肖似的打扮,令弦三朗分不清幻覺與現實,從而做出最後的行為。

這些設置上,他們是與羽賀響輔商量過的,到底是直接置人於死地,還是再看一看對方的人性以及內心真實的想法,這兩個方案中羽賀響輔選擇了後者。

畢竟是他的親人,他在不知彼此的恩怨時與他們相處了三十年之久,內心深處,他還是想將這些人往好處想想的,所以除了真正的罪魁禍首,設樂調一朗,對其他人羽賀響輔是留了一些餘地的。

奈何,考慮到他們當初的所作所為,考慮到他們寧可將東西封印在儲藏室內也不願意向羽賀響輔這個真正的受害者表露一星半點的愧疚,這種發展幾乎是可以預料的。

當一切重來,時間回到三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給他足夠的機會去阻止事態的演變,站在爭吵到麵紅耳赤的兩個兄長麵前,明知道未來會走向何方的設樂弦三朗還是遵從了內心魔鬼的蠱惑,伸出了雙手。

將他自己,推落進無窮的深淵當中。

“救護車來了,快,讓開一點位置!”

刺耳的警笛聲拉著長長的回音逐漸接近,麵色沉凝的羽賀響輔像是被這道刺耳的響聲喚回神來,掩住了耳朵,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他借機轉過頭,看向坐在舞台下方的主位上,按著胸膛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設樂調一朗。

設樂調一朗的臉色蒼白枯槁,很顯然,這樁發生在自己壽宴上的意外給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這會兒一手顫顫巍巍地按著自己的胸口,另一手死死扣住設樂蓮希攙扶過來的手腕。

羽賀響輔知道,他在抓住的並不是焦急又哀傷的設樂蓮希,而是剛剛結束了演出,還來不及將小提琴放下的她手裡的那把斯特拉迪瓦裡。

到了這個時候,到了自己生命的儘頭,眼見著有一個親人用詭異的相同的死法倒在了腳邊,他所在意的依舊是那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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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魔戒似的。”已經從紛亂的場景裡抽離出來的唐澤,小聲衝不遠處的淺井成實吐槽,“算了,先不管這家子神經病了。殿堂那邊的人出來了嗎?”

淺井成實沒有與他產生任何視線接觸,兩個人仿佛隻是無意間站在了靠近的位置,目光都停留在正被抬上行床的設樂弦三朗身上,這會兒聽見唐澤的問題,也隻是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你先彆說,讓我猜猜。秘寶又是一把琴的複製品?”

“是啊。”

“好家夥,今天晚上過去,該不會我們手裡要多出一批量產的斯特拉迪瓦裡吧?”

“……聽上去還挺有吸引力的。”

“好怪。”

兩個怪盜偷摸湊在一處交流奇怪的信息時,聽見了門外救護車尖銳鳴笛聲的設樂絢音,突然猛地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發出比那聲音更加尖銳的淒厲哭嚎聲。

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奶、奶奶……”設樂蓮希轉過頭,想去查看一下絢音的情況,然而手被調一朗死死攥住的她根本掙脫不開,有些無措地扭頭,看向自己爺爺的表情。

“她應該是有點害怕救護車。”麵對孫女詫異的視線,他這樣勉強解釋道,“兩年前的詠美,還有一年前你爸爸那會兒,都是上了救護車人就沒了。她多少有點受刺激了。”

雙手死死抱著腦袋的設樂絢音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話,隻是開始哭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聲淚俱下。

“詛咒,這不是什麼詛咒,這是報應,調一朗,這是報應……”

“你胡說什麼呢!”設樂調一朗豎起眉毛嗬斥,看見身側孫女疑惑的眼神,勉強按捺住了厲聲反駁的衝動。

他示意設樂蓮希將琴交給自己,然後雙手捧著它,湊到了設樂絢音麵前。

設樂絢音過去是個鋼琴演奏家,對於斯特拉迪瓦裡,她其實沒有什麼執念。

但她有個絕對的軟肋,那就是她唯一的兒子降人。

三十年前,她是為了兒子才會選擇成為丈夫的幫凶,因為兒子對琴無比渴望,她便也昧著良心,坐視為人正直的小叔子一點點流血而亡。

而現在,失去了兒子的她與這個世界的聯係已經越來越弱,所以這把兒子所珍愛的琴,同樣成了她寄托哀思的象征。

她顫抖著雙手接過這把琴,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出來,哭泣聲漸漸小下來。

這邊的動靜平息,氣氛重新變得哀傷肅穆,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動向,想要聽聽設樂絢音將真相和想法說出來的羽賀響輔眼神慢慢冷卻下來。

因為愛而盲目的助紂為虐,因為愛而成為幫凶的人,本身就已成為了倀鬼。

設樂弦三朗被抬上了救護車,車子慢慢遠去。

雖說要到醫院那邊給出明確的判斷,才能確定設樂弦三朗是否死亡,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的呼吸已經基本停止,被抬進車的時候瞳孔的對光反應都消失了,即便醫院嘗試搶救,那也是安慰性質的居多。

宴會出了這樣的意外,招待也很難進行下去了,隻是出於安慰主人家的目的,大部分人沒有立刻就離開,而是上來與設樂家的人攀談了幾句以表安慰。

半小時後,設樂弦三朗的搶救無效,確定死亡的消息傳來,這場生日宴再一次成為了祭日,了解設樂家情況的賓客們麵麵相覷,雖然沒有直說出口,看他們的表情,顯然內心對這個情況很有想法。

唐澤抬起手按住自己想要說冷笑話的嘴,很明確地接收到了這些人沒有說出口的情緒。

你還彆說,你還真彆說,雖然今天隻是設樂調一朗的生日,但卻已經是設樂家三個人的祭日了啊!

這麼掐指一算,等到設樂調一朗死後,即便家裡人沒辦法在這天過生日了,換個名號說開追悼會也不是不行,說不定還能將宴會的傳統繼續下去呢……

“響輔叔叔……”失魂落魄坐在一邊的設樂蓮希感覺到身上投下的陰影,抬起頭看見羽賀響輔的臉,似是終於找到了支撐一般,瞬間眼淚盈眶。

今天本是她應該好好亮相的機會,被委以重任之後她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了,甚至寧可信有其不可信其無地請來了偵探,滿以為終於可以打破所謂的詛咒,正式開始設樂家新一代登上舞台的表演,卻沒想到悲劇隻是換了一個載體,沒有絲毫停頓地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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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拿出琴來表演根本不是她的決定,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的情緒還是彷徨不安。

“沒關係的,蓮希,不是你的問題。”羽賀響輔抬起手,溫和地拍了拍侄女垮塌下去的脊背。

這裡所有的設樂家的人當中,連他自己,都已經是為了複仇手染鮮血的惡鬼,真正的無辜者隻剩下這個脊背單薄的姑娘。

設樂這個名頭,怕是要在今晚終結了,希望這個姑娘能拋卻陰霾,拋卻所謂的家族加諸在她身上的重擔,走向真正屬於自己的未來。

“今晚的安魂曲就交給我來吧?”

走回舞台邊的柯南剛想開口和唐澤還有毛利小五郎他們聊聊自己所看見的情況,就聽見了羽賀響輔的這句話。

“這是設樂家的傳統。”津曲紅生看偵探幾人表情各異,扶了扶眼鏡解釋道,“每當有家人去世的時候,就會有親人為其演奏安魂曲,表達哀思與追悼。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毛利小五郎剛想點頭對他們的傳統表達肯定,聽見這句也不例外,眉頭頓時抽了抽。

在調一朗的生日宴上演奏安魂曲都已經成為“慣例”了嗎?怪不得羽賀響輔會那樣篤定……

“去年是弦三朗爺爺演奏的。爺爺和奶奶現在也很難做這個事了,那,那就我……”

“還是我來吧。”羽賀響輔拍了拍設樂蓮希的肩,“原本就應該是我來的,曲目表上不是寫了嗎?不過,我原本是想拉給你父親的。去年情況太混亂了,弦三朗叔叔演奏的時候大伯和伯母都沒有能來聆聽,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啊。”設樂蓮希垂下頭,指尖緊扣住椅子的邊緣,“那,我去把斯特拉迪瓦裡拿過來……”

“不用了,那麼名貴的真品,我拿起來會手抖的。”羽賀響輔開了個玩笑,指向自己帶回來的琴盒,“我把我的琴帶來了。雖然比不過300年前製作的名琴,但那也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音質還是可以保證的。再說……”

他飛快掃了眼另一側的桌子,聲音壓低下來:“先不說不吉利的問題,現在把那把琴拿過來,絢音伯母肯定是要不高興的。”

他們的不遠處,頹然坐在桌邊的設樂調一朗與設樂絢音都在沉默地發著愣,設樂絢音更是抱著嬰兒一般,將那把琴輕柔地擁抱懷中,眉眼間帶著一種詭異的溫柔和藹。

“在去世之前,降人少爺也在老爺麵前演奏過那把琴,夫人似乎是有點把琴和降人少爺視作一體了。”津曲紅生點了點頭,這樣補充道。

羽賀響輔去拿琴了,瞅準空隙,柯南簡略地說明了自己在錄像裡看見的情況。

“不是推搡或者肢體衝突之類的理由導致的墜樓。”他言簡意賅地說,“我檢查過地麵和階梯上的情況了。設樂弦三朗確實是失足。”

“真的是意外?”毛利小五郎嘖了一聲,“詛咒居然還確有其事嗎?”

“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意外吧……”柯南模棱兩可地說。

更準確地說,他不是受害者,他是想要做一些壞事的加害者。

從錄像當中,雖然不能很明確地分辨他在黑暗中的動作,但因為舞台上的光源時不時會照亮那一片,能看見,當時羽賀響輔和津曲紅生交談之後,站到了階梯邊的欄杆附近,設樂弦三朗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接近並伸出雙手的動作。

羽賀響輔好像沒有察覺背後的動靜,隻是稍微更換了站立的重心,在原地挪動兩下,導致設樂弦三朗與他擦身而過,自己摔了下去。

這些都是可以看見的事實,但畢竟弦三朗剛剛確定死亡,站在麵前的又是他的親人,某些不太禮貌的話他姑且是咽下去了。

正說話間,拿出了琴的羽賀響輔整理好了儀表,拎著他的小提琴站到了舞台上去。

轉移注意力的設樂蓮希專注地看向他,看見他手裡琴時愣了愣,表情不禁有些遲疑。

她也沒接觸斯特拉迪瓦裡多久,但畢竟用它練習數日,也是有些熟悉的。

“那是響輔叔叔的琴嗎?我怎麼覺得……”她囁嚅著。

那麼像,斯特拉迪瓦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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