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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從媒體的包圍當中脫身出來,唐澤立刻又被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給圍住了,曾經在電梯中對兩幅畫驚鴻一瞥的幾個孩子很是激動,拉住他的袖子一刻不停地追問著。
掙脫不出的唐澤隻能先努力將寬大的袖口布料拽回來,挑選著回答他們興奮不已的提問。
“對,就是在大樓那天畫的,我交給老師的……是的,所以我才想請你們過來看看……嗯,那天謝謝你們照顧他……”
看見喜多川祐介那副已經被吵得麵無表情的樣子,鈴木園子一陣暗笑,轉而心情又釋然了起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我說呢。”
她說怎麼連這幫熊孩子都專程請過來了,喜多川祐介明明不是和小孩相處的來的性格。
……不過看他平時說話的樣子,他可能屬於和誰都相處不來的性格就是了。
“嗯,那天在摩天樓裡,這幾個孩子是和如月先生一起乘最後一趟電梯下來的。我看見的時候,他們還在扶著老先生走呢。”毛利蘭讚同了她的觀點。
當時,提前一點下來的她正在揪心地等待著柯南,一直在非常專注地留意電梯的出入情況,自然看見了這一幕。
作為這兩幅驚世之作的第一批見證者,得到喜多川祐介的額外關照也正常。
“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了,我們先去展館裡自己轉一圈吧小蘭。”鈴木園子見更多的鏡頭和記者還在盯著喜多川祐介的方向蠢蠢欲動,知道暫時沒機會上前表示恭賀了,乾脆拉著閨蜜和京極真先離開了。
晚一些還有專門招待vip的沙龍,不必非要趕在這個檔口去湊熱鬨。
被拽著離開展廳,一肚子話不知道上哪說的柯南扭過頭,極力穿過人群,看向喜多川祐介的方向。
他想問的事可太多了,得不到回答,心裡貓抓似的。
但在跨出展廳大門之前,他卻隻看見了那身飄逸出塵的羽織在展廳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將老師的傑作穿在身上的喜多川祐介於無數目光的焦點中垂眼任由孩子們拽住自己的手腕,嘴角含笑。
柯南抿了抿嘴,腳步不再遲疑,那些氣泡一樣不斷上湧的疑問在這個畫麵當中突然靜默了下來。
此刻的他不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心之怪盜,不是在黑暗中定奪正邪的蒙麵義警,他隻是身為畫家的喜多川祐介,正在自己老師為他打造的舞台上,向所有人展示他的才華。
……算了,問他的機會還多得是。
柯南轉回頭,老老實實跟上毛利蘭的步伐,也因此,恰巧錯過了被如月峰水領著,走向喜多川祐介準備結識一二的一家子人。
“祐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設樂弦一朗先生,這是他的妻子……”如月峰水將弟子從人群中解救出來,領到這群人麵前,為他一一介紹著這一大家子人,“……設樂家是有名的音樂世家。你之前不是說,接下來想要一些音樂方麵的靈感嗎?正巧,設樂先生一家都來給我捧場了。”
他說話的時候,挨著唐澤手臂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扣住他的外套,暗示性地扯動了兩下。
這不是他今天為唐澤介紹的第一波人了,一如之前說好的那樣,他舉辦畫展,是存著為弟子介紹,牽橋搭線的意思的。
如果沒有問題,那正好,年紀尚輕的喜多川祐介多結交點人脈不是壞事,名望和影響力都是要慢慢積累的。
如果有問題的話,那也正好,就當給徒弟的副業送點業績了,老爺子想的很開。
而這個提醒的隱晦動作,就是表明這屬於他覺得有點問題的類型,值得多加留心。
而光是聽見名字就肅然起敬的唐澤不需要老爺子的暗示,目光就已經深深掃過了站在這烏央烏央一大家子人的臉,最後停留在耳朵上掛著耳機,綴在隊列最末端的男人臉上。
相較站在他身前的長輩們那種矜持講究的作派,他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形容舉止都隨性太多,下巴上帶著點青色胡茬,發型也沒有精心打理,碎發隨意地落在額頭上,俊朗又帶著點不羈,很有藝術家的氣質。
這人的姓名,剛才給他過菜單的如月峰水已經提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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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賀響輔,我聽說過。”仗著人設的便利,唐澤直接無視了笑眯眯等他行禮的設樂家人,衝羽賀響輔點了點頭,“我昨天看的電視劇,片尾曲就是你寫的。很好聽,寫的不錯。”
也正在目光灼灼打量著他的羽賀響輔不由一愣。
一般來說,藝術界的人多少是有點鄙視鏈的。
為了彰顯格調,很多人都熱愛塑造清流的形象,講究淡泊名利那套,對他們而言,設樂家這些在古典音樂界小有名氣的長輩們,肯定是比他要更有地位的。
雖然他不是沒有寫過交響樂之類的作品,但一個作曲家在商業成績上一騎絕塵,相對應的,格調就會被貶低一些,落進鄙視鏈的下層,這種在正式的藝術行業社交場合直言不諱點出就認識他這個知名度高的場麵,羽賀響輔還真是第一次見。
“過獎過獎,我隻是僥幸有一些作品得到了市場的認可……”心裡驚奇,羽賀響輔麵上還是反射性地直起身回禮。
“我正在創作的作品確實和音樂有點關係,因為在音樂上了解不足,所以沒有什麼頭緒。不知道能不能和您聊一聊呢,羽賀先生?”唐澤單刀直入地表示。
“誒,我這邊倒是沒有問題……”確實也想和他交流一下的羽賀響輔本能地應承著。
“多謝。那我先帶他去後麵的會場,老師。”唐澤轉過頭,在甩袖就走之前禮節很到位地朝如月峰水鞠躬打招呼。
如月峰水當然不可能攔他,就這樣,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唐澤就帶著羽賀響輔,誰都不吊地徑直離開了。
喜多川祐介的人設就是這個方麵好,當人不會讀空氣到一種難以交流的地步時,大家就不會再指責他情商低了,而是會開始稱之為個性。
當一個人的出廠設置就是這樣,數值完全超出正常人的理解範疇之後,誰都不會再以正常人的標準去要求他。
原本是過來寒暄,正在笑著等待喜多川祐介回應,然後客套地進行一些營業性社交的設樂一家人一愣一愣的,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大步向前的喜多川祐介已經領著羽賀響輔跑的人都沒影了。
他們麵麵相覷地交換著眼神,被這種完全超出預料的反應打的措手不及,如月峰水卻已經收回了視線,咳嗽一聲,麵色如常地繼續說話。
“抱歉,祐介他脾氣有點古怪,一旦聊到創作的事情就顧不上其他了。請多包涵。”
他的話語內容是歉意的,表情是理直氣壯的,語氣同樣聽不出丁點抱歉。
以泰鬥身份被尊敬了幾十年的如月峰水也不是什麼好脾性的人,如今他想耍大牌,直言不諱地讓人彆計較熊孩子,也就耍了,沒有一點壓力。
準確點說,如果不是有了一個需要他拉扯張羅的弟子,他根本是懶得和人社交的那種類型。
他話裡話外都是我弟子脾氣就這樣,你們忍一忍算了,站在他麵前的一群人麵色僵硬,卻也真的不敢衝地位很高的如月峰水擺臉色,隻好不尷不尬地繼續剛才的話題,湊合著繼續寒暄。
隻有站在靠後位置的設樂蓮希屬於根本沒資格開口的小輩,轉頭看向羽賀響輔離開的方向,表情有點憂慮。
叔叔他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情緒似乎也不對勁,不知道遇上喜多川祐介這麼個我行我素的家夥,會不會交流出什麼矛盾……
順著員工通道七拐八繞幾下,就被帶進了目前空蕩蕩的宴會廳裡的羽賀響輔吐了口氣,表情放鬆下來,還有閒情逸致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宴會廳雖然是用於媒體結束采訪離場之後,晚一些的沙龍用的,並不對外開放,但它在設計上依舊承接了外部的畫展,由大理石和石膏構成的內飾一片潔白,即便燈光開啟的很少,依然不會給人陰暗空蕩的感覺。
雖說被帶走的莫名其妙,真的離開了大部隊和嘈雜的人群之後,羽賀響輔倒也自在了起來,肢體語言重新變得閒適鬆弛,還主動向唐澤搭起了話:“我聽說這次畫展是你設計的。真的很厲害啊,喜多川君。”
“你還懂建築設計。”唐澤轉頭,同樣好奇地看了看他,“沒看出來。”
“其實不是很懂。”羽賀響輔聳了聳肩,也不怕露怯,“不過色調我很喜歡,空間感覺也開闊,挺舒服的。我覺得舒服,那就是好設計。”
唐澤點頭,回敬了一句:“你說的對。你寫的歌我也覺得挺好聽的。好聽就是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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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看向彼此,都露出笑容。
這倒不是什麼大雅大俗,藝術是否適合普羅大眾這種大議題的問題,如果說唐澤從黑羽快鬥、淺井成實等人那獲取到的藝術天賦真的給他帶來什麼新體驗的話,主要是一種視之如尋常的鬆弛。
可能是黑羽快鬥天性如此,畫的好就是好看,畫的不好就是難看,藝術與生活存在邊界,但這種邊界不是靠知識的門檻堆積出來的,最多能談談環境熏陶罷了,那些驚豔的、脫離普通水準的藝術美。對他這等天才來說本來就是觸手可及的東西,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羽賀響輔身上同樣有這種鬆弛感,這讓他站在一群人當中依舊鶴立雞群,唐澤一眼就能認出來。
羽賀響輔左右看看,拉開茶桌邊的靠背椅坐下:“我之前就聽人誇過你,今天一見,名副其實啊。你挺特彆的,喜多川君。”
唐澤有樣學樣地在他對麵坐下,聞言聳肩:“會嗎?大家都挺喜歡大驚小怪的。”
“你不喜歡彆人誇你天才?”羽賀響輔頗覺有趣地挑眉,“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要是有什麼作品或者表演得到了這種程度的注目,我能高興地飛起來。”
他能聽出來,對麵的家夥語調始終沒什麼變化,這不是在故作淡定,而是真的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
“那得看是誰說的,又是怎麼說的。”見識過真正的天才是什麼樣的唐澤那是真的很淡定,“這些溢美之詞,誇的是如月峰水的弟子,就算不是我也一樣。”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喜多川祐介都還是個學習中的年輕人,得到這麼多誇張的褒獎,他的真實實力隻是次要因素,主要的原因懂的都懂。
對真正的天才而言,他這個水平叫做“初級繪畫精通”呢。
羽賀響輔再次笑了。
拋開那些傳言以及他發現的那些細節不提,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喜歡這個說話有股邪勁的少年人了。
“好吧,你說你需要一些音樂方麵的靈感,具體是什麼樣的?”羽賀響輔向前傾了傾身。
不管他剛才接受邀請跟著喜多川祐介跑出來的理由是什麼,這會兒,他是真的起了一些交流的心思了。
撇開亂麻一般糾纏了他整個人生的恩怨情仇,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音樂家。
在音樂一途,羽賀響輔是有些天賦,也有些追求的,和麵前這個少年聊一聊,說不定真能給自己一些啟發。
“你們之前看過外麵展出的作品,那你看見了我的畫嗎?那幅被命名為《欲望》的畫。”唐澤將雙手擱在桌上,開始將話題引導向自己的節奏,“我在創作它的途中產生了一些困惑,我覺得你或許可以為我解惑。”
“哦,掛在‘小草生’廳最中間那幅。印象深刻。”羽賀響輔眯了眯眼睛,表情意味深長起來。
和他那幫子專注於古典樂以及小提琴收藏的家人不同,因為工作原因,他與演藝界的交集是極多的。
彆人不認識那個女人,羽賀響輔卻一眼就認出了她極具辨識度的相貌。
那是九十九元康的弟子之一,是他表演中經常出場的常駐助手和協作一同完成表演的魔術師。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和繼承了九十九元康的家業,如日中天的年輕魔術師真田一三聊到過這件事。
“在我回答你的困惑之前,先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聽說你這幅畫的初稿是在遊樂園裡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