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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的受害者姓名確實是和火災中六層的幸存者相吻合的。電梯的限乘人數也的確是7人。”
“果然。我猜,六層最後的兩名住戶,應該是叫作本上菜菜子和水穀浩介吧?”
“不錯,看樣子你已經有思路了,工藤。”
“沒有我也不會拜托你翹課去幫我調查這些……”
說到這裡,柯南慢慢吐出了一口氣。
一些濃重的、壓在這件事背後的影子,似乎又在此刻探出了頭。
“這些死者當中,有一個人的身份是隱藏的組織成員。資料我發給過你了,你覺得呢?”
合上手裡的筆記本,服部平次聽出他聲音明顯的低落,想了想,沒有主動接話。
他知道,工藤會這麼說,就代表他自己已經調查出了一些眉目,現在並不是在尋求回答或者認同,更多的是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
“大學教授、餐廳廚師、議員秘書、it職員……說真的,直到這一刻,我才恍惚意識到我接觸過的黑衣組織成員,居然遍布了這麼多職業。”柯南輕輕合了合眼睛,“看見這份資料,知道它和組織有關,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會不會他們都是呢?”
開始調查組織這麼長時間下來,除了琴酒、伏特加等似乎始終在為組織工作的行動人,其他人的職業真是遍布了各行各業。
從普通的程序員,到富商巨賈,即便是暫時與組織無關的人,當他們具有某種利用價值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用功名利祿去誘惑,去讓他們將這份價值變現出來。
這些冷不丁從陰影中蹦出來的家夥,總是會一次次加劇他的疑慮,令人不自由主變得疑神疑鬼。
“當然,理智很快告訴我這不太現實。更何況,真是組織成員,又怎麼可能因為本上菜菜子的死亡,不間斷地給她送花?這可不像是能心安理得去謀求不法利益的人。”柯南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天空。
千葉縣此刻正是陰天,薄薄的雲層遮住了陽光,微弱的灰藍色浮動在他整個視野當中。
可要不是這樁連環殺人案,他們當中混進去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會按部就班繼續升職加薪,走到更高的位置上,走到更關鍵的崗位當中,然後……
然後也成為那個組織巨大根係的一部分。
就像明智吾郎一樣。
如果不是唐澤的關係,這個人恐怕根本沒有走上台前,成為偵探的機會,但當他真的走出來之後,他的身份已經與剛剛抵達日本時的那個普通偵探截然不同。
他靠著聰明才智,也利用了父親的死亡和皮斯科的殞命,一步步走上高處,逐漸成為電視鏡頭的常客,社交媒體的寵兒……
服部平次眨眨眼,適時打斷了他接下來的發散。
“現在想那麼多也沒必要了,比起這個,我這次在京都發現了不錯的店呢。下次,你和唐澤一起來試試好了工藤。”
足立透也好、明智吾郎也好,還有再次侵襲而來的陰影,危機迫近的壓力……
工藤這家夥,最近是有點太緊繃了。
真相很可能會永遠淹沒在黑暗裡,總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徹底搞清楚的。
正因如此,追求真相的人才不能輕易熄滅自己的燈火。
“好,我會來試試的。”從發散的思緒當中回過神,柯南嘴角勾起微笑。
“一言為定。”
掛斷電話後,柯南低下頭。
此刻的他剛結束與本上和樹的對話,正坐在本上家門前的欄杆邊。
今天是本上菜菜子的忌日,是這個家最小的孩子死去的日子,整個房屋與出入的客人都隻看得見黑白二色,有種沉甸甸的陰霾感。
他一眼就看見了腳邊的花束。
孤零零的一把白色菊花被塑料紙包裹著,靜靜靠在門邊上。
這無疑是水穀浩介留下的,而根據本上和樹的記錄,如果不是凶手一個個殺死了火災當日的其他幸存者,這裡或許會放滿他們和他們的家屬送來的花和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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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平次提到過可能是在逃生途中由於逃生梯損壞而電梯存在人數限製,第八名乘客上電梯的時候,將瘦小的本上菜菜子作為犧牲者推了出來,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身邊被放下了一筒的陣野修平。
他倒不這麼認為。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看低人性,但事實就是,愧疚也是一種負麵情緒,而所有負麵情緒,都是一個人本能的不想麵對、不想正視的。
如果受害者們做了虧心事,也許頭幾個月他們會為被自己害死的女孩感到難過或自責,時間一長,試圖逃避這種情緒的大腦就會努力讓他們淡忘這件人命關天的事情,甚至可能進一步深化,成為厭惡與恐懼,這種先例在以往的案件當中屢見不鮮。
可能隨著時間被一步步美化和加深的情緒,一定是正麵的。
比起歉疚,這份情緒更可能是出於感激。
本上菜菜子,既然在她的兄長口中是那樣可愛善良,值得一切讚美的女孩,在這樣一個注定有一個人要被留下的場合當中,她會不會成為那個主動站出來的犧牲者呢?
柯南覺得,答案是會。
換作是他或者小蘭,應該也會做出類似的決定,然後自己想辦法逃生吧。
這樣推斷的話,那麼問題最大的就是……
柯南定定看向送走了賓客,一絲不苟地站在門口鞠躬的本上和樹,眯起眼睛。
希望一切不是他想的這樣吧。
一個深愛妹妹的哥哥,卻剝奪了妹妹用生命救下來的人的性命,連帶著將那些存留於世的善意和可能一並抹除,這其實是非常悲哀的事情。
提起書包,柯南正準備離開,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了水穀浩介夾在花束中的東西。
一個潔白的信封,以及,一個銀色的金屬掛墜。
北鬥七星與啟明星的掛墜……
柯南慢慢睜大了眼睛,一些相似的圖案在他腦海中自動重疊比較起來。
當即,他拿出了手機撥起了電話。
“喂,灰原!你現在方便用電腦嗎?麻煩幫我將這幾個地址在地圖上的連線做一下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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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三年前的七夕,所有受害者都在京都?!”毛利小五郎差點嗆了口水,“這麼重要的事情之前的調查沒發現嗎?”
“主要是三年前的出行和旅遊記錄調查起來有點麻煩,我們也是人際關係方麵排查無果,才會選擇開始追蹤行程這條路線。”白鳥任三郎沉穩地回答。
其實是因為前一個倒黴的逃犯嫌疑人提供了多羅碧加公園這個提示,讓他們想起來調查死者們的消費記錄。
關於其他方麵的記錄,時隔這麼久很難排查出交集,但信用卡消費要好查詢的多。
“不僅是同時出現在京都,更準確地描述是,所有人在三年前的七夕前後,都住在同一家名為vega的酒店當中。”分發資料的高木涉接過話,主動表示,“我們正在聯係京都方麵的警察,詢問他們這間酒店是否發生過什麼情況,我想,一定是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使得這些人產生了聯係。”
“三年前,京都啊。”愛爾蘭坐沒坐相地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知道啊,發生了火災嘛。”
“火災?!vega酒店嗎!”所有人齊刷刷向他看過去。
“哦,差點忘了,你之前在京都工作的啊。”佐藤美和子斜視著他,冷颼颼地來了一句。
是啊,要不是在京都工作,怎麼會有機會傷害到唐澤君呢。
愛爾蘭很想衝這個針對了自己一整局的女警翻個白眼,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拿來理她了,隻是繼續表示:“這個事當時鬨很大的,消防出了問題,燒死了兩個人呢。”
找了一整天本上和樹以及可能動手殺了新堂堇的水穀浩介都沒有沒一點收獲,他現在沒什麼心情和這幫警察抬杠。
對此,使用自己的姓名替水穀浩介預約又利用諾亞阻止了某些電話的跟蹤定位的唐澤隻能表示深藏功與名。
“知道死者的姓名嗎?”目暮十三立刻站起身。
“我哪記得,查查看新聞好了,肯定有報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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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很快,那則被柯南調查到的報紙新聞就被放在了投影儀上,展示在眾人麵前。
“本上菜菜子,護士,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啊……”一眾警察看著黑白色報紙照片上那個麵帶笑意的可愛姑娘,一大半人的神經都敏感起來了。
她比這樁案件的所有受害者都年輕,看上去也是個溫柔好說話的性格,這種人在逃亡求生這種場景裡是很容易成為被犧牲者的。
很快,京都方麵撥回來的電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火災中罹難的女孩本上菜菜子,她的男友在兩年前就打探過這個案件的具體情況。除此之外,大阪那邊的高中生偵探服部平次,也在兩個小時前打聽過同樣的消息。”接聽完電話的佐藤美和子回來報告著,視線卻不由自主,飄向了愛爾蘭的方向。
打電話過來的是京都那邊搜查一課的警部,綾小路文麿。
他的電話當然也不隻是報告情況這麼簡單。
“服部這個小朋友,這段時間真是給我們添了很大的麻煩。為了一個傷人案,他和他父親都快把我們京都這邊的警局翻遍了。這家夥真是……”
隻聽見“京都”、“傷人案”這種關鍵詞,不需要綾小路再多說什麼,佐藤美和子就已經將服部平次在調查什麼猜到個七七八八了。
和他們曾經私下裡做的調查一樣,服部平次很有可能也是在接觸唐澤之後覺得唐澤的案件有問題,所以正在運用自己的能力和父親的力量努力想要調查取證,為唐澤爭取案件翻案的可能性吧。
“說到這個,綾小路警部,伱認識一個叫足立透的警察嗎?”佐藤美和子想起會議室裡足立透那沒精打采,完全是摸魚劃水風格的、名為調查視為監視的工作方式,忍不住出聲打聽,“我聽說,他是個擅長探案的專家?”
“嗯?足立?不認識。”綾小路文麿挑了挑眉毛,用一種非常微妙,且帶點文縐縐的口吻回答道,“你如果從哪裡得知近期有京都調過去的警員,我勸你們,小心行事,謹言慎行。”
公安那邊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個月以來格外關注京都府本部的情況,一會兒調查,一會兒考核的,給他們上上下下折騰的苦不堪言。
而且據說有保密部門的人,不明原因地調走了京都很多警察的資料檔案,說是用於調查取證,但私下裡,大家都覺得很可能是有什麼大人物出了情況,或者京都這邊的部門內部出了問題,正在被中央方麵的人緊急督查中。
假如最近出現了什麼他都沒聽說過但是頂著京都警察出身名號的人,很大概率,就是保密部門刻意安排的。
特高課可不比普通警察啊,得小心謹慎才行。
他的口吻非常微妙,那種欲言又止的味道,於是落入佐藤美和子耳中自然充滿了遐想空間,讓她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
難道說,足立透的身份真的存在什麼大問題,以至於連綾小路警部都隻能假裝自己不認識對方,並且表示有些話不能直說嗎?
“服部平次?他也在關注這個案子嗎?我打電話問問。”目暮十三小聲念叨了一句,經過了鬆本清長的同意後也撥通了電話。
得到的答案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你說,麻將的意思是電梯,並且,你推斷,麻將牌代表著本上菜菜子當時在電梯當中其他人的位置?”
會議室裡的人交換了一下視線。
這其實與他們當前的調查結論是相互印證吻合的,並且也足夠解釋凶手的動機。
如果凶手其實是她的男友水穀浩介,因為女友被其他人拋棄在火場中最後死亡而向他們複仇的話,接下來的情況就順理成章了。
“那按照你的這個說法,其實凶手的複仇已經完成了。”目暮十三轉過身,看向自己身後張貼滿照片的白板,“畢竟,在七夕當天‘害死’了這個女孩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亡了。”
整個六樓當時有九名住戶,除了火災中罹難的本上菜菜子,暫時離開了酒店所以逃過一劫的水穀浩介,其他七個人,都貼在這裡了,整整齊齊的。
“不,可能還有最後一個。”服部平次看著柯南發送過來的三人合照,搖了搖頭,“還有水穀浩介本人啊。如果他沒有離開酒店的話,說不定他就能和女友一起逃生了。”
他明白工藤發來這張照片的意思,但不管凶手到底是他還是本上和樹……
今天,可就是七夕了。
哪怕是作為給她的死亡殉葬的祭品,凶手肯定也是不希望水穀浩介活過今晚的。
不管,到底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