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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北鬥七星和啟明星啊。很喜歡這個嗎,水穀君?”
站在櫃台前望著掛件久久不語的水穀浩介被這道聲音驚醒,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見唐澤臉上安慰性的微笑,才回過神自己已經拿著這塊掛件發呆太久了。
或許是七夕將近,時間在一刻不停地提醒他過去發生的事情,某些失去之後的空缺又在隱隱作痛。
“總感覺這幾天有點太多愁善感了……”水穀浩介自嘲了一句,拿起了那個金屬鑰匙圈。
在因為某天收到的新聞推送注意到這個論壇版塊之前,現實生活很缺乏人際交往的水穀浩介一直是缺乏傾訴的渠道的。
他一窮二白,沒有穩定的工作,人際圈非常狹窄。
唯一能與他共情的恐怕隻有菜菜子的家人,可在他們眼中,他又是不被認可的,甚至於,還會認為他是導致這個結果的元凶之一……
這種情緒擠壓在心底已經太久太久了,以至於難得有機會向他人聊起之後,讓他時常會有一種情緒釋放之後的恍惚。
“這不能叫多愁善感,水穀君,因為失去親密之人而受到創傷,這隻能說明你是個感情正常的人。你總說自己容易沉湎於過去,但誰又能真的完全拋棄過去呢?”唐澤用一種輕緩的口氣勸導著,“以前的你被苛責太多了。”
“可是,你們大家都很堅強。和你們比起來,我的情緒好像很難得到控製……”水穀浩介將手裡的鑰匙圈遞到收銀台結賬,看著它被裝進購物袋中,不是很好意思地小聲說。
加入了互助會之後,水穀浩介才發覺,世界上居然存在著如此多比自己處境更糟糕的人。
他們當中有的人少年失怙,比如唐澤,有的人中年失獨,因為天災人禍而被中斷了原本的人生規劃,有些人的餘生很將浸泡在失去與悔恨的苦痛裡。
在這些人麵前提及他自己的經曆,時常讓水穀浩介心生羞愧,產生自己走不出來是否太過軟弱的困惑。
“怎麼會呢?水穀君,苦難是沒有高低貴賤的。”唐澤拍了拍他的肩膀,“痛苦是不應該拿來比較的。在經曆了這些之後能一個人走到今天,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水穀浩介回望向用包容的長輩般的口吻這樣說話的唐澤,看著他那張格外顯得稚嫩的臉,不由失笑。
“讓一個未成年來開導我,我還真是遜啊。”
唐澤笑了笑,與他一起走出天文台的商店,看著水穀浩介似乎平靜了不少的表情,反問道:“那感覺怎麼樣,心情有好一些嗎?”
把鑰匙扣裝進包裡,水穀浩介好像完成了什麼使命一般吐了口氣。
一路走出天文館的時候,他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能看見星星,我的心情就已經好很多了。我和菜菜子都很喜歡觀星,我想,這是因為能從星辰當中感受到一種安定,就好像在一起的時刻能就這樣和星光一起延續下去……”
“你這不是想的很明白嗎?為什麼要在討論串裡說,這是你女友照顧伱經濟情況,選了個不需要多花錢也能參與的愛好?”
“呃,哈哈,或許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吧……”
“看樣子你很需要人陪你好好聊聊啊。要去喝酒嗎?”
“啊?可是,唐澤君你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吧……”
“是啊,不過我可以看你喝啊。走吧走吧,我知道一家便宜的居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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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七夕,京都的一家名叫vega的酒店發生了火災?”聽見服部平次的回答,柯南的音量一下拔高。
“是的,這個事情當時上過新聞。我不是之前去京都調查過唐澤家的火災嗎?就是在篩查類似的新聞時發現的。有兩名入住者因為火災身亡。”服部平次回憶著自己之前看過的相關內容,也慢慢皺起了眉,“你覺得這與你們正在調查的案件有關?”
“很有可能。你還記得多少細節,方便去當地幫我再仔細確認一下嗎?”柯南捏緊了手裡的筆記本,快速確認道。
“我是去圖書館用相關的關鍵詞檢索新聞的時候看到的。大概就是五層的住戶在非吸煙區吸煙,沒有熄滅煙頭,導致地毯被引燃。引發火災的住戶自己也死在了火場,另外,六樓還有一個人因為濃煙死於一氧化碳中毒。”服部平次一邊說,手上已經麻利地開始整理自己剛放下沒多久的書包。
翹課去進行偵探調查這種事,不管是他還是老師,應該都習慣了。
“消防沒有及時救下人嗎?”柯南看了看手表,給灰原哀打了個手勢,同樣提起自己的書包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教室。
“沒有,酒店的消防檢查有疏漏,六層的逃生梯因為火災卡死,無法使用,唯一的安全樓梯火勢很大,六層的住客被迫用電梯下樓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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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酒店,該不會隻有一部電梯吧?”
“火災的時候能用的應該隻有那一部。”
柯南吐了口氣,電話這邊的服部平次也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他們聰明的頭腦聯想能力自然很強,此時都已經想到了那塊麻將牌的可能性。
“所以凶手在麻將牌上畫的黑線,就是電梯的意思。服部……”
“我明白,我會去現場確認一下那家酒店的電梯限乘人數的。”
“麻煩你了。”
嘴上這樣拜托,柯南其實已經預感到了最有可能的情況。
很大概率,這個數字會是7人。
就像麻將牌上的七筒那樣。
恐怕必須要去圖書館查一下京都三年前的報紙,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關於死在火災中的受害者的個人信息了。
“沒什麼麻煩的,舉手之勞而已。”服部平次在電話這頭笑了一聲,“手腳快一點,這一次,可不能讓那個足立透得逞了啊工藤。”
“啊,當然了。”
————
“怎麼樣,水穀浩介撂了嗎?”
唐澤一回到據點,迎麵就聽見鬆田陣平這麼問,差點沒繃住把湊到嘴邊的咖啡噴出去。
這話說的,簡直像是什麼不法分子似的。
雖然嚴格來說他們確實是不法分子,指滿屋子黑戶資金來源不明從事非法產業之類的,但是這個仿佛什麼極道成員的口吻也太……
“怎麼能用撂了呢,我隻是去和他聊聊天,又不是去嚴刑拷問的。”唐澤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想不想對彆人說是他自己的事情。”
在接觸水穀浩介的全過程當中,除了一開始引導他去論壇這件事,諾亞稍微動了點手腳之外,包括在網絡上聯係,通過兩三天的時間溝通交流,用很難預約到的天文館入場券將水穀浩介叫出來見麵什麼的,都是唐澤憑一張嘴,哦不是,憑一把鍵盤自力更生完成的。
他可沒有誘導彆人說什麼不合適的內容,彆誣賴他啊!
鬆田陣平從墨鏡邊緣抬起眼睛,不是很信地看了看他,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詞:“所以他到底招了沒?”
“……招了。”唐澤聳肩,放棄糾正他的用詞,“他這幾年以來心理狀態一直很糟糕,本上和樹還一直在用他不能為菜菜子報仇,他也是害死菜菜子的凶手這種話向他施壓,他本來也快要到極限了。”
真是的,怎麼可能問不出來呢,體貼5的含金量你懂不懂的啊?
水穀浩介性格柔和,甚至可以說有點逆來順受的意思。
女友因為和他的感情選擇離家出走,這件事他一直自覺理虧,結果和女友同居之後,沒兩年女友就在和他一起旅遊的時候死於事故。
雙重的愧疚與壓力幾乎壓垮了他,有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加上線下見麵之後唐澤始終用一種包容理解的態度在引導他吐露心聲,兩杯酒下肚,水穀浩介什麼都說出來了。
除了酒後容易吐真言之外,居酒屋的卡座這種相對私密的談話空間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唐澤才會想辦法線下與他見一麵。
這約等於是在變相地檢舉揭發自己女友的兄長,考慮到對方的殺人動機是為了女友報仇,這些話就更加難以啟齒了。
在線上說容易留下痕跡,線下見麵談話的話,這種顧慮就會少了很多。
失去了壓力之後,水穀浩介的負擔感一下子變輕了,畢竟怕是最糟糕的情況,聆聽者聽完了想去找警察舉報,醉後的胡話也很難當真。
“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鬆田陣平瞟了眼唐澤感慨的表情,搖了搖頭,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擅長抓住人心的弱點,更擅長捏造合適的環境麻痹和放鬆目標,唐澤簡直像是天生就知道該怎麼做這些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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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也就是唐澤自己觀念還算堅定,不會利用個人能力去作奸犯科,否則光是這一手誘供的能力,這家夥一定能造成比木原川更大的破壞。
“所以那張存儲卡,你是準備晚一點再去換掉?”鬆田陣平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詢問。
諸伏景光正在以喜多川祐介的身份去給藏在神奈川某個地下室的新堂堇送補給,這個問題隻能由他來問了。
雖然諸伏景光自己一副並不著急,等到塵埃落定之後有的是機會解決的樣子,鬆田陣平卻是等不及了。
已經知道好友的死因,更知道它與警界的某些藏得極深的毒瘤有關,鬆田陣平真是一刻都不想等待了。
“新堂堇已經被我們先一步帶走並且偽裝好了死亡現場,凶手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是會等到七夕當晚的。隻要在那之前從水穀浩介手裡把東西換走就行了,那些東西他又不可能隨身攜帶。”唐澤擺了擺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放心,都來得及的。”
反正諸伏景光已經死了三年又活起來幾個月了,再等這麼幾天還是等得住的。
“諾亞,讓你監聽的內容捕捉到了嗎?”唐澤拍了拍包上的娃娃。
接觸到了水穀浩介後,順著他手機裡記錄的聯係方式找到本上和樹的聯係方式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監聽到了,和你猜的一樣,他定期會給木原川打電話,有時候甚至會直接來木原川的醫院接受治療。”諾亞用稚嫩的嗓音沉穩地回答著,“我節選了一些錄音,按照你的要求處理了本上和樹的聲音。”
“好,就這樣發給貝爾摩德吧。”唐澤攤了攤手,“她知道要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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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感到平靜了嗎,本上先生?”
“我沒什麼好不平靜的,醫生。可是怎麼可能呢?那個軟弱的慫蛋,他怎麼可能會敢動手呢……”
再也聽不下去的愛爾蘭關掉錄音文件,相當不忿地用力錘了一下桌子。
他說怎麼庫梅爾如此老神在在,拿來的資料文件都那麼全,搞得好像他真是什麼名偵探似的,整半天,這個凶手會禍害到帶著資料的岡倉政明和什麼政治鬥爭、陰謀詭計都無關,居然是組織裡一個擅自實驗精神控製的研究員挑唆彆人的結果!
貝爾摩德表示,這個研究員現在就住在米花町,和庫梅爾有過接觸。
聯想到過去他曾經目睹過的,庫梅爾挑唆凶手,甚至協助凶手殺人並銷毀證據,布置現場什麼的,愛爾蘭頓時感覺自己悟了。
這次的事故就算沒有庫梅爾的手筆,他也一定已經對前因後果知之甚詳了。
怪不得從任務接觸開始就是那副懶得敷衍他的樣子!
“什麼叫作這是一次心理治療的後遺症,這叫個屁的心理治療啊……”十分憤怒的愛爾蘭點擊刪除鍵的手都格外用力,“等我把東西帶回去……”
現在他的目標是及時找到這個腦回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家屬,暫時沒空和貝爾摩德糾纏。
等他結束了任務,他一定要這個給自己製造麻煩的心理醫生好看……!
另一頭,收到了回信的貝爾摩德點開消息,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愛爾蘭冷冰冰的回答。
她勾起嘴角,將含在嘴裡的一口煙慢慢吐出來。
隔著嫋嫋煙霧,她看著郵箱中庫梅爾發過來並囑咐她轉交的信息,輕輕眯起了眼睛。
庫梅爾對愛爾蘭的針對情有可原,可是這樣圍剿並且不斷激怒愛爾蘭,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算了,反正愛爾蘭活不到任務結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管這個孩子要做什麼,一切都會隨著知情者的死亡和緘默,重新隱沒進黑暗當中。
她拿起手機,繼續開始編輯準備發送回去的消息。
“小心你的腳步,不要被那些狼狗逮住了啊,庫梅爾。我對你,同樣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