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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原哀滿臉莫名其妙,宮野明美默默扶住額頭,被圍成一圈的人包圍的諸伏景光更是徹底進入了警戒狀態當中。
事已至此,與其任人魚肉,倒不如放手一搏……
唐澤看著他蓄勢待發的狀態,頗覺有趣地挑了挑眉毛。
很顯然,這位被他不由分說穢土轉生的臥底警察,整個人依舊處在死亡前由於暴露被追殺的狀態當中,暫時還無法分心分辨一些細節問題。
他的視角大概就是上一秒還在窮途末路,毅然決然自儘的天台上,眼睛一閉一睜,就躺在了冷色調的實驗室裡,被一群莫名眼熟的家夥圍住,表演你醒啦.jpg……
仔細一想,是挺嚇人的。
唐澤笑了一聲,正待要開口說明情況,一道清脆的童聲當先一步打破了實驗室奇怪的迫害氛圍。
實驗室正中央的主屏上,諾亞的q版形象直接出現在了那裡:“eader,fbi的女士打電話過來,說fbi那邊的負責人想要見你和誌保小姐一麵……”
“不見。”唐澤頭也不回地說,“我之前沒同意參與證人保護計劃,現在就更不可能同意了,歇了心思吧。”
“好,那我直接回信拒絕了。”忠實扮演著智能助手的諾亞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嗯,誌保也不會去的。不費吹灰之力套我們家全套科研成果,還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我看fbi是想瞎了心了。”唐澤很不客氣地翻了下眼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信任赤井秀一,信任朱蒂,也信任赤井秀一帶領的fbi小隊。
但對他們背後的fbi,唐澤沒有火力全開的吐槽,已經是看在二次元世界不好代入他現實認知的曆史的基礎上了。
換作是穿越前的唐澤,已經開始繪聲繪色講美國笑話了。
“他們的證人保護計劃很不可靠嗎?”宮野明美好奇追問。
雖然赤井秀一離開之前選擇將全部的資源傾斜向更有可能救援出來的唐澤,放棄了營救宮野姐妹的計劃,關於這種能改頭換麵重新開始人生的渠道,她當然還是好奇的。
“不,是他們和證人保護計劃都很不可靠。關於這點,不如直接問問……”唐澤看向滿臉茫然,坐在實驗台上不知所措的諸伏景光,“……毫不猶豫拒絕了fbi邀請的,蘇格蘭威士忌先生吧。”
“你……”諸伏景光打量著此時的唐澤,有些語塞。
唐澤沒有繼續使用接近自己父親的聲線說話,依然年輕的少年嗓音和放鬆下來的麵部表情一下子讓他與唐澤一川有了區分。
現在,即便是心情依舊緊張的諸伏景光,也已經能明確發現唐澤與他父親的區彆了。
抽出插在衣兜裡的雙手,唐澤輕輕鼓起了掌。
“抱歉,開了個小玩笑。具體的解釋可以慢慢來,不過還是先要鄭重歡迎你……歡迎回到人間,諸伏景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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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雨哦。”
腳下啪嘰啪嘰踩著磚石間的水窪,吉田步美感受到逃過雨傘的阻擋打在臉上的水珠,伸手梳梳劉海,小聲抱怨道。
“就是因為雨太大,小哀才不來上學的吧。”自認為看透真相的小島元太表示,“這麼大的雨誰都不想上學。”
“呃,博士說,她的感冒還沒好透,雨太大了,怕她淋到雨又會發燒……”柯南尬笑了幾聲,努力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病了好久哦,小哀的身體真不好。”
“真的不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病嗎,要不然我們放學去趟博士那邊吧……”
“我去看了她兩回,沒什麼問題的啦……”柯南努力阻止這群熊孩子去打擾灰原哀。
他其實也知道貓在家裡的灰原哀在忙什麼,估計還是挺忙的。
前兩日一係列錯綜複雜的行動,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接近貝爾摩德,順利從她身上取到灰原需要的血液毛發等樣品。
出於刑偵的本能,他還順手給貝爾摩德采了個指紋。
——雖然灰原表示貝爾摩德是名謹慎的老牌殺手,對自己社會麵身份的信息問題從來有恃無恐,因為她幾乎不會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留下足以被視作罪證的證據,這麼做意義不大,但他還是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給她拓印了一套。
“她之所以主要選擇在美國活動,就是為了那邊寬鬆的戶籍政策,換一個戶籍管理更為嚴格的國家,她的可疑之處很快就會暴露。總之,這種淺顯的證據是無法給他們致命一擊的。”
灰原的說法沒錯,哪怕是不慎留在朱蒂老師父親鏡框上的指紋,也隻能知道克麗絲·溫亞德曾經觸碰過那副眼鏡,根本構不成證據鏈,想要從正麵擊潰她現在的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
灰原選擇的,明顯是她認為更可靠的路徑,也就是研究貝爾摩德的生物學信息,以期從眾找到組織更多的破綻。
所以,她現在恐怕還泡在實驗室裡,坐在顯微鏡前一臉嚴肅地觀察接受測試的樣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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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怪盜團據點屬於自己的實驗室裡,灰原哀確實如他所料的那樣,正襟危坐地操作著顯微鏡。
再一次對沒有掃描電鏡的問題表示遺憾之後,她毫不留情地將鬨哄哄的一幫人趕了出去。
“想要聊人生解釋前因後果就去餐廳去,你們占用我的實驗桌夠久了。”
被身高不足腰高的妹妹掃地出門的一群人帶著越發茫然的諸伏景光離開了地下室,給他換了一身正常衣服後,才坐下來從頭說起了現在的情況。
關於他切實經曆過的死亡,關於他錯失的時光裡發生的一切,關於他們如何將本來死去的他重新帶回這個世界……
關於降穀零在一場櫻吹雪中做的那場過往舊夢。
“原來,已經過去了三年……”穿著一套居家風格的棉麻衣服,諸伏景光環視著這間充滿生活氣息的餐廳,慢慢吐了一口氣,“我真的死了啊。”
哪怕他們一本正經地向自己展示了各項證據,依然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
從醒來開始,今天遇見的一切是那麼不可思議,那麼難以想象。
“是,你成功守護住了想要守護的東西,蘇格蘭前輩。”唐澤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認真地點頭,“你的家人和朋友現在都很好,降穀先生也成功在組織呆到了今天。”
“‘前輩’嗎?”聽見唐澤口中的稱呼,諸伏景光扯了下嘴角,自嘲地表示,“我可不是什麼好榜樣,被逼上絕路隻能潦草掃尾,這可不是成熟穩重的做法。比起我,還是多和零學一學吧。”
“怎麼會?前輩,你做得非常好。當斷則斷,對情報工作者來說是很重要的素質。”唐澤嚴肅地搖頭。
這句話並不是在恭維,而是唐澤的真實想法。
在他看來,在末路時選擇自儘的諸伏景光絕不是心理素質不足或者性格悲觀,而是在僅有的選擇當中儘最大可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這也是他敢頂著諸伏景光的緊張狀態,依然開他玩笑的原因。麵對急劇變化錯綜複雜的現狀,諸伏景光在搞清楚情況,確認完自己的處境之前,是不可能貿然行動的。
三年前,諸伏景光因為公安的內部問題暴露,在自己沒有任何破綻的前提下,麵臨後方的背刺。
對深入敵營的臥底來說,這是極為致命的情況。
放棄了自我身份的臥底與過去的全部聯係都在於後方負責聯絡,提供協助的支援者,失去這最後的倚仗,他們就是行走在霧中的盲人。
這是各種暴露情況當中最為糟糕惡劣的那類,幾乎在身份被發現的時候,死亡就是注定的結局。
如上輩子的他那樣,能幸運地撐到被解救的是絕少數人,應該說,如果不是唐澤想要發揮自己最後的價值,用自身迷惑住匪首,讓他們暫時無法判斷他們是否真的即將麵臨官方力量的製裁,在猶豫不決中錯失繼續逃亡海外的良機,那在被他們抓住時,他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臥底對犯罪組織最大的意義,就是掌握了足夠多情報,又很容易被打擊的他們自身。
摧毀了最後的資料,成功抹除組織繼續追查的可能性的諸伏景光,無疑是個合格的臥底,他完全將個人利益與存亡置之度外的果斷選擇自然是可敬的。
要知道,當時追上來的赤井秀一對他坦白了自己的出身,不論這是真是假,接受這份好意,那麼說不定他還尚存一線生機。
他最終的決斷完全違背生物求生的本能,能做到這個程度,唐澤不認為任何人有資格苛責他。
“哦?伱是這麼想的嗎?我以為你的感想會是換作是現在的你,能比我做的更好。”已經聽他簡略描述過他是如何依靠假死完成了身份的隱性調換,諸伏景光抬了抬眉毛。
這個沒有經曆過係統訓練的年輕人,心性比他想象的更加沉穩,這點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要換成自己,在這個年紀擁有如此的能力和戰績,骨子裡的自負肯定會無限膨脹,根本不會是這副穩重自持的態度。
唐澤毫不猶豫地頷首。
“當然。畢竟直到最後,組織都沒有搞清楚你的真實身份不是嗎?”
也許接受赤井秀一的橄欖枝,他確實有存活的機會,但隻要他繼續行動下去,總難免會因為掣肘在行動中暴露出許多信息。
未必是最十全十美的選擇,但無愧於他的身份。
“這樣嗎?那就好。”
諸伏景光靠坐在椅背上,閉了閉眼睛。
直到此刻,天台的烈烈風聲才從他耳邊消退,他抬頭,看著餐桌頂部的吊燈,緩緩吐了口氣。
新生的身體足夠健康,曆經一場長夢,他的“休息”更是足夠充分了。
但徹底放鬆下來的瞬間,那種精神緊繃後的疲憊依然不可避免襲來。
身份暴露後的驚疑不定,畏懼與擔憂叢生的複雜心情,不得不在組織的圍追堵截下不斷逃亡的心力交瘁……
當時的他來不及去顧慮這些細節,而現在,重重的複雜心情壓在心頭,讓他的視線都有些搖晃。
真的,可以放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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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片刻,諸伏景光重新看向坐在對麵的唐澤,認真打量著他過分年齡的臉龐,有些遲疑地開口:“那……我能去見zero一麵嗎?”
這句話他說得並不肯定,一邊說,他還一邊忍不住觀察起房間內其他人的表情。
他的死而複生,雖然原理被唐澤一語帶過,但從最終的結果來看,這絕不是適合廣而告之的事情。
許願的降穀零本人應該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情況,而他蘇格蘭的這層身份同時牽扯到了組織與日本公安,更是極為敏感。
在任何意義上,他都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了。
考慮到這是僅有唐澤能完成的奇跡,他重新回到人間的消息應當是絕對的機密,隨意向他人泄露——哪怕是唐澤同樣非常信任的降穀零——都是個無禮的要求。
在情報方麵十分敏感的諸伏景光自然明白這一點,但以任何立場,他都有必要去見一見zero,告訴他一切的真相,提醒他提防來自背後的利箭……
餐廳裡的其他人相互交換過眼神之後,齊刷刷地看向了唐澤的方向,擺明了就是讓他拿主意的意思。
沒有出乎他預料的,唐澤聽見他的這個問題,一下子抬高了腦袋,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和明知故問。
諸伏景光在心裡暗歎,已經開始回憶起有沒有能被沿用到今天,能隱秘傳遞消息給零的渠道了。
就是不知道在沒看到自己現身在他麵前的前提下,零會不會相信他身上發生的……
“你想見你就去見啊?問我乾嘛?”唐澤是真的很莫名其妙,“腿長在你身上,你想要見他就自己去唄。”
“咦?可是,你剛才還說,這種複活的手段一旦被組織獲悉,很有可能產生嚴重後果……”
“對啊,你彆讓組織知道不就是了?”唐澤古怪地上下打量諸伏景光,“你現在的立場與我們完全一致,沒事出去告訴組織乾什麼?”
“等一下,我以為,你之前是在暗示我,我必須對任何人保密我的事情……”諸伏景光按了按太陽穴,感覺他們的對話不太在一個頻道上。
反複向他強調複活的難度、接下來的艱巨任務,以及一旦他的出現被組織發現會有什麼後果,話外音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我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是,那是降穀先生,又不是其他人。”唐澤聳了聳肩,“拜托,沒有他那份強大的懷念和心願,這份奇跡根本無法開始好不好。”
唐澤沒有在搞怪的意思,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古怪。
瞞著組織,是因為複活死者意義非凡,瞞著公安的理由同上。
哪怕是他們過去曾經親近的朋友和親人,如果擔心對方可能會因為獲知這一消息給自己帶來危險,那麼忍一忍等到組織寄了再團圓也沒有問題。
但是,瞞著降穀零乾什麼?
這又不是什麼驚喜生日會,告訴誰就是不告訴本人是吧。
降穀零哪裡不值得信任嗎,作為臥底在組織中摸爬滾打到今天,波本的工作一直完成的很好不是嗎?而作為朋友,他既不缺乏斧正友人的決心,也能把握住合適的距離和分寸,哪怕是唐澤已經慘烈掉馬成這樣的今天,麵對死鴨子嘴硬的唐澤,他也選擇了包容,讓唐澤自己去選擇。
麵對這樣的他,唐澤根本想不出諸伏景光需要隱瞞的理由。
哦,擔心諸伏景光的複活有雷,憂心忡忡並且追根究底調查之類的,大概還是會乾的……
吃疑心長大的多麵間諜唐澤很理解,並表示,小問題。
隻要搬出心之怪盜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至於自己挨不挨揍的嗎,沒關係,降穀零逮不住他的!
“可能是你醒來的時候我開的玩笑給你造成的誤會。”感受到諸伏景光隱含的試探與微妙態度,唐澤舉起雙手,再次為自己之前的惡作劇道歉,“但是,我複活你也好,複活接下來的幾位也好,是為了替降穀先生圓夢。我不會因為我完成了這個任務,就覺得被複活的你們是我的‘所有物’什麼的……”
即便不考慮降穀零的存在,這幾位性格鮮明的警察,原本就是唐澤喜愛的作品當中受人喜愛的角色,是充滿了閃光點的人物。
他自不會傲慢到認為自己因此有權支配他們接下來的新生。
——那樣和組織有什麼區彆呢?他以心之怪盜自稱,覺醒自我的力量,當然時刻要明確自己的立場。
“我當然希望你願意成為我的協助者,畢竟接下來的很多工作,比如調查你的另外幾位同期的消息,確實是需要像你這樣更了解他們的人來幫忙。但是,如果你真的有其他想法……”
“諸伏先生,你已經是完全自由的你自己。”唐澤攤開手,總結道,“你已經重獲新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