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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掉懸崖掛外頭屬於少年漫定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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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平次,喂!”呼喊了幾嗓子都沒能叫住前方的背影,遠山和葉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抱怨了一句,“到底哪裡看見了人啊,真是的……”

雨越來越大,泥濘的地麵已經快要被衝刷成沼澤,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這樣的地麵裡,幸虧出門之前,島袋君惠善意地提供給了他們方便在雨中走動的膠鞋,否則現在恐怕整個膝蓋以下都要粘滿泥水。

在瓢潑大雨當中,傘已經起不到什麼防護的作用了,她不得套上了以防萬一帶上的外套充當雨衣,艱難地繼續跟在服部平次身後跋涉。

“我感覺,那個人像是,黑江奈緒子。”擦了一把阻礙視線的雨水,不管如何也無法在影響視野的大雨中找到人影的服部平次停住腳步,解釋了一句,“她的發型很有特點,我在島上沒見過類似的人了。”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包裹在黑色大衣裡,也一樣濕漉漉的遠山和葉,嚴肅著語氣說:“我懷疑,犯人在有意將受害者與儒艮之箭聯係起來。”

“……什麼意思?”遠山和葉下意識地拍了拍胸口。

她的那根儒艮之箭,從拿到手以後,就被她一直放在身邊,拜訪過神社的神婆,被老奶奶一頓箭離身就會遭到天罰的恐嚇之後,她更是如臨大敵,把箭直接收納在了外衣裡頭,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就像看見了不轉發會如何如何的詛咒之類的,道理你都懂,人不能迷信,遇到這種不吉利的東西還是會想轉一下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得不說,儒艮之箭的這波設計實在是拿捏住了人性,不可謂不惡毒。

“就在抽取到箭之後,拿到箭之前,海老原壽美死亡了,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服部平次繃直了嘴角,上島後接觸過的幾位與門肋沙織有關的人在他眼前閃過,“那位,不見蹤影的委托人也是這樣。弄丟了箭沒多久,她就在離開島嶼後失蹤了……都已經怕到給我發去了委托信,我不認為她會真的敢獨自離島。”

如果畏懼於箭矢帶來的詛咒,門肋沙織難道不應該繼續呆在島上,參加儒艮祭,想方設法地再搞到一支新的箭矢嗎?

雖然能將她的失蹤理解為情緒崩潰的結果,但綜合考慮下來,不合理的地方還是太多了。

想到早些時候在神社得到的消息,關於箭的抽選並不是真的隨機抽簽,而是由島袋彌琴一個人決定寫什麼的問題,又一次加深了他的懷疑。

不管是唐澤的失蹤,還是海老原壽美的死亡,都與這片地形複雜,似乎格外容易迷路的林地有關,島上的很多居民都表示,他們也不是很敢隨便進出這裡,隻會在一些開辟好道路的位置活動。

島袋君惠,卻是一個很容易進出,並且能輕易在林子中分辨方位的例外……

“所以說,跟緊我。”看見遠山和葉被說的煞白的臉色,服部平次伸出了手,“彆離開我的視線。”

不管她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將和葉也加入了名單當中,如果凶手真的試圖使用弄丟損壞箭矢這個理由,掩蓋死亡的真相,那麼和葉說不定也會成為凶手的目標。

沒想到在一陣案情分析之後,竟然聽見這樣一句轉折的遠山和葉,愣愣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掌,大滴的雨水砸在對方的掌心上,順著掌紋蜿蜒而下,讓這隻她很熟悉的手,有一種難言的陌生感。

“好……”她低下頭,抓住了他的手,不敢再看他的臉第二眼。

濕冷的雨水都不能澆滅她麵上升起的熱度,遠山和葉生怕不快點低下頭,會暴露出自己過分漲紅的麵色。

正因如此,她突發發現,腳邊的樹根上,有一個紅色的標記。

“平次,你看這個。”她指了指那個被雨水衝刷卻越發紅亮的記號,“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看著,像是……”

“……人魚之墓?”蹲下身湊近的服部平次眯眼分辨了一會兒這行歪歪扭扭的字跡,並且很快在下頭找到了一個深深刻印上去的剪頭。

這是,什麼人留下的指路信標嗎?

————

“轟隆——”

滾滾驚雷在黑沉的雲層中翻湧,島袋君惠從沉思中被驚醒,眨了眨眼睛,收回了始終投向後山的視線。

在怪盜團的建議,以及她自己的檢查之下布置好的機關,應該是不會有什麼閃失的,自己應該有自信一點。

這樣告訴著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身上的黑色西裝,走出了房間。

不需要她再多做什麼,她的複仇即將迎來落幕。

而她為這些準備的最後的尾聲,很快也會到來。

等到島袋君惠也“死亡”之後,她就將,全心全意地扮演島袋彌琴,將島袋家的任務,也是可悲的使命,忠實進行下去。

等到她真的垂垂老矣,島袋家的悲慘枷鎖也將隨之壽終正寢。

活到200歲的神婆,肯定已經為這個島嶼做了足夠多了,是吧?

可是為什麼,她心中的迷茫與苦悶,卻沒有絲毫衰減呢?

悵然若失的島袋君惠看著屋簷下的水瀑,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袋子。

這是與她溝通完要如何安排黑江奈緒子的死法之後,淺井成實留下的東西。

“這是什麼,緊急時刻的救命方法嗎?”接過了小袋子,摸的出裡頭裝著的是一張紙條的島袋君惠啼笑皆非,有點不明白這位合作者這個時候遞過來這個的意義。

這是一個企圖瞞天過海,掩蓋她真實身份的計劃,又不是什麼書麵考試,一張小小的紙片能左右什麼呢?

“如果伱感到困惑,感到迷茫,舉棋不定,那就打開它看看好了。”敲了敲臉上的狐麵,淺井成實用笑得彎彎的眼睛看著她,神態中有股莫名的懷念與了然,“就當作是一點報酬好了。”

“報酬。給你們的,還是給我的?”不是很理解他意思的島袋君惠歪了歪頭。

她不明白這些怪盜團的家夥們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又能從這場交易當中獲得什麼利益——畢竟這怎麼看,都隻是她單方麵在獲取協助,他們似乎無法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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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淺井成實堅稱,這不是什麼好心的公益行為,隻是——

“各取所需。”在轉身搖曳著他火焰一般的羽織消失前,淺井成實這樣回答,“所以它既是你需要的,也是我們需要的。該打開就打開吧,彆猶豫。”

又一次低下頭,打量著這個小小的布袋,島袋君惠咬緊了嘴唇,遲疑地解開了它紮緊的開口。

從殺死了壽美以後,這個袋子被她拿出來又收起,重複多次,已經摸得有些起毛,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拿出了那張薄薄的字條,她將之展開,看清上頭的遒勁字跡之後,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微微放大。

這是,什麼意思……

————

“好像,就是那邊了。”遠山和葉又一次抹去臉上的雨水,看著最後一個印記指點的方向,拽住身側的樹枝,和服部平次合力爬上了山坡的最高處。

在第一個印記的儘頭,他們找到了第二個指示方向的記號,就這樣一路沿著標記,找到了這處山坡。

暴雨中的森林,比想象中更加危險,哪怕他們小心再小心,都在看不清下方情況的腐殖層中摔倒了兩次,前進的速度比預計的更加遲緩。

服部平次氣喘籲籲地攀住高處的枝條,手腳並用翻過坡道的時候,心中還在思考剛剛見到的記號們。

作為一座水係連接著海洋的島嶼,比起純粹的大雨,島上的人防備台風之類的災害應該經驗是更多的。

做下記號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考量,選擇了如此堅固,不會被雨水侵蝕的塗料去繪製呢?

琢磨著這些心思,等他重新站直身體,看向下方的道路時,卻看見了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正在順著濕滑的泥地,連滾帶爬地朝下跑去。

“黑江小姐!”在看見那頭特征鮮明的齊耳短發之後,想也沒想到的,服部平次就開始大聲呼喚她的名字,“彆過去,危險!”

電光石火之間,他看見折斷在一邊的“前有懸崖”的木牌,又看見已經彙成小溪的雨水流淌在前方的坡道上,隻來得及出聲大喊了一句。

這難道就是寫下記號的人想要達成的目的嗎?讓黑江奈緒子毫無察覺地滾下山坡,直接向下墜落下去……

已經抵達了坡道下方的黑江奈緒子,似乎聽見了他的這聲呼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試圖轉頭,一邊努力控製腳下的速度,一邊尋找說話的人,然而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降臨了。

隨著黑江奈緒子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噌”的一聲,微弱的機關觸動的聲音。

一塊裝在網兜中的石塊,從側麵的樹梢掉落下來。

隨著它的拉動,上方的繩組快速地收緊,一條繩子從地麵的枯枝落葉當中被扯了起來,高速圈動的草繩,像是舞動起來的鞭子一般,從前方,狠狠勒住了黑江奈緒子的脖頸。

下一秒,黑江奈緒子整個人都被繩子提了起來,被借助樹木的枝丫當作滑輪的繩扣,直接鎖住了咽喉,吊在半空中。

這種突然的加速度,加上體重本身帶來的重力,幾乎是一瞬間,被折斷了脊椎的黑江奈緒子就停止了掙紮,手腳無力垂落下來,隨著樹枝的彈動,上下擺動著。

樹冠上零星葉片積蓄的雨水,隨著壓彎的力道,彎折著,向著下方吊著的屍體上傾倒下來,配合上本就極大的暴雨,形成了一片瀑布般的水幕。

一身雨衣的黑江奈緒子,就如同昨日懸掛在瀑布裡的唐澤一般,如同一條在水流中擱淺的人魚。

就在她腳尖的前方,黑沉沉的粗糙墓碑,就豎立在那裡。

寫下印記的家夥沒有說謊,這裡正是被認作人魚之墓的無名墳塚。

黑江奈緒子,就被勒斃在了她想要抵達的目的地的前一步,死不瞑目地懸吊在那裡,頭顱以不自然地角度歪斜低垂著,仿佛在朝著墳墓懺悔。

“啊——”在短短的幾秒鐘裡,就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自己麵前,遠山和葉控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

目睹了陷阱生效過程的服部平次也大口喘著氣,看著前方搖晃的屍體,本就在雨水中冰涼麻木的身體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這明顯不是無差彆的攻擊,如若不是非常了解黑江奈緒子的身高,是不可能精準地設計出能準確鎖住咽部的繩結的。

不論設置這個機關的人是誰,這都是一次目的非常明確的刺殺。

兩個人愣愣看著這一幕,不等他們回過神,在一聲沉悶卻震動的雷聲過後,擊打在他們身上的雨點又驟然增多,天空中傾倒而下的雨水,與其說是在下雨,倒不如說是上方有什麼水源被捅了一個窟窿,在向下瘋狂的傾倒。

“平次,小心!”遠山和葉回了一下頭,臉色大變,卻也隻來得及捏緊了與服部平次相牽的手。

混雜著枝葉與泥土的滾滾洪流,從後方湧了下來,一下子將扶著樹乾站在原地的兩個人順著山坡卷了下去。

被巨大的力量裹挾著的服部平次,一邊反射地回握住遠山和葉細白的手掌,一邊伸出手,努力地想要抓住能支撐兩個人的支點。

前方,前方可是懸崖啊……!

兩個人在泥水中狼狽不已地翻滾著,縱使服部平次再想要努力阻止他們滑落的趨勢,還是被無情的洪水推著,越過了黑江奈緒子不斷搖晃的屍體,越過了孤零零,看上去格外脆弱的墳頭,被推搡著,從岩壁的上方落了下去。

“呀——”

“和葉!”

在下落的一瞬間,服部平次險而又險地抓住了峭壁上斜次裡生長出來的一節枯木,一隻手死死扯著遠山和葉,一隻手用儘全力,不顧指尖被刮破的疼痛,死死攥住了枯木的枝叉。

黑褐色的山洪,從他們的頭頂上,朝著下方的樹木,傾瀉下去,而他們兩個恰巧掛在了懸崖端點的下方,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洪水的直接衝刷,懸掛在泥色的瀑布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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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如此,仍在不斷加大,不斷加大的雨,也沒有讓情況好到哪裡去。

手上抓住的枝椏粗糲嶙峋,也幸好如此,才能在如此濕滑的條件下,提供出足夠的摩擦力。

而另一隻與遠山和葉相握的手,因為潮濕的雨水,縱使服部平次用儘全力去抓握,也能感覺到對方正在一點點的下滑著,遲早會從他的手中脫離。

上方的崖頂,山洪隨時可能引發山體滑坡,根本不可能作為出口。

而下方,距離他們最近的樹木,目測也有二十幾米的距離,這樣直愣愣地摔下去,怎麼看也不可能有命活。

服部平次咬緊了牙,用儘全力支撐著,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絕望。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怎麼看,這次也像是找不到出路了。

要不要,想辦法調節一下墜落的位置和姿勢,努力找到一個能提高生還幾率的落點……

但在那之前,似乎應該先試著讓和葉爬上來一些,起碼要抱住她,才有機會給對方做好落地的緩衝,提高和葉的生還可能……

服部平次努力思考著方案,而下方的遠山和葉,愣愣地抬著頭,望著服部平次沾滿了泥水的汙臟臉龐,卻仿佛從他滿臉的雨水中,看出來淚水的痕跡。

多麼哀傷,又,多麼堅決……

“鬆手吧,你這樣,很快樹枝就撐不住了……”感受著腳下空落落的失重感,遠山和葉努力克服著恐懼,顫抖著說。

“我在想辦法,不許放手,不許胡思亂想!”

“就算我不放手,雨這麼大,再過幾分鐘,你也抓不住的……”

“閉嘴!我能做到,彆小看人啊!”

“可要是樹枝斷了的話……”

“那就一起掉下去好了!”

頂著雨水,與上方泥水的下落,遠山和葉努力睜開眼睛,看著服部平次的臉,很快就想到了被自己珍之重之,藏在懷中的那支箭,平生第一次感謝起儒艮之箭的鋒利,那本來為她的收納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如果,它的意義是在某種意義上,延長一個人的生命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就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吧。

下定了決心,遠山和葉艱難地抬起手,從領口摸索到箭的位置,把它抽出在手中。

“你在做什麼!”頂著雨的影響想要觀察清楚下方的服部平次,注意到遠山和葉的動作,手上的力度更加大了一些,“彆亂動!”

偏偏在最不應該放棄的時候,想起這種事情,這個傻瓜……!

減少掉一個人的負擔,以平次的體力的話,或許可以嘗試著順著岩壁,降低一些下落的高度,或者想辦法找到其他的支點,爬回到上方去。

總之,不論如何,一個人生還的辦法,總歸會比兩個人多。

帶著我的份,好好活下去吧平次……

遠山和葉舉起手裡尖銳的箭。

服部平次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動作,已經感受不到是淚水在從眼眶中湧出,還是雨水流進了他的雙眼中,隻感覺到視野一片模糊不清。

和葉這個笨蛋……他死,也不會……!

“很抱歉打擾了二位的生離死彆。”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他們的頭上響了起來,“冒昧地問一下,需要搭把手嗎?”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其他人在?

不等愣住的服部平次反應,一根紅色細繩已經如同蛇一般,靈巧地從上方探了下來,在他的腰上纏了兩圈,又向下延伸,纏住了遠山和葉的腰。

順便,還又向外爬了一節,圈住了遠山和葉手裡的箭。

服部平次微微張著嘴,呆呆地向上仰起頭。

一顆白色的腦袋,從上頭探了出來,赤紅色的雙眼閃爍著明滅的光澤。

“算了,因為嚇到受害者,導致對方一個沒抓穩摔下去了什麼的,那就不好看了。”終於能開第三隻眼的唐澤,語帶著笑意的聲音繼續說著,“不開玩笑了。抓緊了,二位!”

他就知道,跳崖掛在外頭,玩你鬆手不打死我也不鬆手要死一起死什麼的,屬於少年漫定番了,不管劇情如何變化,都不得不品嘗。

元旦快樂各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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