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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見裕也記錄的筆不由一頓,從眼鏡上方朝著倉橋投去匪夷所思的一瞥。
“你認可唐澤一川的方法,就是一見麵就給他的孩子下藥嗎?”風見裕也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儘。
站在玻璃後的唐澤和降穀零,表情也變得古怪了許多。
這種追星方式,多少還是極端了一點吧……
“你們不明白。”即便是已經遭到了一波改心的當下,當提到了唐澤一川的時候,倉橋信彥還是展現出了一種狂熱來,“唐澤昭,他是絕無僅有的奇跡!你們以為,這這隻是治愈了一種絕症那麼簡單的事嗎?”
“治愈絕症,怎麼也不算簡單吧。”風見裕也適時提醒。
“但是比起治愈癌症,治愈艾滋,治愈那些存在致死率的疾病,孤獨症而已,發育障礙而已,沒多少人能理解它的偉大之處吧?”倉橋信彥抬起頭,目光灼灼地反問,“你們不明白,孤獨症的機製到現在也沒有定論,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種令人絕望的認知障礙。”
唐澤點了點頭,又一次按亮了麵前的麥克風。
“孤獨症患者,並非學不會自理,也明白正常的生存需求……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不具備社會功能。我們學不會社交,無法理解其他人類的行為和精神,就像是失去了某種接收器官……”唐澤點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我現在確實康複了沒錯,但我依舊有許多異於常人之處,包括我十歲之前的記憶,都仿佛‘數據損壞’了似的,沒什麼連貫的有效信息。”
風見裕也聽完了兩邊的信息,點了點頭:“嗯,這個部分我明白了。但還是無法解釋你給唐澤昭以及其他同事們下藥的事情。”
“這是實驗的一部分。”倉橋信彥異常認真地說,“我們在複現唐澤一川先生的實驗。他治療唐澤昭的方法,其實是一種極其精細的精神控製。
“你應該看看他們過去發布的那些論文。那些藝術品一樣的手法,利用藥物反複刺激情緒然後再矯正它們,配合器械進行認知和記憶的灌輸以及修改……隻要正確掌握了他的方法,這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
“這是一場針對思維的‘編程’!他‘製造’了一個唐澤昭出來!一個完全不同於過去的人格和靈魂!他在改寫一個生命,他‘製造’了一個全新的靈魂出來,你明白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情嗎!”
說到激動之處,倉橋信彥不顧自己被固定在凳子上的手腳,身體前撲,企圖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手腕勒得一片青紅。
“坐下!”風見裕也厲聲喝止著,坐在他左右兩邊陪同審訊的警察立刻走了上去,把情緒激動的倉橋信彥按回原處。
倉橋信彥在幾下掙紮之後,慢慢恢複了平靜,旁邊的觀察間中同樣詭異得靜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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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緊緊皺著眉,觀察著唐澤麵上的神色。
倉橋信彥雖然一副邪教徒發癲的樣子,他說出的觀點卻不容輕忽。
這段話,不管幾分真幾分假,對唐澤都是一種非常冒犯的微妙觀點。
他話裡的意思是,唐澤昭並不是被唐澤一川治愈的,而是唐澤一川通過了許多精妙的精神控製手段,一點一點修改了唐澤昭的認知和記憶,製造出了一個全新的人格,一個能理解常人,能融入社會生活的人格。
這段話唯一肯定的,隻有唐澤一川的技術水平,把他其餘的道德標準、對孩子的愛與付出全盤否定了。
而唐澤……
唐澤眨了眨眼,沒有什麼反應。
“這個麥克風,可以公放給他們聽嗎?”他指了一下麵前的台麥,“我有一些話想對倉橋說。”
降穀零觀察著唐澤的狀態好一會兒,點了點頭,撥動了側麵的一個開關,示意唐澤可以了。
“很精彩的言論,倉橋醫生。”很快,唐澤平靜的聲音就傳進了房間當中,“但是很遺憾,你說的這些,屬於水平低劣的科幻,哪個出版社收都會虧本的程度。”
聽起來很細思恐極的暴論,結合唐澤的穿越者背景,似乎越想越讓人脊背發涼……但是也就是暴論罷了。
唐澤自認自己人格穩定,性格積極向上,人生經曆飽滿而富有戲劇性……說實在的,要是唐澤一川的水平真的到了能憑空捏造出一個“退役臥底唐澤”的人生這個程度,你把刀架在烏丸蓮耶脖子上,他都未必舍得弄死唐澤一川。
隻要幾年的時間就能打造出技術水平強大,信念堅定的人造人格,再配合上組織的洗腦水平……他們這還需要找個毛的認知世界啊?
都掌握這種程度的逆天能力了,組織不統治世界的理由是什麼,是不喜歡嗎?
“我猜,你,還有你口中的‘我們’,都是隻接觸過我父母早期論文,學術水平較為普通的醫生。”唐澤委婉地表達出“少看點民科作品”的意思,而後說,“我進來之前簡單了解了你的履曆。優秀的醫學生,按部就班學習、畢業,進入了一流的醫院實習,就業也順利,工作壓力不大……像你這樣人生順遂的家夥,是猜測不到,一個想要治療自己的孩子、理論得不到支持、拿不到經費的研究人員,會做出什麼事情……隻要能給他錢,他敢說自己能發明永動機。”
不止是在旁邊聽他說話的降穀零,包括表情繃的很嚴肅的風見裕也,聞言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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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怎麼不像在說自己爹好話呢?
“你對我治療過程的想象,完全是一種臆測……”唐澤歎氣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的放噴罩,清晰地傳進了審訊室的揚聲器中,“我並不是這樣被治好的。我接受了長期的認知訓練,藥物的輔助也不是很多——拜托,我當時才幾歲,給孩子用藥的劑量必須非常謹慎的好嗎?
“你是零組的成員之一,雖然隻是後勤,我猜你也知道我父母的去向。他們中後期的論文和學術成果,基本都被組織控製了,並沒有問世……
“我希望你口中的這個‘唐澤學派’,可彆都是像你這樣的寫手,那日本的心療科得完蛋多少個啊。”
哎,不止是唐澤一川……宮野厚司的研究,又正常到哪裡去了呢?
哪怕唐澤自家的這些親戚個個都是民科高手,科幻奇才,唐澤還是要大聲地說——
民科,害人不淺哪!
發表完這番感慨之後,唐澤最後說道:“很湊巧的是,他們的這些研究成果,都在我手裡……其實,你要是一見麵就坦白告訴我,你對我父親的研究很感興趣,你想了解一下我的治療過程,我是會如實告訴你的,那些資料,我也不會吝嗇分享給你……倉橋你啊,畢竟是零組的醫生啊。”
說完這段誅心之語,唐澤鬆開了按住通話鍵的手,神清氣爽地看著倉橋的表情逐漸從呆滯,轉向驚訝,進而發出了不甘的怒吼和嚎叫。
“還是儘快檢查一下他的上網記錄吧。”在降穀零複雜的注視裡,唐澤嘖嘖了兩聲,“‘唐澤學派’……聽起來真奇怪啊,完了,這下我真成研究素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