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興師問罪,並且逼婚來了。
希寧已經做好打算,堅持到底,決不妥協。
徐勉坐在那裡,沒點人氣的冷冰冰:“你來說吧。”
身後的張忠抱拳:“今天是來道歉的,是我沒把事情辦好,讓顧小姐受委屈了。”
啥意思?希寧微微側頭,一臉茫然。
徐勉悠悠道:“本座有意於你,正好公事,就叫張忠請官媒提親。沒想到有官媒在,還把事情給搞砸了,特此來向顧家道歉。”
希寧暗暗翻白眼,這話騙誰呢?官媒也隻有聽錦衣衛的話。
可話不能明白著說,希寧淡淡一笑:“既然是誤會,化解了就行,張大人就不必自責。”
“哪裡,哪裡!多謝顧小姐海涵。”張忠微微低著頭,心中卻想,老子自責個屁,徐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就不打擾大人辦事。”希寧發現自己身邊沒茶杯,客堂的丫鬟已經嚇傻了,居然主人的茶都沒準備,否則端起茶,示意送客。
也隻有直截了當,拿著團扇,微微低頭:“大人請回吧。”
在身後的芙蓉剛要開口說送客,被對麵的張忠一個瞪眼,嚇得話連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一時嗆到,咳嗽連連。
希寧白了一眼,立即有了主意:“可能天氣燥熱,家裡這幾天許多人得了熱風寒,不能病氣過給大人,小女這就帶她下去,就不送大人了!”
說完站起來,往客堂門外走去。
但還沒走到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晃,張忠攔在了前麵,
沒本事和錦衣衛硬拚,就算能贏,傷了死了倒黴的還是顧府。希寧隻有停步,轉身看著還坐著的徐勉:“大人是何意思?”
徐勉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跟前,高挑的身材居高臨下,給予很大的壓迫感,冰冷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你真不願嫁給我?”
願意個錘子,你知不知道,就算長得帥,這副樣子嚇得死人,沒有幾個姑娘如此重口味。
希寧淡淡一笑:“小女隻求安穩,不求富貴。”
按照徐勉目前的年齡和能力,遲早要當上錦衣衛指揮使的。目前錦衣衛指揮所正好空缺,前任判定是安王同黨。安王一杯毒酒死得爽快,他則慘了,全家抄斬,夷三族。而他秋後淩遲,皇上定下一千多刀,可能要分三天行刑,爽得很。
安王一案的舉報人正是徐勉。
不要說前任,錦衣衛指揮使大多沒好下場,目前比例據說是十一比四,就是十一個沒好下場,不是丟官流放,就是砍頭淩遲。隻有四個退休、壽終正寢了。
“小姐還有一物在本座這裡。”徐勉伸出手來,是之前在她頭上取下的金簪。
希寧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點顫抖了:“那大人肯還給我嗎?”
曾朝規矩嚴厲,甚至達到神經病的程度。如果徐勉拿著金簪做文章,完全可以說成私相授受,那麼身主就失貞,到時不得不答應這個婚事。
用不著搶婚,錦衣衛有的是辦法,不嫁也要嫁。否則要麼上吊,要麼去家廟青燈古佛伴一生。
“原本就是你的。”徐勉言語依舊平靜冷淡如常:“拿去吧!”
“多謝大人。”希寧伸出手,拿住了金簪一邊,但徐勉並未放手。
徐勉泛著冷意的黑眸,淡淡地看著她,一聲輕嚀:“馨兒!”
希寧差點沒腿軟,這是要乾嘛?
徐勉好似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揚起極微的漣漪:“你我婚事,望你再考慮一下,我若娶你,絕不負你。”
所有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這,這算是表白嗎?
希寧拿著金簪的一頭,手在抖……連將金簪抽回來的力氣都沒有,身主這反應實在太大了,根本沒辦法控製住。
還是徐勉慢慢地鬆開手,轉身帶著張忠離開。
徐勉走後,芙蓉一把扶住她,聲音也是顫抖的:“小姐,走了!”
此時希寧渾身冷汗淋漓,暗暗怪著身主沒本事還那麼賣力的製造感覺。
她定了定神:“走吧!”在芙蓉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院裡,讓其他丫鬟伺候沐浴更衣,讓芙蓉去老夫人房內回話。
芙蓉雖然膽小,但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梳洗好,靠在竹席上,團扇輕搖,外麵池塘傳來了幾下蛙鳴聲。現在晚上還能貪點涼,再過一月就是盛夏,沒冰盆的話,真要命。
回想傍晚前來的徐勉,其實她個人覺得徐勉還是挺不錯的,有挽救的必要。可身主不樂意呀!
要不答應了,挺帥的呀!位高權重,前途無量,妥妥的高富帥!
人是冷了點,以後慢慢習慣唄。這個朝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官宦小姐還有時通過各府之間詩會、花會什麼的打聽或者結交對方的姐妹,運氣好的話,隔著屏風能看到,或者路上偶遇什麼的。一麵都未見就成親的多得是。
墨冥:“我也覺得挺不錯的,他審問犯人可是北鎮撫司頭一號,經他審的,沒有不開口的。答應了吧,成親後也可以去現場看看,詔獄的審訊藝術。”
希寧……能不能閉嘴?
身主從心底裡發出了顫栗,更彆想讓她答應了。
徐勉這個家夥,也隻符合墨冥的特彆胃口。
從一旁拿起金簪,這做工精巧,用料十足的釵,又回到了身主手裡。
這個時代,不要說送的金簪,就算是一方羅帕,也能逼得女子上吊。徐勉卻放棄這個最好最大的證據,是欲擒故縱,還是真喜歡上了身主?
此時心底慢慢溢出異樣的感覺,希寧感覺了一下,笑了起來,心臟跳得有點快,這是不是怦然心動?
放下金簪,拿起團扇搖著……既然徐勉今天說了這些話,顯然最近一段時間不會逼得太急,好好想想,是不是接受這個錦衣衛同知大人作為夫婿。
趙媒婆總算沒上顧府天天蹲著了,京城裡說徐勉看中顧菀馨的事情還在傳。但京城事情多,不久後一定會有更大的事情值得人嘮嗑。
六月盛夏,知了不停地叫喚。
實在熱得受不住了,老太太打發管家去買來冰。也不敢買多,每屋每天隻一盆。
今天的冰還沒買來,家裡冰窖沒了冰,買來這些冰,沒辦法保存太久,也隻有隨買隨用。
正搖著扇子,流著汗、煩躁地等著,門房來報信。冰送來了,不是幾盆,而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徐勉大人,將整個冰店的冰全包下來了,叫冰店的夥計送到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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