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盒子被摩挲得外麵的漆很亮。
自從師娘離開之後,言曜就極少開口說話。每日就是畫符修煉,也鮮少見人。
“嗯,那就讓素雲去安排。”魏於筠起身道:“諸位師弟師妹,若是缺什麼少什麼就與素雲說。你們素雲師姐,會幫你們的。”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正眼看過這群師弟師妹。總是蹙著眉,心不在焉的樣子。
而言曜更是不看一眼。
“是。”
到林雲瑩被帶出去,她都沒見到江司寒。心裡奇怪得很,便上前快走兩步,問素雲道:“素雲師姐,師父看起來好年輕啊,是什麼修為?”
聽到這話,素雲的臉色微變。但還是和善搖頭道:“不,那不是師父,那是我們的大師兄。是金丹中期了。”
“那,那我們師父呢?我聽他們說,都各自有師父的。”其實林雲瑩想問江司寒呢?他若是看到自己這樣的樣貌,估計會嚇一跳。
如今,她也不比林絮溪差。
“我說了,符山沒有師父。”素雲終於冷下臉,她沉聲警告道:“符山若是有師父也該是林真人,好了,你彆問了。”
突然被大聲,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兩個人。
林雲瑩有些不高興,低下頭掩蓋住眼底的殺意。
她在符山時,素雲還是個排不上號的內院弟子。如今,居然敢在她麵前大呼小叫的,好大的膽子。
不過,林雲瑩雖然不忿但還是沒說什麼,笑吟吟地跟在後麵。
她是內院弟子,她的天資極好,就算親傳弟子也是綽綽有餘。隻是因為符山沒有師父真人,所以她才隻是被分配到內院。
內院弟子與親傳弟子可不是一個待遇,親傳弟子都有靠近師父的單獨院落,內院弟子是兩個人住一間。
自然就沒有那麼自在方便。
林雲瑩是跟一位秦恬的符修一起住。
而且這裡完全比不上從前她住的地方。
“我叫林雲瑩,你叫什麼名字?”林雲瑩放下包袱後便湊過去與她搭訕。
秦恬隻是名字聽起來恬靜,實則是個高冷不愛說話的女子,麵對室友的討好,她也隻是淡淡點頭。
本來林雲瑩就是假熱情,沒得到回應的她也不會自討沒趣。忙活手裡的事情,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好之後,林雲瑩就跑出去了。
秦恬回頭發現人不在,也沒在意,她想著要先去領取方才素雲師姐說的物資吃食什麼的,就有人送來。
“這是新徒弟的東西。”
來人是身穿灰色短打的少年,看起來應該是符山的雜役之類的。聽說,有些人沒有什麼天賦,千辛萬苦來玄宇宗,就是當雜役。
這位應該也是?
秦恬不知,她雙手接過自己的東西之後微微頷首道謝。不過,她看這位少年隱隱有些不同,不是普通的雜役。
少年麵容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還有一個呢?”少年笑問道。
“她出去了,我不知道。”秦恬如實相告。
少年沒說什麼,隻是將東西放到屬於她的床鋪上,轉身離開。他臨走時囑咐道:“勞煩師姐告知一下,說這是宗門的東西。”
“是。”秦恬不敢托大,十分有禮貌地點頭。
林雲瑩看似在亂晃,實則是在找江司寒的院落。她晃悠到江司寒的院子,讓他發現自己的根骨,收做親傳弟子。
住了這些年,還是能找到的。
隻是院子被封住了,居然沒人在。她仰頭隔著院牆看到裡麵那一棵銀杏樹,銀杏樹的樹葉都掉光了。
“居然沒人在嗎?”她嘟囔道,轉身打算離開。
沒走幾步,就遇到一個熟人。
“你是誰?”
林雲瑩抬頭,見到居然是見輝。隻是見輝已經不是從前那樣子。麵前的見輝隻是普通雜役的打扮。
灰撲撲的短打上衣,或許是因長時間需要乾活,所以袖子都挽起來。手也不似之前那樣白。
而見輝看到麵前的人也是嚇一跳,他一眼便發現麵前的女子有三分像師娘。尤其是眼睛,也是嚇一跳。
“你是誰?”林雲瑩歪頭問道。
見輝怎麼會變成雜役,還有江司寒呢?他肯定是又閉關去了。
“我!”見輝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是新來的師姐嗎?”
林雲瑩點頭,“是啊。”
此時的見輝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這個長相與師娘有三分相似的人是不是師娘呢?或許嚴師兄說得對!
師娘在某個時候知道他們改過自新,特地回來看看。
思及此,見輝突然興奮起來,看這個師姐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熱切。他問道:“你,你是!”但他又不敢戳破。
不敢確定,確定又不敢戳破。
一時間,見輝也慌了神。想著,要不還是回去跟大師兄他們說說?隻是這個眉眼,這個氣質,真的有點像師娘。
師娘天人之姿,一個新修煉的凡人,怎麼會像師娘呢?越想,他就越發肯定。
“我方才出來想要找人,結果迷路了。不知該如何回去,就在這裡亂轉。”林雲瑩笑道。
她似乎看穿見輝的心事,笑起來刻意偽裝之下,居然也有三分像林絮溪。
“你,我帶你回去。”見輝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他忙道。
林雲瑩莞爾一笑,“那就多謝你了。”
兩個人回去路上,見輝小心問道:“請問師姐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雲瑩。”林雲瑩笑答道。
都是姓林!
這難道也是巧合嗎?見輝不敢問,低著頭帶人回去。
把人送回去之後,見輝馬上去見大師兄他們。大師兄與言曜正在學宗主留下符籙,他們如今都要負責教導弟子。
魏於筠是內院,言曜負責外院。
“大師兄,大師兄!”見輝小跑進來,見兩人都在忙。一時間也不敢打攪,又退至到門檻前,探頭問道:“大師兄,你有空嗎?”
“進來。”魏於筠放下筆。
言曜恍若未覺,繼續低頭畫符。似乎外界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師娘的離開,也把從前的言曜給帶走了。
惡語傷人,他現在已經學會約束和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