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屋的門口,兩個看守正在百無聊賴。
他們都穿著胴(上身盔甲)和草摺(裙甲),頭戴陣笠(頭盔),一副足輕(最低級的士兵)打扮。
“侍奉部的那個,在裡麵關了幾天了?”
左邊那個看守突然問道。
“我哪兒知道,我也是前天才來的。”
右邊那個看守打了個哈欠。
“話說她到底犯啥天條了,要關這麼久?”
左邊的看守問道。
“好像是放了一頭豬吧?”
右邊的看守想了想說道。
“就為這事兒?那讓她自己補上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關起來?”
左邊的看守奇怪地問道。
“好像是因為她家還挺有錢的,所以老板想多榨點油水出來。”
右邊的看守說道。
“啊?這不太好吧?”
左邊的看守猶豫道。
“你拿補貼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不好?”
右邊的看守翻了個白眼?
“嘿嘿。”
左邊的看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行了,彆胡思亂想了。老板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我們這些自己人下手。”
“那可說不好哦。”
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誰?!”
兩個看守立刻警惕了起來,端著手裡的短槍。
這種短槍名為一間槍,槍柄是複合結構,以橡木一類的硬木為芯,外麵包裹竹片,槍柄塗漆防水。
而一間則是長度單位,在一米六到一米八之間。
“你大爺。”
劉正說著話,蹄下卻不停。
占了大半個走廊的龐大身影,動起來卻如同被吹飛的羽毛一樣飄忽,讓人看了難受。
“嗨呀!”
兩個看守齊喝一聲,一起朝著前方刺出短槍。
槍頭鋥光瓦亮,一看就經常打磨。
槍刃邊緣更是泛著黑色的啞光,看著像是淬了毒的樣子。
“嗨呀!”
槍身還沒完全刺出,右邊的看守再次暴喝一聲。
腰身一擰,手腕一抖,一根短槍頓時分化出上百道槍影,每一根看著都真實無比,將左邊看守的短槍也淹沒其中。
顯然,這是一套久經訓練的組合技。
如果敵人不管槍影隻攔真槍,那槍影就會化虛為實。
如果敵人專心破除槍影,又會被蓄力一擊的真槍所傷。
而有上麵塗抹的河豚毒在,擦傷和致命傷也沒什麼區彆。
“花裡胡哨。”
劉正雙蹄夾刀,屠刀揮出宛如狂瀾一般的刀氣,將所有的槍影瞬間斬滅。
看著手裡光禿禿的槍柄,左邊的看守不禁有些發愣。
而右邊的看守反應倒是快,張嘴就要喊。
“哞~”
劉正發出巨大的叫聲,腥臭無比的口氣化做狂風噴到兩個看守的臉上,讓他們差點窒息。
“不叫,活。再叫,死。你們自己選吧。”
他停下叫聲,看著兩人冷冷地說道。
“你誰”
“閉嘴,八嘎。”
左邊的看守張嘴就要喊,反而是右邊的看守一巴掌堵上了他的嘴。
“這位大人,我們真能活?”
右邊的看守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虎作倀,是為公賊。殺你們不至於,打一頓還是有必要的。”
劉正不客氣地說道。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聽到他這麼說,右邊的看守反而鬆了一口氣,按著旁邊的同伴就一起鞠躬。
他算得清楚,要是有一戰之力他倒不介意博一把,說不定還能升職加薪。
但眼前之牛馬顯然不能力敵,那不用死的情況下就果斷認慫好了。
一個月就幾千塊錢,玩兒什麼命啊?
“睛子在裡麵嗎?”
劉正問道。
“在的,在的,您是來救她的嗎?”
“廢話麼,難不成我還是來殺她的?”
他沒好氣地回道。
“像您這樣的強者,當然是想救人就救人,想殺人就殺人。”
右邊的守衛諂媚道。
“你還是去侍奉部進修一下,再來拍馬屁比較好。裡麵有計劃嗎?”
劉正吐槽之後問道。
“沒有沒有,有我們兩個看著就夠了,哪兒還用得上什麼機關啊?”
右邊的守衛連忙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劉正一直在用超凡的感知觀察,沒有看出來說謊的跡象。
不過想想也正常,本來睛子也就是頭養著慢慢殺的肉豬罷了,又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也沒必要用多麼嚴密的看管手段。
看管得越嚴格,花費就越高,以湯姥姥的摳門勁兒,肯定不願意花這筆冤枉錢。
而對於睛子的家族,湯姥姥顯然也不怎麼看得起,不然也不會拿他們割韭菜了。
可惜她千算萬算也想不到,睛子的家族是不行,但她們找了個行的來。
劉正在發展人脈的同時,他自己也成為了彆人的人脈。
“那你們就睡個踏實覺吧。”
他突然轉身,屁股一抬,兩條後蹄閃電般踢出。
兩個看守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儘頭。
雖然劉正用的是推勁,但這一下也夠他們兩個躺上個月的了。
他隨蹄拉門,紙門卻紋絲不動。
他眯著眼睛一看,門柱上居然有一個鑰匙孔。
“呃”
劉正有些許尷尬。
光顧著裝逼了,都忘記了找看守拿鑰匙。
不過,問題不大。
他舉起屠刀在紙門上劃了一下,紙門立刻被砍出了一道口子。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裡麵的燈火,還有一個背對著燈火坐著的女人。
“喂,是睛子嗎?”
劉正喊了一聲。
女人像才聽到動靜一樣回頭,露出一張和堇子酷似的臉龐。
“您是家裡派來救我的嗎?”
她看到劉正,露出驚喜的表情。
“沒錯,我和姑姑堇子是朋友,她委托我來救我的。”
劉正點頭道。
“我姑姑是怎麼介紹我的?”
睛子問道。
“她說你是家族中最有希望返祖的。”
“果然沒錯,非常感謝您的救援,我這就跟您走。”
睛子立刻趴到了地上,用雙手朝門邊爬了過來。
“你的腿呢?”
劉正看著她空空如也的下部問道。
“幫我男朋友逃跑的時候被切斷了。”
睛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你知道他已經被吃掉了嗎?”
“是嗎?那也好。”
睛子的眼神中流過一絲悵然,繼而又恢複了平靜。
“為什麼?”
“炫麗如櫻花般的愛情有一次就夠了,最好在它腐爛之前就燒成灰燼。既然非要有一個人死,才能讓愛情留在最美好的時候,那自然是對方比較好。”
睛子淡淡地說道。
“很好,大都會果然專出瘋女人。抱緊了。”
劉正伸蹄夠到了她,將她扔到了自己的背上。
“您最好快一些,每天湯姥姥都會來查看一次我的狀態,但時間並不固定。”
睛子綁緊了他的脖子,大聲提醒道。
同時,她也看到了脖子上綁著的包裹。
從形狀來看,裡麵肯定是個人形生物。
她很好奇裡麵是什麼人,但知趣地沒有問。
“沒事,她來就讓她感受一下城裡人的熱情。”
劉正滿不在乎地說道。
人都救到手了,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就算湯姥姥比少彥名強,也不會強到哪裡去,不然十三幺他們也不敢反對。
s服和傳奇內褲都用了才殺了一個神,他正好覺得不劃算呢。
感受到劉正的霸氣,睛子的心裡又踏實了許多。
她不由得思考,家族到底花了多大的代價,才請來了這麼厲害的幫手。
彆到時候她回家一看,整個家族都在大街上要飯了吧?
說歸說,劉正的速度一點沒慢,幾聲達達的馬蹄聲後,他就回到了電梯口。
“睛子!”
就在他按下按鍵的時候,囚牢的方向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宛如一頭暴怒的母獅。
“還真被發現了。”
劉正背對著電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很快,伴隨著呼嘯的風聲,一隻肥胖而皮肉鬆弛的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大手的每一根手指上都戴著一枚寶石戒指,品種不一,大小也不一,但最小的也有鵪鶉蛋那麼大。
“您小心,這是湯姥姥的手。”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睛子也就不再避諱了。
“不是本體啊。”
劉正有些失望。
他先是一個甩頭,將睛子和萬子都甩進了打開的電梯裡,接著低下頭,重心前移,擺出了鬥牛的姿勢。
兩根牛角再次伸長,並互相纏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螺旋獨角。
“給爺死!”
馬蹄在地板上刨了幾下,接著他猛地抬頭。
轟然一聲爆鳴,這一下角頂的速度竟然突破了音障。
溢散的氣勁直接包裹住了牛角,形成了一根長達數米的氣態螺旋。
察覺到危險,湯姥姥的手緊急刹車。
但劉正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直接朝前方撞了過去。
湯姥姥的手見躲不過,隻好釋放了法術。
無名指的翡翠戒指大放光華,在湯姥姥的手前化作了一道碧綠的屏障。
“哢嚓!”
宛如玻璃開裂的聲音響起,碧綠屏障連著那顆鴿子蛋大的翡翠一起碎裂。
而螺旋獨角依然勢不可擋地朝著湯姥姥的手心戳去。
“巴卡那(不可能)!”
湯姥姥震驚大叫。
接著她小拇指上的黃寶石戒指光芒一閃,湯姥姥的手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淦,打不過就瞬移,真他媽賴皮。”
劉正罵道。
罵歸罵,他也沒什麼辦法,總不可能追上去砍吧,那也太蠢了。
搖了搖頭,他轉身走進了電梯。
劉正按下負一樓,電梯震動了一下便開始向下運行。
“希望閣下早日幫我一家團聚。”
直到電梯門再次打開,出聲口裡才傳去武士一發虛弱的聲音。
“放心,我劉正從來不會虧待朋友。”
他點頭道。
睛子和萬子並不符合乘坐條件,強行乘坐就要付出代價。
既然她們不能付出代價,那這個代價自然就需要電梯自己來承擔。
“萬分感謝。”
劉正再次背上睛子和萬子,然後走出了電梯。
黑暗中的窺視再次傳來,而且比上次還多了很多。
“看你媽啊看,有本事出來乾一架,看我不通通把你們打包回餐廳當食材。”
他罵罵咧咧地說道。
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惡意,窺視的感覺少了一大半。
“還看?好,勞資這就給你們放放血,再把你們那些臟的臭的都給你們割了。”
劉正吐出剔骨刀,作勢就要朝著黑暗深處走去。
這下被窺視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德行。”
他淬了一口,取出去八條給他的煤渣。
煤渣見風就亮,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而遠處的黑暗之中,也有一道火光升起,是明是暗。
“我走了啊,八條大爺。有什麼要幫忙的讓他們聯係我,我一定儘力。”
劉正大聲打了個招呼,便朝著火光的方向衝了過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火光的源頭。
牆邊的空地上,一堆篝火正在緩慢燃燒。
劉正走到篝火前,先是檢查了一番地麵,發現沒有異樣後便把目光投向了牆壁。
查看了一遍發現沒有機關後,他又試著拿蹄子拍了幾下,都是實體。
不過,憑借敏銳的感知,他還是發現了有一塊牆壁的聲音有點輕了。
劉正低頭一頂,牛角輕鬆插進了牆壁,接著向後一退,一大塊石磚就被抽了出來。
篝火的微光照亮下,隱約可見裡麵的水管口。
“唉,難受的時候到了。”
他趴在了地上,像蟲子一樣的蛄蛹著。
而他渾身的骨骼和肌肉也不斷地變形,一陣如同鞭炮般的響動後,他變成了一條又細又長的牛馬。
“牛馬要看到我這個樣子,怕不是要告我侮辱它的肖像權。”
劉正看著自己的樣子,忍不住自嘲道。
然後,他扒拉著洞口,爬進了水管裡。
幾秒鐘後,八條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群金團子,蹦蹦跳跳地散發著微光,就像一隻隻螢火蟲。
片刻後,十三幺也提著一盞煤油燈出現了。
“那小子走了?”
他問道。
“你小子自己不會看嗎?”
八條一點不給麵子地說道。
“八條大爺,我都當上部長了,您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
十三幺苦笑道。
“你就算當上老板了,還不是那個偷吃我壯陽藥差點爆弔的白癡小子。”
八條抖了抖胡子說道。
“八條大爺!你再揭我短我可要翻臉了。”
十三幺尖銳爆鳴。
“又沒彆人,你怕什麼。”
八條大爺翻了個白眼。
作為百鬼行浴場資格最老的員工裡人緣最好的那個,八條掌握了無數員工的黑曆史。
“沒人也不行,八條大爺你再說我真要翻臉了。”
十三幺瞪眼道。
“嘁。”
八條撿起地上的石磚,塞回了牆裡。
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糊上了被劉正戳出來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