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在這裡。”
阿梅利亞輕聲說道。
“嗯?你是說他?”
劉正指向那道目光的方向。
“不,那是我的護衛。它就在這裡,隻是和我們不在一個視角之中。”
阿梅利亞說道。
“你是說,它在另一個維度?”
“維度?是的,我想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非常精妙的詞語,如果我還在卡爾卡倫斯學院,或許會把伱推薦給阿爾伯特大師。”
阿梅利亞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語後說道。
“那我要怎麼前往它所在的維度?”
劉正問道。
既然這個世界有神靈,還有能把人變成野獸的技術,那擁有跨越維度的黑科技也不在話下了。
阿梅利亞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取下了主祭台上的頭骨,將其抱在懷裡。
她將自己的臉貼在頭骨的麵部,就像一個母親抱著她的孩子,又像一個妻子在依偎著她的丈夫。
十秒鐘後,她把頭骨放在了地上。
“拿著它,然後戴上這個。”
阿梅利亞按下了一個機關,從天花板上垂下了一個六角鐵籠。
劉正取下了六角鐵籠,發現戴在頭上幾乎剛剛好。
他的鼻洞微微開合,似乎從鐵籠上聞到了什麼難以描述的味道。
“你能先解釋一下原理嗎?”
他有些警惕地問道。
“你做過夢嗎?年輕人。”
阿梅利亞反問道。
“做過,不過很少。”
劉正想了想說道。
除開那些光怪陸離的怪夢,他能記得的就隻有春夢了無痕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夢境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阿梅利亞說道。
“沒想過。”
他搖了搖頭。
“那你相信嗎?”
“信啊。”
劉正毫不猶豫地說道。
“哦?為什麼呢?”
這下輪到阿梅利亞驚訝了。
“嗬嗬,如果你經曆了我經曆過的一切,你也什麼都會相信的。”
他一臉蛋疼地說道。
大都會裡什麼玩意兒沒有,區區夢境世界而已,灑灑水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隻要你相信,那溝通起來就容易多了。”
阿梅利亞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血愈教會自己的秘密都夠多了,她也沒有精力再探究更多的知識了。
“簡單來說就是,那隻野獸被困在了夢境世界之中,而這個頭骨就是將你和它的夢境連接在一起的紐帶。”
阿梅利亞說道。
“那這個六角鐵籠呢?”
劉正問道。
“這是用來保護你的精神的工具。夢境世界是詭異而多變的,沒有鐵籠將你罩起來,你的精神就會迷失在無儘的幻夢中。”
阿梅利亞說道。
“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
他撇了撇嘴道。
涉及到什麼精神、心靈、靈魂之類概念的事情,基本都不是什麼善茬。
“確實很危險。”
阿梅利亞坦然承認。
“但如果不是這樣困難的事情,也不值得你開出的價碼不是嗎?從外鄉來的采購員先生。”
無論是托美爾聖杯還是神子的臍帶,都是無價之寶,真正的聖物。
就算是高品質的血之寶石,那也是教會花費了無數獵人的生命才得到的。
要不是那隻野獸對教會和阿梅利亞本人都意義非凡,她也不可能開出這麼高的價碼。
“有道理。那我要怎麼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劉正問道。
“隻要你殺死了那隻野獸,你就會自動從夢境中脫離。”
“如果沒殺死呢?”
他又問道。
“那你就隻能永遠徘徊在夢境之中,與野獸共舞了。”
阿梅利亞淡淡地說道。
“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劉正不死心地問道。
“如果有人使勁拍打鐵籠,也可以將你喚醒。隻是那樣的話,你的精神會受到嚴重的衝擊,直接變成一個瘋子也說不定。”
阿梅利亞說道。
“嘖,這筆買賣還真是不好乾啊。”
他虛著眼道。
“卡爾卡倫斯學院曾經流傳過一句諺語,凡有所得,必先失去。”
阿梅利亞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終於展現出了與她年紀相符的滄桑。
“行吧,我乾了。”
劉正隱蔽地看了一眼黑暗的天花板,帶上了六角鐵籠。
他將頭骨放在蹄子上,然後盤腿坐下。
“然後呢?”
他問道。
“請閉上眼睛。”
阿梅利亞說道。
劉正依言閉上了眼睛,一股熏香的味道飄進了他的鼻腔。
溫暖的感覺從他的頭頂朝著全身蔓延,很快,困意便深深襲來。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見無數的奇觀在他麵前走馬燈一樣閃過。
有巨大的血月、有波光粼粼的海岸、有廢棄的工坊、有高聳的城堡,還有很多難以名狀的東西。
而劉正的意識就在這些奇觀上掠過,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理性下降豁免成功。”
係統的提示聲將他驚醒,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主祭廳的門口。
巨大的銅門緊緊關閉,外麵那些站崗的神職人員都消失不見。
隱約之間,有野獸的咆哮聲從銅門之中傳出。
而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從係統空間裡取出了鋸齒屠刀。
“很好,係統果然依然堅挺。”
劉正滿意點頭。
雖然連大都會都能搞定的係統,本來也不太可能被夢境世界屏蔽,但萬一呢?
他一身實力九成都在物品上,要是係統真的被屏蔽,那他就當場抓瞎了。
幸好,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想了想,劉正把所有可能用得上的物品全都取了出來。
畢竟對方很可能是比貝多芬還要強大的boss,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他側身慢慢頂開大門,預料之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隻是咆哮聲反而停了下來。
劉正一個閃身,用翻滾的形式進入了主祭廳。
然而,依然沒有迎來任何攻擊。
他站了起來,看向大廳的中央。
原本的主祭台也已經消失不見,隻有那尊無頭天使傾倒水瓶的雕像依然存在。
而瓶口的正下方是一張極為寬大的寶座,寶座上橫躺著一個畸形的怪物。
它長著與人類相近的身體結構,隻是血肉都已經變成了乾屍一樣的萎縮朽化。
茂盛極長的毛發從它巨大的多杈鹿角上生長出來,沿著背部向手臂一路蔓延,就像是荊棘,又像是翅膀。
而最為可怖的是,熊熊的火光在它的體內燃燒,讓它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魔鬼。
“si discte tibi vis sacrantu”
神聖而空靈的合唱聲突然響起,在主祭廳中回蕩。
而躺在寶座之上的野獸也動了起來。
它鬆開了一直捂著自己麵部的獸爪,巨大的頭顱轉向劉正。
“嗷!”
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然後從寶座上高高彈起,就像一座火焰山一樣朝劉正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