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觸手爬牆確實不如手指方便。
三花貓幾下就竄到城牆頂了,劉正還在下麵乾瞪眼。
還好他靈機一動,用剔骨刀和鋸齒屠刀當梯子,這才爬了上來。
一路上他倒是也遇到了其他的人,不過看樣子精神都不怎麼正常。
所以劉正就一直往沒人的地方走,直到看見掛著招牌的安科家酒館才停了下來。
“如果你實在等不了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帶路。”
安科神色變幻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那就太好了。”
他驚喜地說道。
有這麼一個當地人當向導,自然比他自己亂跑好得多。
“不過,你要先幫我一個忙。”
安科說道。
“老板請說。”
劉正並不意外。
“陪我把我的家人送到苦痛教會的教堂去。”
安科說道。
“沒問題。”
他痛快地答應了。
“瑪麗安,帶著孩子們下來吧。”
安科看了看劉正的表情,又看了看他手邊被擼得打呼嚕的三花貓,終於下定了決心對著二樓喊道。
瑪麗安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相信丈夫的眼光。
當妻子和兩個女兒下樓的時候,安科一直在觀察劉正的眼神。
而他看到隻有平靜。
隻有在看到小女兒那一頭像羊毛一樣的卷發時,這個外鄉人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是我的妻子瑪麗安,這是我的大女兒妮亞,這是我的小女兒妮娜。”
安科鬆了口氣,然後連忙介紹道。
“晚上好,尊敬的夫人,還有兩位美麗的小姐。”
劉正站起身,彎腰行禮。
“晚上好,尊敬的先生。”
瑪麗安和兩個女兒也很有禮貌地行禮。
“瑪麗安,去給這位先生弄點吃的。劉正,伱的貓夥伴要吃什麼?”
安科問道。
“和我一樣就行了。”
劉正說道。
“好的。妮亞,去幫你媽媽的忙。”
安科吩咐道。
“真是麻煩了。”
他客氣地說道。
“沒什麼,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保持待客的禮節,這正是我們與野獸的區彆。”
安科沉聲道。
“很有見解。那麼老板,等待的時間裡,先讓我們完成‘胡椒大叔’的采購吧。”
劉正說道。
“這麼著急?不如先吃完飯再說吧?”
安科勸說道。
“還是先搞完了,工作沒完成我也沒有胃口。”
“可是酒窖在地下,如果你和我都去了下麵,我怕有野獸闖進來。”
安科隻好說了實話。
“哦,這個不用擔心,三文魚會負責看家的。”
劉正說道。
“你是說這隻貓?”
安科看著把自己團成一團的三花貓,艱難地說道。
他覺得對麵的外鄉人是不是已經瘋了?
也對,如果不是瘋了,誰會在這種時候翻過城牆進來采購呢?
“沒錯。三文魚,給老板整個活。”
劉正吆喝道。
“喵(給我小魚乾)~”
三花貓叫了一聲。
“給你給你。”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小魚乾遞到了三花貓的嘴邊。
三花貓一口叼住小魚乾,然後抬了下爪子。
“噔!”
一聲悶響。
安科什麼動作也沒看見,桌角就被整整齊齊地切成了幾段掉在地上。
“嘶~”
安科倒吸一口涼氣。
他本來以為這個外鄉人稱呼一隻貓為夥伴隻是個人愛好,沒想到真的是從實力出發。
如果不是因為這隻貓外觀上很正常,他都要懷疑這其實是一隻特殊的蒼白野獸了。
“現在你放心了嗎?老板。”
劉正問道。
“放,放心了。”
安科勉強道。
“那我們現在去酒窖吧。”
“好,好的。這邊走。”
安科剛剛走了幾步,忽然回頭。
果然,他的小女兒妮娜已經迫不及待地朝三花貓走過去了。
“妮娜!不許打擾這位貓先生。”
他嚴厲地說道。
這要是撓一下可就不是噴點藥水的事情了。
“其實是貓女士。不過你父親說得對,三文魚並不喜歡陌生人碰它。等我回來以後,再介紹你們認識吧。”
劉正溫和地說道。
“好吧。”
妮娜扁著嘴止住了腳步,然後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三花貓舔爪子。
“失禮了,我平時太溺愛她們了,有失管教。”
安科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我覺得這樣很好。能在這種地方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我的理性上限仿佛都提升了。”
他搖頭道。
雖然沒聽懂劉正用的名詞,但安科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心裡也安定了不少。
果然,並不是所有外鄉人都是卑鄙的,也有和他們安科一家友好善良的人。
等蒼白之夜結束後,倒是可以勸說這位劉正先生也搬來亞特,他們一家可以多個朋友,而劉正也可以享受一下安定的生活。
安科都不敢想,什麼樣的地方才能把這樣兩個強悍的員工發配出來采購,而且還設置了那麼嚴厲的懲罰。
安科一邊尋思,一邊帶著劉正來到了地下酒窖。
“這邊這些都是‘胡椒大叔’。”
他指著挨著右邊牆壁擺放的酒桶說道。
“十桶的話需要多少錢?”
劉正問道。
“隻要你能把我的家人安全送到苦痛教會的教堂,這些酒都免費送給你。”
安科忍痛道。
“那倒是不用,反正都是餐廳的錢。這些夠了嗎?”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指頭大的金子。
這是白羽雞交給三花貓的,三花貓又交給了他。
畢竟在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之前,一隻貓掏錢付賬還是比較驚世駭俗的。
“多了多了,完全不需要這麼多。”
安科趕緊說道。
“沒事,剩下的就換成本地的貨幣,到時候采購的時候就由老板你幫忙結賬,順便幫忙砍砍價。”
劉正眨了眨眼睛,然後把金子拋給了他。
“好說好說。”
安科手忙腳亂地接過了金子,然後諂媚地笑道。
同時,他的心裡又感到深深的古怪。
仿佛他並不是身處恐怖的蒼白之夜,而是在一個普通的夜晚和一個遠道而來的大客戶在認真地討論生意。
“那麼就請您先出去吧。”
劉正說道。
“啊?您不需要我幫忙搬酒嗎?”
安科意外地說道。
“不用,我有特彆的搬運技巧。這個是商業機密,您最好也不要偷看。”
他搖頭道。
“好的,好的,我肯定不會偷看的。”
安科連忙倒退著走出了酒窖,然後關上了大門,背靠在門上。
好奇心讓他百爪撓心,但他終究還是沒有轉過身。
如果還是年輕時候的他,一定會忍不住偷看,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但現在的安科不會了,因為他現在不僅是個丈夫,還是一個父親。
“砰!”
巨大的撞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安科恐懼地瞪大了眼睛,因為撞擊聲並不是來自酒窖,而是來自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