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可願意讓我看看你的舊疾?”楚傾桉想起楚昔凝還有舊疾的事,本想直接替他把脈,但終究還是征求了他的意見。
聞言,楚昔凝頓了頓,眉眼依舊,笑道:“兮之能關心我的身體,我很高興。隻是那舊疾已是老毛病了,兮之也不用為此費神。”
“怎能叫費神呢?”楚傾桉沉吟了一下,還是淡淡道:“兄長不相信兮之嗎?”
“……你這丫頭。”楚昔凝沒法兒,將手遞到了楚傾桉跟前,“莫要勉強。”
楚傾桉伸手把脈,麵上淡淡,心中卻生了幾絲疑惑,楚昔凝身體沒有絲毫問題,隻是他全身氣脈卻又較弱。因此,她用了兩分溫和的玄力順著楚昔凝的手腕摸索著筋脈。
便是那樣了,她竟都得不出楚昔凝是因何氣脈較弱的,尤其是靠近後背的地方,隻是,“兄長每月身骨都會疼吧?”
楚昔凝聞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於我已是不痛不癢了,老毛病罷了。都說我沒什麼問題了,兮之是太在意了。”
那哪裡是一點不痛不癢,依她剛剛看那骨邊脈弱程度,恐怕是堪比削骨剝皮之痛,這實在非常人之所能忍。但她知道楚昔凝並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出半分疼痛不堪。
楚昔凝抬起一隻手摸了摸楚傾桉的頭,那柔順的青絲自他手邊滑過,他站起身來笑了笑,“兮之的青絲還是這般柔順,雲鬢霧鬢。”
“早些休息吧,兮之莫要熬壞了眼。我妹妹那般傾城絕世,可莫要明日眼下青烏。”
楚傾桉腦中想著楚昔凝的病狀,還是從空元中拿出了八十多株靈力充沛的藥草,這八十多種藥效相輔相成,能讓人的經脈更加強健,也可蘊養身骨。
照著楚昔凝這般狀況,這藥大概是能幫到他的,“兄長將它們做成丹藥吧,雖不能根除,但也能緩解。”
“兮之煉丹之技微薄,也隻能勞煩兄長自己了。日後,兮之再尋他法。”
接過那藥草放入空間袋中,楚昔凝看著她,眸中劃過幾縷複雜的情緒又摻著寵溺,“我的妹妹可是這天下之人都無法比肩的醫道鬼才。隻是我的問題不是病罷了,兮之莫要因此傷神了。”
楚昔凝出去後輕輕合攏門,暖玉般和煦的嗓音縈繞在室內。
楚傾桉抬手,指尖五色的火焰便迸射出來。看著它們以及桌案上的陣法,楚傾桉不由凝了凝神。
這晚,暖白的光暈又維持了整夜,濃鬱的藥香彌漫著離宛居。
離殘境開啟還有些時日,楚傾桉一次性做了很多基液,每天不同的配方往楚昔凝的住處送。順帶著也將顧長溪和百裡眠遲氣血虧空的身體養得七七八八了。
顧長溪身體好一些後,人在楚傾桉麵前竟然也放得開多了,竟也敢與楚傾桉玩笑了,“我和大師兄看來是沾了長機尊者的光,勞師尊每日煉製基液了……”
百裡眠遲一身充沛的靈力是需要不斷曆經實戰才能自如運用的,楚傾桉在清皖峰呆了七天,每日便看著百裡煦寒和百裡眠遲過招。晚午時,再教他怎樣壓製靈力,如何抑製吸收靈力。
見百裡眠遲大肆吸收了靈力,而後滿臉冷汗地坐在地上壓製的模樣,楚傾桉也隻淡淡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你身上的靈力可載舟亦可覆舟。用好了是殺敵的利器,用不好是自殺的利器。”
“習慣吐納,去感受流經身體的每一絲靈流,用你體內的靈力去掌控體外的……”
百裡眠遲靜靜坐在地上,體外狂躁的靈力好像在慢慢被撫平,聽著耳邊偶爾傳出的不起波瀾卻又分外靜人心神的聲音,一點點引導著靈力的動向。
七日一到,楚傾桉便甩了一本她這幾天在經書堂內閣看到的功法“九重訣”便將人派遣下山去逍遙穀曆練了。
這天,楚傾桉最後去楚昔凝處送了幾瓶基液,瞧著楚昔凝一臉無奈的模樣,淡淡道:“明日兮之便離宗了,這次的基液是一月一瓶,兄長每月疼的時候便喝。雖不能根除,但能大幅度削弱痛覺,往後兄長也莫要多動用靈力了。”
“好好好……兮之倒是比我還能嘮叨了。”楚昔凝輕輕勾唇,清潤的眸中盛滿的是笑意。
而後,楚傾桉便帶著沈清陌去了七訣宗外,四處行醫。
一方麵,沈清陌剛剛步入醫道,楚傾桉有心帶他曆練。另一方麵,楚傾桉也想見識一下這九洲的病曆有何不同。再有,殘境所落位置不定,如此也順便打探殘境消息了。
“這北荒之地,什麼雜病瘟疫都有,凶惡之人更是比比皆是。姑娘若是想去,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客棧中,掌櫃苦口婆心的勸著。若不是見這姑娘年輕又漂亮,死了可惜,他可不會閒得說這麼多。
但顯然,對方並不領情。
“多謝提醒,但我們此行便是為此。”
楚傾桉淡淡道了聲謝,看向前方。那是一望無際的沙海,看不到儘頭。
“師……阿姐,需要蘭溪去打探一下消息嗎?”
沈清陌依舊是那淡淡的聲線,隻是多了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慌亂。雖然楚傾桉比他大六歲,但阿姐這個稱呼喊師尊,確實有些……不妥。
“不必,午膳後便可前往的事,為何拖到傍晚?”
“……”
楚傾桉來這北荒,除了這裡適合曆練,還有一個便是書中是有提到這的。
這個地方也剛好是隱境出現的入口,如果殘境代替了隱境,這裡必然是它出現的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正午一過,楚傾桉便帶著沈清陌踏進了北荒的領域。
但與書中描寫的“北荒沙海,多窮惡之徒,流亡之人。寬無邊際,然人聲遍布甚廣,十裡一人家。此中風雲,變幻莫測,晝長夜短。”顯然是不同的。
一入境內,楚傾桉便明顯的感覺出天空瞬間黯淡下來,像籠了一層薄霧。十裡皆荒漠,這是及不正常的現象。
“阿姐,天空在迅速黯淡。”
沈清陌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們進來不過兩個時辰,槐夏的天本便晚得慢。這天空竟然便趨近於夜色了。
這種變化,讓人覺得不安。
楚傾桉凝視著前方,鼻尖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但因為氣味濃厚,一直飄到了此處。
她能感覺到,從她們進來便多了一道結界。且這結界瞬息變化萬千,退出去大抵是不可能了。
“蘭溪,跟緊我。”
楚傾桉順著血腥之氣傳來的方向去,竟然長至幾百裡路,也不知道是多少鮮血才能染出這麼一條血氣長路。
這一路上沒有任何人煙,天色也越來越濃黑。隻能偶爾停下察看到一些血紅的沙粒。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楚傾桉才找到了源頭。
但奇怪的地方是,在這源頭處,血腥味竟然消失了,隻有一座巍峨而寂靜的城——無妄城。
這仿佛是一座空城。
此刻,夜色已經濃密的失了所有光亮,將楚傾桉和沈清陌深深地包裹在其中。
“師尊,我們要進去嗎?”此刻無人,沈清陌也恢複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