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提前去茶樓包個雅間,記得要位置好些的。”
紀雲澈點點頭,他自然要去迎她的。
看向院子裡的落葉,紀雲澈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走時還是初夏,如今已經入了深秋,他們竟有半年未見了。
看著侍兒們提著掃把一下一下地掃著,好似連帶著他這過往半年的思念,一起埋進了那堆落葉當中。
蘇柒若,她終於要回來了。
“公子放心,奴一定辦得妥妥的。”
立春笑著應了一聲,這種事兒可難不倒他們。
太女府裡有的是銀子,莫說是包一雅間了,就是買下來也行。
太女殿下之前便吩咐過,但凡紀公子要用的銀錢,不論多少,隻管去賬房支取就是。
天還未亮,紀雲澈便帶著立春和立夏出了相府,立秋和立冬則回太女府給太女殿下送衣物了。
“公子的針線活可真好。”
看著那箱子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鞋襪,立秋忍不住感慨道。
這些衣物都是公子一針一線親手縫製出來的,連他們都插不上手。
紀公子待殿下的真心,日月可鑒。
“紀公子當年可是風靡京城的第一公子,自然樣樣都是好的。”
立冬勾唇道,他就是覺得滿京城的公子都不如紀公子好,也隻有紀公子與自家殿下最為般配。
“自上次宮中賞花宴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兩位葉公子再也沒來找過太女殿下了。”
“聽公子說,好像是太女殿下去了葉家一趟,與葉家說明白了。畢竟上次在宮裡,兩位葉公子也算是幫了咱們公子一場,殿下總得給他們些體麵。”
“那二位的脾氣可沒有紀公子的好,咱們殿下眼光真好。”
“那是自然,殿下這麼多年不肯娶夫,哪裡是不想了,隻是沒有遇到喜歡的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和親皇子也未必能入得了太女府了?”
“肯定是入不了的,殿下答應過公子,不會再娶旁人。”
“殿下從來都是說到做到,那咱們以後跟著公子,日子也有了盼頭了。”
“是啊!”
……
二人說說笑笑地出了太女府,便也跟著去城門口看熱鬨了。
“公子,公子,來了……”
立夏趴在窗邊張望,一瞧見大開的城門外走進來的兵馬,便激動地喊了起來。
紀雲澈也跟著趴到窗邊朝外看去,隻見為首的女子騎在馬上,一襲銀白色鎧甲與離開時一般無二。
隻是麵色瞧著不太好,泛著虛弱的黃。
她瘦了,也黑了。
看著看著,紀雲澈的眼睛就紅了起來,雙手緊緊捏著衣袖,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騎在馬上的蘇柒若似是感受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目光,挑眉望去,正好撞進了一雙深情的眸子裡。
嘴角勾起,蘇柒若紅唇微動。
雖未發聲,可紀雲澈卻是看懂了。
她在喚他的名字——雲澈。
她總是喜歡叫他雲澈,從來如是。
眼角的淚珠啪的一聲滾落下來,砸在了紀雲澈放在床邊的手背上。
這麼多來城門口迎接將士凱旋的百姓,她一眼就能看見他,若說不上偏寵,他自己都不信。
忽而心底那股子關於和親皇子的酸澀就這麼淡了。
車隊走遠,紀雲澈才從茶樓走了出來。
“公子,咱們要回去了嗎?”
這會兒太女殿下怕是已經走遠了,憑他們幾個的腳力,追也追不上。
立春想著先送紀雲澈回去,等太女殿下從宮裡出來一定會去相府探望公子,到時二人再見麵也不遲。
“去太女府。”
紀雲澈想也沒想地說道,他要去府裡等她。
思念雖濃,可他更擔心她的身體。
立春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應道:“是。”
“你去讓管家將殿下的親信大夫找來候著,此事切不可聲張。”
紀雲澈不敢確定蘇柒若是否還要瞞著自己受傷之事,所以隻能囑咐身邊的人先不要對外說。
萬一彆有用心的人利用她身上的傷搗鬼,少不得又要給她惹來什麼麻煩。
“公子放心,胡太醫是殿下的人,殿下的身子一直都是她在照料,斷然不會胡言亂語的。”
立春在一旁安慰道,他其實也挺擔心太女殿下的傷勢。
他們是太女府的下人,一輩子都要倚仗主子而活。
日後太女殿下繼承大統,他們幾人怕是還要隨紀公子入宮侍候。
若是殿下出事,他們也都要跟著倒黴。
“我瞧著她麵色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身子還未好全便急著趕路,又碰到了傷口。”
紀雲澈擔憂地歎了一句,心裡像是貓抓似的難受,隻想趕緊見到她,親口問問。
太女府一早便又徹底清掃了一遍,紀雲澈來時,管家已經帶人等在了門口。
“見過紀公子。”
“無需多禮,我去裡麵等殿下。”
紀雲澈點點頭,看了立春一眼便自顧進了門去。
立春忙到管家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什麼,隻見管家麵色一變,神情凝重地讓人備車去了。
蘇柒若從宮裡回來時,紀雲澈還在府裡等他。
“雲澈。”
蘇柒若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歡喜,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深情。
半年未見,她極想念他。
隻是征戰不斷,每日都在奔波,她實在抽不開身給他寫信。
也怕那信寫習慣了,萬一他哪日未按時收到她的消息,心裡又會記掛。
“殿下……”
紀雲澈扔下手裡的繡活,起身飛撲進來人的懷抱。
“殿下瘦了。”
紀雲澈聲音哽咽,還帶著幾分難言的委屈。
“出征在外,吃食上不太講究,難免會消瘦一些。隻是你日日養在丞相府,怎麼還瘦了這麼多?可是相府的人待你不好?”
蘇柒若看著瘦了一大圈的紀雲澈,忍不住關心道。
紀雲澈搖搖頭,悶聲說道:“一直沒有殿下的消息,難免擔憂。好不容易收到了殿下的信,又得知你身受重傷,我如何還能吃得下東西?”
“是我不好,讓你憂心了。”
“你的傷可好了嗎?我瞧著你麵色還是不太好看,可是留下了什麼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