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椿顫抖著腿從禦書房出來時,麵色慘白,整個人狼狽極了。
蘇柒若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不由得勾唇一笑。
她當是這張元椿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也知道做賊心虛啊!
難為她在她們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多年,倒是她們疏忽了。
之前她一直等著張元椿和西梁國主動出手,拿到確鑿的證據後再一起收拾了她們。
可等了這麼久,她都有些等不及了,那些人卻是有耐心的很。
今她一把,但願張元椿不要讓人失望才是。
夜深人靜時,寢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床上的女子猛地睜開眼睛,扯過衣裳披著便下了床。
“殿下,魚兒上鉤了。”
“讓天牢的暗衛機警著些,一個都不要放過。”
“屬下領命。”
“暗影那邊的東西可都拿到手了?”
“是,暗影正在書房等您。”
“讓她將東西送過來吧!”
外麵的人離開,蘇柒若這才攤開手裡的信,眼底一片清明。
天剛微微亮,街道上便已經響起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說昨兒有刺客入天牢刺殺紀丞相啊!”
“什麼?”
“太女殿下前幾日才查到一些眉目,半夜便有人去刺殺,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若真是如此,那紀丞相便是冤枉的了。”
“是啊!”
“紀大人為人正直,的確不像是那種人。”
“可這樣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我出門時好像還在附近看到了不少禦林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也看見了。”
“莫不是刺客跑了?”
“這不能吧!”
“唉,說不好啊!”
……
大臣們竊竊私語,說什麼的都有。
直到太女殿下將人證物證擺在大殿之上,眾臣才一臉錯愕地望著彼此。
原來通敵叛國的不是紀觀蘭,而是張元椿啊!
那早上她們看到的禦林軍應該不是去抓刺客了,而是去圍堵張府,免得有人跑了。
五日時間,張府便成了當初的紀府。
不,如今的張府可比紀府要慘的多。
畢竟,紀觀蘭當初隻是有一封信來指證她通敵叛國,張府卻是證據確鑿。
宮裡已經貼出了告示出去,原來張元椿一家根本就不是南越人,而是西梁國埋在南越的探子。
這一步棋,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埋好了。
眾人唏噓不已,誰能想到那個瞧著老實憨厚的張太師竟會是敵國奸細呢?
張元椿一家入獄,待秋後問斬,其他奴仆皆被賣出京城。
西梁聞之,與南越交涉,想要要回張元椿一家。
南越如何能從?
於是,西梁出兵南越,南越太女殿下隻好親自帥兵出征。
紀雲澈從母親那裡得到這個消息時,蘇柒若已經命人去收拾東西了。
他坐了相府的馬車匆匆趕到太女府,正好與一身鎧甲欲要出門的蘇柒若撞了個滿懷。
“殿下……”
紀雲澈委屈地扁扁嘴,紅著眸子扯著了蘇柒若的手。
他若不來,她是不是就準備不告而彆了?
他知道她的身份與旁人不同,他也沒想過要日日粘著她。
可戰場上凶險萬分,刀劍無眼。
他實在是害怕……
怕她會出事。
她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又該怎麼辦?
“雲澈,你怎麼來了?”
蘇柒若本還想派如風去給紀雲澈傳個信兒,自己就不過去與他告彆了,卻沒想到他會趕了過來。
“殿下,你可不可以不去?”
紀雲澈第一次想用這樣無理取鬨的法子留下她,奈何這事兒卻也不是他撒個嬌就能說了算的。
“你彆擔心,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蘇柒若抬手理了理紀雲澈耳邊的碎發,然後將人輕輕環在了懷裡。
“等我回來就去紀府提親。”
“殿下身為儲君,當守在京城才是,為何要親上戰場?”
紀雲澈不能接受,蘇柒若有個萬一,那可是南越國的損失。
她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太女了。
“西梁國不僅算計了我們南越,連帶著東嶽國也發現了他們二十多年前埋下的探子。我此次親征不為彆的,隻因東嶽領兵出征的是我的親嫂嫂,母皇和父後亦是希望我代他們去探望一趟皇兄,也好安了他們的心。”
蘇柒若淡淡一笑,知道他是在擔心她。
可皇兄畢竟是母皇和父後的第一個孩子,與旁人總是不同的。
多年未見,她代母父去探望一番也是應該。
“當真沒有危險嗎?”
紀雲澈一怔,不信得又問了一句。
西梁國野心太大,同時得罪了東嶽和南越,這次也夠她們受的了。
“當真。”
蘇柒若點點頭。
戰場上哪兒會沒有危險呢?
可她不能告訴他,免得他又要憂心。
“三軍將士還在等著,我得走了。”
蘇柒若上前親了親紀雲澈的額頭,緊緊抱著他道。
“我來不及為你準備什麼,這裡麵的裡衣和靴子都是我之前為你做的,你帶上吧!”
紀雲澈從立春手裡接過一個包袱遞給蘇柒若,笑看著她道,
“我等你凱旋。”
他會等她來娶他,一直等下去。
“等我回來娶你。”
蘇柒若接過包袱,翻身上馬。
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子,留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便策馬離開。
“李小姐和於公子走了,公子您也搬回了紀丞相府,殿下又要帶兵出征,這回太女府裡是徹底沒人了。”
立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自紀丞相回府後,紀家周圍的禦林軍便撤走了。
紀公子也不好再繼續住在太女府,便帶著他們四人回了丞相府。
不去不知道,到了丞相府立春才發現,紀公子在丞相府裡的日子可不如在太女府自在。
紀丞相和主君固然疼愛公子,奈何紀府人太多,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也不少,一刻也不得安寧。
尤其是紀大人蒙冤入獄,皇上和太女殿下有心彌補她,待她十分看重。
那整日裡去紀丞相府拜訪的人可多了去了,每日都熱鬨的很。
紀雲澈將自己入太女府之前的事情告訴了母親和姐姐,心中早已沒有了最初的忿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