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
“謝太女殿下。”
“張小姐好雅興,怎麼也有興致來參加書會了?”
蘇柒若眯著眼睛看向那個一動滿身肥肉都在晃的張光慧,這人不比她的母親,蠢不可及又極其好色。
今日這文人雅士的活動她跑上來,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讓太女殿下見笑了。”
張光慧訕訕地笑著,額上隱隱冒出一層細汗。
自從紀雲澈入了太女府之後,她便一直在擔心。
萬一那個狐媚子向太女殿下告狀,她可怎麼辦啊?
所以一聽到太女殿下要來,張光慧就嚇得雙腿打顫。
而那麼多人站在這裡,太女殿下不理會彆人,卻偏偏問了她,這是要收拾她啊!
果真最可怕的就是男人的耳邊風,連太女殿下都逃不過。
“書會講究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張小姐若有真才實學,本宮又豈會笑你?”
蘇柒若說著,便朝前走去,卻也沒有真的為難張光慧。
張光慧捏著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偷偷朝跟在蘇柒若身旁的紀雲澈望了一眼。
於歌恰好回頭,銳利的眸子射在那個胖女人身上,嚇得張光慧又是一顫,連忙垂下頭去。
於歌皺著眉收回了目光,他總覺得這個胖女人有問題。
悄悄湊近了紀雲澈,於歌將自己方才所見以及內心的疑惑都告訴了紀雲澈,還不忘提醒紀雲澈小心點兒。
那個胖子目光不善,分明就是在打紀雲澈的主意。
紀雲澈一愣,腳下微微一頓,又很快跟了上去。
張光慧如今已經動不了他了,隻要他待在太女府,任是張光慧有天大的本事都奈何他不得,他也沒什麼可怕的。
隻是知道歸知道,被那麼一個東西惦記著,心裡到底是不好受的。
桌上上擺著的書法、繪畫,各有春秋。
而女子善琴者少,便是有,也不會將這樣的技藝拿到書會上來,除非當真是登峰造極者。
“我南越有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乃國之幸事。”
蘇柒若滿意地點點頭,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殿下身份尊貴,又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才是真正的國之幸事。”
幾位來做評委的老儒士們紛紛上前,對著蘇柒若就是一陣誇讚。
老太傅現今雖已過世,但世人皆知,老太傅生前對這位太女殿下的才學有多滿意。
那從不在人前誇讚於人的老古板,對太女殿下卻總是讚不絕口。
老太傅亦是皇上的恩師,皇上為何如此信任太女,還在盛年便時常讓太女殿下監國,這與之前老太傅的誇讚也脫不了乾係。
老太傅輔佐了三代帝王皇儲,唯有現今的太女蘇柒若最得她心。
“一人不足以撐起天下,本宮再如何,也離不得諸位的輔佐。”
這樣的客套話蘇柒若也很擅長,平日裡懶得與人虛與委蛇,今日麵對這些老前輩們,她卻不得不虛偽幾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為水,十分重要。
可這些官員們卻是槳,方向對不對,全看她們如何握槳撐船了。
一番走下來,蘇柒若便帶著紀雲澈回之前的院子歇著去了。
這書會一時半會兒完不了,要鬨騰整整三日呢!
但蘇柒若可沒打算陪在這裡三整日,今日她露了臉,後麵兩日讓如影留下便好。
如風沒有回來,帶了李翡和於歌去彆處遊玩。
如影和立春將二人送至門口,便識趣地沒有跟進去。
“奴去給主子端些茶水點心來。”
立春墊著腳朝裡麵望了一眼,便要出去,卻被如影攔了下來。
“不必了,這院子裡的茶水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有人來更換,這會子還是熱的呢!”
這可是太女殿下的院子,那些侍候的人可不比誰都小心謹慎?
“哦……”
立春點點頭,便又退了回來。
二人守在門口,時而對視一眼,時而看向彆處。
午時的日頭還有些大,雖不炎熱,照在人的臉上也有些刺辣辣的。
最終還是如影忍不住先開了口:“要不,咱們倆到那樹下的涼亭裡坐著去?”
“可我們坐那麼遠,萬一公子需要奴伺候怎麼辦?”
立春有些猶豫,今日出門,公子隻帶了他一人,他不能走遠的。
“放心,我能聽見。”
如影挑了挑眉,帶著立春去了不遠處的亭子裡。
“可有興致陪我下一盤棋?”
蘇柒若笑著看向紀雲澈,她實在是想知道,這位紀公子還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殿下不棄,是雲澈的福分。”
紀雲澈大方地坐到了蘇柒若對麵,主動拈起一粒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若是如影和立春知道二人費儘心思給兩個主子製造了獨處的機會,他們不來點風花雪月卻拿來下棋,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兒呢!
蘇柒若有意相讓,紀雲澈又步步算計不能贏她,最終二人隻以一子之差結束了棋局。
“殿下好棋藝,雲澈甘拜下風。”
“這樣有意算著要輸我一整子,雲澈才是好本事。”
蘇柒若無奈一笑,他們這局棋下得倒是各懷心思,都挺累。
“誰讓殿下先讓我了呢!”
紀雲澈大方地承認了,也點出了蘇柒若的小心思。
“這你都看得出來?看來若是我真用儘全力,也未必是你的對手。”
蘇柒若微微有些吃驚,她讓棋的動作並不明顯,他竟也發現了。
看來還是她小瞧了這位第一公子啊!
“殿下深謀遠慮,雲澈不過就是仗著幾分小聰明,哪兒能是殿下的對手?”
紀雲澈搖搖頭,便是他用了十成的力,也贏不了她。
況且,他也不會贏她。
他願意一輩子都輸給他,心甘情願的那種。
“餓了嗎?中午吩咐他們做了莊子裡的魚,那道‘一魚三吃’味道極好,便是咱們府裡的廚子也做不出那感覺來。”
蘇柒若並非貪吃之人,卻還一直惦記著幾年前的那道菜,想來味道還真是不錯。
“那雲澈倒是也想嘗一嘗了。”
紀雲澈輕笑一聲,那眉眼間的溫柔像是能自發生出幾分曖昧似的,在二人之前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