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放在竹筐裡的話,不等到明日,這荔枝便全都黑了。
“原來如此。”
秋竹了然。
主仆二人坐在一起吃了不少荔枝,撐得連午膳都未用。
晚膳後顧南墨又早早地打發了秋竹,這次秋竹卻不願意了。
“公子,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奴?”
顧南墨耳尖兒一紅,不知該不該告訴秋竹。
秋竹又道:“公子莫不是信不過奴?”
秋竹不怕彆的,隻怕以後出了什麼事兒,他不能替公子擔著些。
侍候了公子那麼久,自家公子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了。
公子如此,定是瞞了他什麼。
“你自是我最信任的人,可……”
顧南墨猶豫了一瞬,才如實說道,
“待會兒世女殿下要來看我,我不願旁人知曉,並非有意要瞞著你。”
秋竹臉上並未出現什麼異樣的神色,公子每每魂不守舍地坐在那裡,他便猜到了會與世女殿下有關。
再加上上次的那箱荔枝,他一直覺得出現的蹊蹺。
原來竟是這般。
“奴雖覺得這樣有些不合規矩,可隻要公子喜歡,奴也都是站在公子這邊的。”
秋竹說罷,又去備了一壺熱茶,然後才退了出去。
顧南墨輕輕籲了口氣,好像告訴了秋竹之後,他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你這個小侍很是不錯,我本以為他要勸你把我趕出去呢!”
蘇柒若推門走了進來,笑著坐在了顧南墨另一側的椅子上道。
“秋竹不會的。”
顧南墨忙說道,秋竹忠心,自是一切都向著他,他願意,秋竹便不會反對。
況且秋竹定也是相信他不是不懂分寸之人,他和蘇柒若隻是說說話兒而已,又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今日怎麼來這麼早?”
外麵天還未黑透,她怎麼就來了?
“陪母王和父君用過晚膳便過來了,早些來也能多陪你待一會兒。”
她之前來了也隻是坐一炷香的工夫,很多話都來不及說。
顧南墨羞澀地垂著眸子,直到蘇柒若自己端起茶壺倒水,他才趕忙起身將茶壺接了過來。
“我來。”
蘇柒若順勢放開了手,看著他忙碌。
二人又閒聊了會兒顧府的事情,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柒若耳朵一動,按住顧南墨又要倒茶的手,將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有人來了。”
顧南墨一驚,嚇得臉都白了。
要是被人發現堂堂世女殿下半夜爬尚書府的牆,那她以後可怎麼見人?
“你先從窗子這邊出去。”
顧南墨起身就將蘇柒若的身子往窗戶那邊推,蘇柒若卻是穩坐不動。
“就算有人來抓奸,我們也不怕,且不說你我清清白白,便是真做了什麼,誰還敢管到我的頭上去?我們正好借此機會將事情定下來,也能省去許多麻煩。”
蘇柒若是不準備躲了的,可顧南墨卻不願意。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卻不能不管她的。
她日後要在朝中行走,不能因此事被人抓住把柄。
“你去躲一躲嘛!”
見顧南墨急紅了臉,蘇柒若才無奈地站起身來。
端起桌上她用過的那個茶杯,一閃身便進了內室。
顧南墨正要跟上去,便聽見人已經到了院子裡。
儘管心中擔憂,卻也不敢表現出什麼。
門忽然被人推開,嚇了顧南墨一跳。
卻見秋竹端著水盆走了進來,大聲道:“公子莫要繡了,洗漱一番,早些睡吧!”
說著,秋竹將水盆放在一旁,從軟榻上端過顧南墨平時刺繡用的小筐拿在手裡。
門又被人重重地推開,顧南墨和秋竹齊齊朝門口望去。
隻見一臉怒氣的顧才棋和一臉得意的顧南清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柳兒,管家王素卻是站在院子裡未曾往裡來。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踢兒子的門,這傳出去好說也不好聽啊!
顧才棋麵色一僵,她剛才也是聽到屋裡麵有兩個人在說話,所以信了顧南清的話。
可這人分明就是秋竹啊,哪兒是什麼夜會顧南墨的女人?
顧南清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著桌上放著的一個茶杯,還有抱著繡品的秋竹,以及一臉無辜的顧南墨,隻覺得不可思議。
他分明是瞧得清清楚楚,親眼看見有人進了顧南墨的院子,這才跑去找母親過來捉奸的。
怎麼可能會沒人?
顧才棋推開秋竹進了內室,顧南墨臉色微變,也緊跟了上去。
剛才他讓蘇柒若從窗戶那裡走她不肯,非要躲進來,若是被顧南清發現,那才真是說不清了呢!
“顧南清,你到底要做什麼?想發瘋的話可以去自己的院子,我沒時間陪你。”
“不可能,我分明看見有女人進了你的院子,你把她藏到哪兒去了?”
顧南清找不到人心裡一慌,便說漏了嘴。
他翻了床下和櫃子,能藏人的隻有這兩處,卻並未有什麼女人。
顧南清不信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就這麼消失不見了,之前他去叫母親過來時,柳兒可是一直在外麵守著的,並未看見那女人出去,她一定還在這屋裡。
“你這栽贓的本事和阮氏如出一轍,到底是阮氏教出來的好兒子啊!”
見屋內沒人,顧南墨也有了底氣,不由得譏諷道。
他與蘇柒若兩情相悅,在一起聊會兒天礙著旁人什麼事兒了?
顧南清還真是見不得他好啊!
“母親,您可以去問柳兒,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就是有個女人進了哥哥的屋子,清兒也是擔心哥哥,害怕那人會傷害哥哥啊!”
顧南清未找到人,心裡也有些沒底了。
於是便轉變了語氣,剛才還誣陷是顧南墨藏了女人,這才一轉眼的工夫,便說是擔心哥哥了。
顧才棋也跟著進來看了幾眼,除了桌上放著的荔枝和點心外,並未有什麼異樣。
這荔枝是世女殿下白日裡命人送來的,管家已經告訴過她了,她的書房裡也還放著一盤子,都是沾了大兒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