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尼克勒梅的驚呼是真的很大聲，都將掉落在地上的護樹羅鍋嚇了一大跳，這個小家夥頓時驚慌失措的找了個抽屜鑽了進去。
“什麼意思？我沒殺人啊……沒殺幾個。”伊恩也是稍微愣了那麼幾秒，回過神後大抵也意識到了尼克勒梅為什麼會驚呼。
“您是說煉製魔法石需要殺人？和伏地魔製作魂器一樣嗎？”有一說一，伊恩一直以來都沒有接觸過關於魔法石的煉製過程。
霍格沃茲的圖書館裡麵沒有，他額外自己找到的那些煉金書裡也沒有，這種位於煉金術尖端的造物幾乎不太可能被書籍記錄。
有這類知識極為珍貴，大多數都會被私家壟斷的原因，也有這類知識就算記錄下來對於幾乎所有煉金術學習者都毫無意義的因素。
當然。
像是伊恩這樣的煉金術師並不擔心自己學不會，隻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的煉金術等級堆高後一切困難都將不是困難。如果伏地魔沒有消耗掉尼克勒梅的魔法石，他原本還想要用那塊魔法石做一下逆向分析和研究。
如今意外在迷離幻境當中收獲了不少魔法石，伊恩之前本來也是打算自己研究，剛才會拿出來也隻是見到了尼克勒梅後的臨時起意。
也不完全是為了開啟話題吧。
畢竟尼克勒梅是真正製造出過魔法石的存在，有尼克勒梅的指導，伊恩也會因此節省下許多逆向研究需要的時間和麻煩。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魔法石……它們儘管和我的那顆一樣沒有殘存多少魔力，可這樣的東西我想也不應該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吧？”尼克勒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伊恩的問題，而是對魔法石的來曆產生了濃濃的困惑。
這些年也沒聽到哪個國家被滅國了啊。
“好朋友送我的？”
伊恩眨了眨眼睛企圖蒙混過關。
然而，尼克勒梅當然不可能相信這樣的胡言亂語，他非常無語的拍了拍額頭，“這樣的好朋友我怎麼沒有遇到過？”
小巫師的話裡幾乎全是漏洞，尼克勒梅想要自欺欺人都不知道從何下手，他根本想不通小巫師到底是有多大的福運才能獲得這麼多的魔法石。
“可能是您的情商沒有我高，好朋友沒有我多。”伊恩又是一本正經的回應了起來，真的要解釋這些魔法石的來曆太過於複雜。
“……”
尼克勒梅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表情古怪的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看來關於你喜歡挖彆人家祖墳的傳言果然沒錯。”
“之前阿不思私下提醒我，不要在我自己的墳墓裡藏好東西的時候，我還不信，可現在看來阿不思對我的提醒還是太保守了一些。”
說著。
尼克勒梅又抓了抓被伊恩倒在桌子上的魔法石，他的語氣充滿了感慨，“我想你一定是挖到了一個非常了不得的古代巫師。”
很明顯，在尼克勒梅看來，他完全想不到他活著的幾百年時間內，還有哪些時間節點可以造就這麼多的魔法石。
正因如此。
他便在思維邏輯的慣性推動下，為伊恩尋找到了一個伊恩都沒想到的借口，小巫師聞言後立馬就是小雞啄米一般的點起了頭。
“嗯嗯，就是這樣，沒錯，我發現了一個上古巫墓。”有一說一，伊恩覺得這種說法不僅合理而且也不能算是在說瞎話。
那高塔都埋在迷離幻境裡麵了，又怎麼不算是一個上古墓穴呢？他倒是不在意自己被尼克勒梅當做什麼挖墳狂魔。
畢竟。
他自己也挺喜歡這樣的稱呼。相比較什麼天行者，黑魔王，白魔頭，掘墓狂魔的名號肯定比其他的名號更具威懾力。
再怎麼膽大，勇敢的人，要惹背負著掘墓狂魔稱呼的人，恐怕都會在心中先暗自掂量掂量自家祖墳的份量才敢來挑釁。
“還真是這樣？”
尼克勒梅看到伊恩信誓旦旦的表情，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古怪，帶著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小巫師立馬意識到了這位煉金大師想要問什麼。
他提前做出了搶答。
“不是梅林的墳，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墳，裡麵有很多這樣的魔文。”伊恩說著就立馬掏出了自己憑借回憶拓印下來的那些高塔魔文。
還真彆說。
這一大片一大片的魔文拿出來後，本來內心還有幾分不相信的尼克勒梅，立馬就是對伊恩的魔法石來曆再也沒了絲毫懷疑。
“我以前也曾得到過一些這樣的古代魔文，不過由於我得到的殘頁內容太少，我一直都沒有能夠成功破譯出它們蘊含的意義和力量。”
尼克勒梅隻是看了一眼，就立馬戴上了自己的眼睛。他表情意外，仿佛獲得了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伊恩的拓印文本。
正因為自己也曾獲得過記錄這種魔文的稿件，尼克勒梅萬分確定伊恩必然不可能是從如今尚且還留存於世的書籍裡抄錄下來的內容。
“魔法石的煉製需要殺人嗎？”伊恩趁著尼克勒梅觀看高塔魔文的時候，也是又一次詢問了之前尼克勒梅沒有回答的問題。
這一次尼克勒梅倒是沒有繼續繞彎子。
“是的，沒錯，魔法石的煉製需要有人命的填充，而且還是大量的人命，你一定還記得煉金術的核心原則對吧？”
尼克勒梅或許是因為站立的時間太長，所以有一些顫顫巍巍，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非常欣喜的觀看著伊恩拓印下來的魔文。對於一個煉金術大師而言，能夠有新的東西被自己進行研究，絕對算得上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
“嗯，等價交換。”
伊恩說出了在近乎每一本煉金術相關書籍裡都會提及的核心原則。
“對，就是等價交換。”
尼克勒梅一邊拿出自己保留的殘頁，和伊恩的拓印文本對照著進行揣摩，一邊點了點頭用乾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魔法石蘊含著的不隻是磅礴的魔力，它能賦予使用者長生的能力更是因為它包含著無與倫比的旺盛生命力量。”
“而生命的等價物，自然也就是生命……這也是你看為什麼這些魔法石和我的那一顆魔法石依舊殘存著不少魔力，可它們已經無法被用來製造長生物質的原因，我們這些魔法石當中屬於生命的那部分能量已經比魔力先一步耗儘。”
尼克勒梅的話為伊恩揭露了魔法石的真正秘密。
“沒有例外？都是最後殘存魔力？”
伊恩頗為好奇的繼續開口詢問了一下。
“是的，沒有例外。事實上，魔法石當中的魔力，大多數時候隻是用來維持生命力量的保存，所以任何魔法石用到最後都會是這樣的結果。”
說著。
尼克勒梅又轉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幾十顆魔法石，眼神當中浮現出了幾分遺憾，倒不是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
隻是有著對於生命的遺憾。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對於自身成就的仍舊不滿。
“你的這些魔文為我提供了足夠的範本，我會在我生命的最後時間儘可能的幫你翻譯，可惜我大抵是解決不了我所尚未解開的那些謎題了。”
“你的天賦很好，未來的時間也很長，我在死前會給你留下一份功課，希望你能替我完成那些我無法再繼續完成的研究。”
尼克勒梅想要煉製萬用靈藥，以及依舊有著對生命的留戀，原因就在於此，他死去後會帶著不少遺憾踏足下一段旅途。
不過。
如今的他也已經是真正釋懷。因為他發現了伊恩的存在，這個阿不思鄧布利多看重的少年身上有著近乎逆天的煉金術天賦。如果能有後人替自己看一看自己沒看過的風景，對於尼克勒梅來說倒也算得上是圓滿。
“您為什麼不再煉製一枚魔法石呢？就算煉製魔法石需要很多的人命，我想每年死於各種意外的人應該也不算少吧？”
伊恩有些困惑的開口。在他看來，隻是收集意外身死之人的殘存生命能量，積少成多，總歸還是能夠湊的出一顆魔法石所需要的量。
尼克勒梅看了看小巫師，輕聲一笑，“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魔法石的煉製需要在短時間內收集幾十萬條人命才行。”
“我也是在黑死病流行的那個時期，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煉製魔法石的條件，是一場讓人心碎的悲劇才促成了我的奇跡。”
“你總不會是想要慫恿我，讓我去製造一場這樣的災難吧？說實話，我活夠本了，世界的和諧比我繼續苟活意義更大。”
不得不說。
尼克勒梅還是非常有覺悟的人。
“按照您的這種說法，麻瓜們的二戰時期應該是也有類似的必要條件？”伊恩想到了發生在幾十年前的那場世界大戰。
“那個年代的確也是一個機會，不過，它不屬於我。”尼克勒梅的回答有些飽含深意，讓伊恩不禁是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啊？您這是什麼意思？”
伊恩越是揣摩尼克勒梅的回答越是感覺細思極恐。
“有人說，那個小胡子的身邊，就有一個巫師的存在，那個巫師借由小胡子挑起了戰爭，目的就是為了煉製一枚魔法石。”
“關於這件事，你該去問問格林德沃，他或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尼克勒梅關於二戰的新解讀簡直駭人聽聞。
“嘶~”
伊恩直接就是被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您的意思是說，挑起二戰的人是格林德沃？”他覺得這種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和他了解的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所說的都不一樣。
就在伊恩以為是格林德沃藏的太深的時候，好在尼克勒梅卻是搖了搖頭，重新挽回了格林德沃在他心中的形象。
“我隻是說格林德沃或許知道內幕，並不是說他是那樣邪惡的人……當然，他也邪惡，隻是還沒有邪惡到這樣的程度。”
“是另一個神秘的巫師，如果格林德沃都不知道，那就沒人知道是誰，我唯一確定的事情隻是有一顆魔法石誕生於那個時代。”
尼克勒梅倒是沒有往格林德沃身上潑臟水的想法，一個煉金術師最需要保持的東西就是看待問題的客觀角度。
“這可真是一個顛覆認知的消息……”
伊恩依舊是沒能完全消化今天接收到的二戰新解讀。
“還是說回我的遺願吧……包括這個魔文，它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我會為你在解析的道路上開上一個很好的頭。”
“但大多數的後續內容還是隻有你有那個時間去完成。”尼克勒梅好似不想要再繼續談論關於二戰的事情。
“當然沒有問題，我完成了您的功課，到時候就會把您想知道的答案都告訴您。”伊恩知道尼克勒梅最多還能活一年多。
他的這句話倒也不僅僅是安慰尼克勒梅。畢竟，對於他而言，尼克勒梅哪怕死亡，他和尼克勒梅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麵。
心之所向。
能指引伊恩在迷離幻境尋找到尼克勒梅。隻不過，關於這一點尼克勒梅還並不知道，他單純的就是欣慰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般的煉金術師聽到他有未完成的事情要交托下去，可絕對不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他這一生所教導過的那些學生大多都隻會唯唯諾諾。
也不怪那些學生會不敢答應，要知道，作為六百多年來最厲害的煉金術師，尼克勒梅的名字就是每一個煉金術師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正因為此，尼克勒梅都無法完成的事情，自然大多數煉金術師都會覺得他們也完成不了，沒有一個煉金術師會像伊恩這般語氣篤定。
就好似……潛意識裡就認為自己能做到尼克勒梅都做不到的事情一般。這不是狂妄，而尼克勒梅想要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後輩。
“很好，把答案燒給我，我或許也能看到。”尼克勒梅看向小巫師的目光越發喜愛，他在伊恩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同樣的驚才絕豔，同樣的自信滿滿，並且，那遠超自己的魔法天賦，更會讓這個小巫師在未來的日子裡真正勢不可擋的崛起。
六邊形巫師。
上一個這般讓人豔羨的小家夥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可惜，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洞察到煉金術無法做到某些事的時候就放棄了在這一行的繼續鑽研。
“你當然會親眼看到。”
伊恩對著尼克勒梅眨了眨眼睛。
尼克勒梅臉上的的笑意越發濃鬱。
“想要真正將一套完全陌生的魔文體係徹底解讀，至少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我想我應該是活不到那個時候的。”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了伊恩的拓印文本上，之前被鄧布利多委托給他的時間轉化器修複工作好似被他拋到了腦後。
“總會有奇跡嘛。”
伊恩也是湊到了尼克勒梅身邊，看向了那個已經被尼克勒梅注釋過的殘頁，上麵已經是有了一些對高塔魔文字節的解讀。
“哈哈哈，那就借你吉言，爭取多活一年半載。”尼克勒梅給伊恩讓出了半邊位置，讓伊恩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為什麼不膽大一點？我覺得您努努力，再活個三年不是問題，活五年也未來可期，十年也不是不可以爭取。”
伊恩習慣性的說起了吉祥話。他是真希望尼克勒梅能多活一段時間，不然他就隻有去迷離幻境找尼克勒梅繼續解讀這些魔文了。
是的。
去迷離幻境找死掉的尼克勒梅繼續解讀。
沒有人比伊恩更懂完成功課。
隻是他覺得成為亡魂的尼克勒梅或許就沒有現在這般有動力了。
“我怎麼感覺你的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語氣？”尼克勒梅作為一個鮮為人知的預言家，他的直覺和敏銳程度並未隨著年齡退化。
“哪裡怪了？我這是在祝福您呢！祝福您能多活個十年八年！”伊恩趕忙解釋，他其實隻是為了遮掩自己會追到迷離幻境去找尼克勒梅的企圖。
然而。
話音落下後。
伊恩卻是猛然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
小巫師突然打起了哈欠。
他感覺自己腦海當中那一片看不清楚的陰影圖案，仿佛微微跳動了一下，有不少體內的魔力都被不可見的圖案汲取了進去。
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可陡然間升起的疲憊感卻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