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銳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個遍,穿著浴袍,濕著一頭短發從浴室出來。
他將頭發擦得半乾,對著鏡子,一套又一套地換衣服。
有了在樓下懟陸武城的痛快經曆,陸丞銳現在心情還不錯。
他也沒有最開始那麼焦慮,總覺得自己哪裡哪裡都不行,磨蹭了半個小時,看著鏡子裡除了有些黑眼圈外精神還不錯的人,滿意地點點頭,下了樓。
樓下六姨娘已經跟著小李去銀行取金條去了,隻有陸武城氣悶地坐著,身邊還跟著個監視的士兵。
陸武城看著下樓的陸丞銳,氣憤地衝上前,就要狠狠給他一巴掌。
陸丞銳看著,冷下臉。
他會被秦念打,那是他願意,是他對她沒有防備。
陸武城,嗬,也配教訓他。
陸丞銳直接一腳踢到他的膝蓋處,陸武城失去平衡,因為衝過來的勢頭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一聲震響十分實在,陸丞銳都還能聽到陸武城哎喲哎喲呼痛的聲音。
他全當做沒聽見,交代了監視兵看著陸武城後,就準備出門。
才走到門口,就聽見陸武城憤怒的咆哮聲:
“我好歹是你爹,你就這樣對我,不怕以後天打雷劈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當爹時怎麼對我,我當兒子就怎麼對你,這不是很公平嗎?要是真有天打雷劈,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陸丞銳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再沒有給他分一個眼神,飛快地坐上了司機開的車。
“大帥,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聽到後麵車門打開關上的聲音,司機轉過頭來問道。
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秦念。
陸丞銳下意識想要這樣說,話到嘴邊才反應過來,該去哪裡找秦念呢?
上次送她們離開是送到了董家,但她那天是改好了戶籍登記簿的,並不再屬於董家人,所以也有可能會在花店裡。
等等。
陸丞銳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戶籍登記簿進行了變更,那回去之後董商會不會為難秦念兩人。
原本有他在秦念的身邊,是不會有這個擔心的,但那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自己就沒再找過她,這會不會讓人誤會。
想到這裡,陸丞銳蹙了蹙眉,覺得自己還是疏忽了。
當時氣惱歸氣惱,自己也該先確認她處理好一切。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陸丞銳趕緊讓司機將車開到董家。
還好,事情並沒有發展得太壞,他見到了林文蓉和董商。
雖然董商很是憤憤不平,可他也沒辦法再回到沒發生的時候,又不知道具體情況,也就放任秦念帶著秦澤雅離開了董家。
聽到這個消息,陸丞銳鬆了口氣。
再坐回車裡時,他有了明確的目的地:
“去花店。”
司機認識這條去過無數次的路,沒有多久就將車停在了合適的位置。
陸丞銳坐在車裡,隔著車窗看花店的方向。
花店比剛開店的時候熱鬨了不少,不僅有固定的顧客,每天還會有聽了花店名聲過來買一兩束湊湊熱鬨的新顧客。
店門口進出的顧客絡繹不絕。
陸丞銳還看到秦念送了一個下了訂單的大客戶出門,她的身邊跟著幫忙的秦澤雅。
客人離開後,秦澤雅就高興地和她說著什麼。
秦念也跟著露出笑臉,摸著妹妹的頭,臉上看不出一點點陰霾。
她過得很好很好,與自己因時時刻刻念著她的憔悴模樣完全不同,好似那天夜裡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
秦念臉色紅潤,精神煥發,比忙碌秦澤雅事情時氣色還要好得多,沒有一點憔悴的跡象。
陸丞銳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對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
他存在或是不存在於她的世界裡,都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意識到這個念頭時,陸丞銳因來看她時打起的精神瞬間渙散,連續幾天休息不好的後遺症也開始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他手撐在車門上,抵著腦袋,感覺手抵著的位置連同著左手邊一大片的地方都在隱隱作痛。
腦髓深處,似乎有一個人拿著一大把針,在腦中疼痛的位置狠狠地紮著。
胸口也悶悶的,眼前出現的事物都開始變得模糊,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被黑幕遮蓋。
“咳咳。”
陸丞銳沒有控製住,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一張臉蒼白得可怕。
“大帥,大帥,您沒事吧,我送您去醫院吧。”
陸丞銳知道這主要還是因為心理上的問題,他身體素質不錯,這點小問題根本算不了什麼,搖頭拒絕了司機的提議。
他還要留在繼續留在這裡,看秦念是不是真的這樣說斷就斷,對自己沒有一絲絲留戀。
陸丞銳手指掐著掌心的肉,眼睛死死地看向秦念的方向,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點失意的表現,也期盼她能夠從自己的視線中察覺到些什麼。
秦念將顧客送走,和妹妹聊著方才顧客下的訂單。
談得正儘興時,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側頭,向著不遠處看去。
‘奇怪,怎麼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
她想要應證心中預感,視線往遠處掃去,快要落到陸丞銳坐的車方位時,手臂被人抱著搖晃了兩下:
“姐,你可不可以教我做花束呀,我也想給姐姐幫忙,不能一直靠著姐姐養。”
“啊,可以呀。”
秦念的注意力被秦澤雅轉移走。
她專心教著妹妹製作花束的方式,沒有多久,還被妹妹拖著回到了店內去驗證學習的成果。
至於剛才令她有些懷疑的目光,也被忘在了腦後。
車內。
因她看過來而重新激動起來的陸丞銳希望再一次落空。
他心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期盼也被徹底粉碎。
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心理上的沉悶影響了身體的狀況,被克製的咳嗽一聲連著一聲,沒有斷絕的時候。
“大帥,您這樣不行的,要是想見秦小姐,等身體養好了,機會還多的是。”
機會很多嗎?
陸丞銳嘴角苦澀地勾起。
秦念已經將做陌生人的話當了真,如果自己不提,他們之間還有再見的機會嗎?